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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苏慕闻言，表情严肃起来了：“不许瞎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墨宝只能应下：“那墨宝先回房了。”
转眼到了二月，二月初九就是举子入贡院参加会试的日子。
初一那日，远在宁远的苏母和苏父赶回了京城，苏慕一早便在家门口等着，过了辰时三刻苏父苏母的马车才到。
苏家双亲到家便开始忙碌起来，等到了初八进贡院的日子，一大早苏母就把准备好的两个包裹塞到了去贡院的马车上：“贡院不比家里，晚上冷的紧，娘给你备了两套褥子，你记得拿给阿湛一份。”
说着，苏母还念念有词：“往常阿湛总往家里来，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他了？”
苏慕摇了摇头：“顾兄也要备考，哪里有时间来，且东西顾家也会给顾兄准备的，母亲还是拿回去一份。”
“你父亲上个月在宁远剿了匪，立了功，想来没多久就能调回来了，”
苏母：“这些日子你在学堂也受委屈了吧？”
苏母以为是苏父出事，顾湛才没来。
苏父和顾父昔日乃是义辉堂的同窗，苏母本不该这么想顾家，但是两个孩子一直好的要穿一条裤子，她想不到还能因为什么原因。
苏慕眸子沉了沉：“没有的事，孩儿走了，母亲勿念。”
会试一共考三场，需要在贡院住九日。准备会试前，萧烬已经很少来找苏慕了，基本是三四天才来一次，来了也是同他说一些学习上的事情，送一些金陵的特产。
前几日墨宝和苏慕说的那番话，让他着实担心了一些。
苏家的马车到了贡院，一早在贡院门前大槐树上蹲着的玄风就看见了，从树下跃下，趴到茶室的窗前道：“主子主子，小萝卜来了！”
萧烬乃是这次总裁，与礼部尚书暂任的知贡举，一起负责此次会试。
贡院内的茶室，萧烬透过窗，看着苏慕裹着大氅下了马车：“嗯。”
“主子不去看看他吗？”玄风：“咱们都好多天没见他了。”
“急什么，”萧烬淡淡道：“会试对他和我朝各个地方的举子都极为重要，本王乃是总裁，私下见他，日后他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让他安心考试。”
玄风：“您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您还问属下有没有亲过嘴儿，属下看主子是想小萝卜想的要痴了。”
萧烬：“……现在不滚出去，一会儿就别出去了。”
会试锁院九日，玄风可不想在这里憋九天，“那主子是给属下放假了吗？嘻嘻，那玄风找王寡妇去了！”
参加会试的举子陆陆续续进了贡院，到了当天的午时，苏慕准备吃饭的时候，负责监考的侍卫抬着一箱箱大食屉走了进来：“以后的饭菜贡院统一发放，都坐好了别动，现在开始发。”
苏慕两手拿着准备好的干饼正准备吃，闻言探着身子往外头看了一眼，抬着食屉的侍卫竟然真的从里面端出来的饭菜。
往年会试，举子们都要自己准备食物。
听了这个消息，周围的耳房就开始议论纷纷。
“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贡院竟然也准备饭菜了？”
“就有不知道是什么，有没有我娘给我准备的粑粑好吃。”
“怎么看起来这么清淡？算了算了，还有肉呢，比光吃干粮强。”
苏慕收到食物，是一碟清蒸的鲈鱼和小炒瓜菜，都是金陵的菜系。
在贡院第八天，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沉寂了多日的氛围终于好了许多，次日辰时负责监考的侍卫便开始一个个打开耳房，放他们离开贡院：“诸位都辛苦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有序离开。”
苏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在人群中央，远远地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出了贡院的内院就不再限制考生们说话，与苏慕并肩走的是义辉堂的人，“呀，那不是顾家少爷吗？你们不是最要好？怎么不上去问好？”
苏慕正要拿掉青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结果不等他回过神，身边的人突然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句：“王，王爷？学生见过燕王殿下。”
苏慕这才收了思绪，一转头，见萧烬站在贡院门前，背着手冷看着他。
萧烬：“考的怎么样？”
“啊？”在苏慕身边的青年，颤颤巍巍地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见苏慕没下跪，拉了拉他的衣摆：“回，回王爷的话……”
苏慕小声道：“学生有信心，多谢王爷关怀。”
贡院外人多，萧烬忍了又忍，才没抬手摸苏慕的脑袋，淡淡应了一声：“嗯，那就成，晚上本王来接你，去府中吃饭。”
苏慕应下，继续往外走，到了外头终于看到了着急等待他的墨宝和父母，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父亲，母亲。”
苏父苏母脸上也带着笑：“好孩子，辛苦了。”
苏母攥着苏慕的手：“你爹爹定了酒席，中午咱们一家三口去酒香坊吃，怎么样？这几日累不累？”
苏慕：“孩儿不累。”
晌午苏慕和父母一起吃了饭，酉时不到，苏父苏母就要启程返回。苏慕和墨宝一起送走了苏父苏母，正要返回苏府的时候，几乎半个月没出现在苏府的燕王府马车又突然出现。
苏慕见状眉心蹙了蹙，上前去接萧烬。
玄风直接将马车停在了苏府后门，“小萝卜，我家主子可要想死你了！快上车来！你的小厮也带上吧！”
中午在贡院，萧烬说了要带着苏慕去燕王府吃饭。
苏慕没想到萧烬来这么快。
墨宝闻言立马就进了门：“公子，墨宝给您取大氅来！”
玄风则跳上了苏府的墙头。
萧烬从马车上下来，苏慕又上前过去行礼：“学生见过王爷。”
萧烬看着苏慕皱巴巴的小脸，心里有火说不出，今日中午在贡院前，小猫儿的眼珠子都快掉在顾家那小子身上了：“跟本王客气什么，上车吧。”
这时候墨宝也带着苏慕的大氅出来了。
一路上，苏慕都没怎么主动和萧烬说话，萧烬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想着法子和他说话：“往年贡院是不准备膳食的，本王怕你吃不好，怎么？饭菜吃着如何？”
“啊……”苏慕当日其实猜到了，可能是萧烬准备的，但是又觉得太离谱了：“王爷……王爷怎么对学生这么好？”
苏慕说着，眉心的沟壑平了一些。
萧烬轻笑了声，看着人道：“本王府上的学生生活可比这要好的多，三月就是殿试，殿试之后你大概要进翰林院待上个一年半载，可有什么心仪的差事？”
苏慕想了想，觉得想着些又为时尚早：“还有几日才出榜，王爷就不怕对学生的好打了水漂？”
义辉堂的学生没有落榜一说，就算真的名落孙山，也能靠着夫子和家里的关系，到地方县做个父母官，任期五年满，便能升职。
但是，萧烬既然看上了他，就不会只想让他到地方当县令。
“本王怕什么？”
苏慕垂眸：“那……六部给事中，学生能成为王爷手中的一把刀，足矣。”
苏慕的父亲也曾任过户部给事中，因为性子刚直，惹过不少人，但也因为性子刚直，有手段有能力，为当今的内阁首辅“铲除”过不少阻碍。
苏慕虽未进官场，却在父亲耳濡目染之下，略懂一二。
他答应过，要做萧烬的刀。
萧烬没得到想到的答案，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先回去吃饭，剩下的事儿之后再说。”
苏慕：“……好。”
怎么感觉，萧烬真的对他并无所图呢？
燕王府的富阔苏慕早就领教过，可今日萧烬又带他到了另一处院子，三层的楼宇耸立清水湖畔，暖风猎猎，梨花簌簌，美不胜收。
萧烬带着苏慕登高，在楼宇暖阁设宴，甫一落座，湖畔的清水池就亮起了灯。
萧烬今日换了一壶葡萄酒，不辣口，好下喉的多：“往下看。”
苏慕顺着萧烬的目光下移，只见一画舫徐徐朝着他们驶来，墨宝还站在上头，与王府的小厮举着一写着“高中”“榜首”等字眼的字幅。吹拉弹唱的胡姬和舞女围成一团团，就是正月十五的上元灯节也没这般热闹。
苏慕眼前一亮，起身走到栏杆前，扶着往下看。
萧烬端着为苏慕斟好的葡萄酒，停在他身畔：“怎么样，本王为你准备的贺礼，可还喜欢。”
苏慕点了点头，但出口的却是：“这也太破费了，要花不少银子吧？”
萧烬：“…………”
“你倒是想管起来本王的账了？本王府中确实缺个管账的，只是卿一身才华更应该用在官场，下去看看。”
苏慕点头，跟着萧烬上了画舫，墨宝和玄风拿着吃的上一边玩儿去了。
酒喝了几杯，苏慕斜倚在画舫的雕花围栏前，歪着脑袋看着粼粼波光的湖面，脸颊浮红。萧烬就坐在他身侧，“若到本王府上来念书，保证你日日受这般待遇，你可想好了？”
“早听闻王爷府上门客备受尊重，却也想不到王爷肯这般为学生花心思。”苏慕转了个头，正对着萧烬：“学生愿意到王府就学。”
苏慕慵懒地枕着臂弯，含笑看的萧烬心猛之一颤，
萧烬不自觉地抚上了苏慕的脸颊，目光落在那饱满殷红的唇瓣上：“那你可想和本王好？”
“本王日后定千倍百倍的疼你。”
说罢，萧烬垂眸侧脸，想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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