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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彘管闲事
“确切来说,掳走陈圆圆的是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
“原来如此。”郎辞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那些戏曲小说里讲得果然不对。太子殿下作为当年的亲身经历者,他的话比史书记载还要权威。
“就问这个?”朱慈烺很无语。
郎辞珠严肃地点了点头——要不是朱慈烺在这给她普及了史实,她还一直以为是李自成动手抢的陈圆圆呢。
都怪那些文人墨客喜欢乱编排,害得人家李闯王平白无故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依我看啊,所谓的‘一怒冲冠为红颜’不过是个借口,明明就是那吴三桂贪恋权位,才降了多尔衮。
那些狗屁文人不敢直接骂他,便把责任全推到了陈圆圆一个弱女子身上,真的是——”郎辞珠分析得煞有介事,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沉闷的爆炸声打断了。
听响应该是从隔壁的包厢中传来的,郎辞珠非常纳闷:李如彘他们不是在研究风水阴阳之术吗,怎么弄出来这么大动静的?
推开门一看,仇承洪不知道哪里去了,包厢内只有李如彘一个人,正架着个葫芦状的铜鎏金小炼丹炉在生火,满脸都是煤灰,刚才那声响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
“这炉子根本不行,害得我差点被崩到了。”李如彘黑着脸抱怨道。
“明明就是你学艺不精。”郎辞珠嘴不饶人,“你不是信耶稣的嘛,怎么又想起来炼丹了?”
李如彘不回话,只是把丹炉的顶子揭开,掏出一块手帕,往上面倒出了一堆黑黢黢的小糖丸,这应该就是他此次的“实验成果”了。
“给你吃的。”李如彘把手帕递了过来。
郎辞珠也是心大,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嘴里,跟嗑瓜子似的吃了起来,还不忘评价道:“呦呵,□□你这仙丹口感还挺不错的,有嚼劲!”
也不知道李如彘往这丹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尝起来酥中带甜,还留有余温,就跟刚烤好的黑芝麻糖味道差不多,但是——
吃到一半郎辞珠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这仙丹里面不会加了铅汞之类的重金属吧?”
古代的牛鼻子们没学过化学,喜欢在丹药里掺这些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吃不死人就往死里吃,郎辞珠可不想被这些有害物质毒成英年早逝的短命鬼。
“当然没有。”李如彘摇头晃脑,“这是我用当归、川芎、白芍和熟地黄炼制而成的,还加了点白糖,可以帮你滋阴补血、调理月事。”
郎辞珠:“......”
不是,你李大半仙管得这么宽吗?这种事情明明连本姑娘亲爹都不会过问的!
李如彘浑然不觉,反而洋洋得意起来,好像是在说“你看我考虑得多全面”,郎辞珠恨不得往他脸上抡一拳。
“你是我们几个人中枪法最准的,打打杀杀都得靠你。”这个家伙还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要是你月事紊乱,举枪举到一半觉得不舒服了,那岂不是很麻烦吗?”
郎辞珠:“......”
她无法反驳,因为李大半仙貌似说得挺有道理的。
*
在火车上的头两天,郎辞珠兴致勃勃,身旁有大帅哥相伴,包厢里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可过一段时间就变得乏味了起来。
烧煤的蒸汽火车,那是一点也不稳当,总让她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颠了好几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除此之外,煤炭燃烧产生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李如彘“炼丹实验”产生的中药味和走廊里香烟的味道,一股脑地钻了进来,成功地把郎辞珠新买的飞鱼服弄得臭不可闻。
郎辞珠对此心痛无比,好端端的料子就这么被糟蹋了。她开始后悔自己穿飞鱼服出行的决定了——衣服太过昂贵,在外面弄脏了还没法直接洗。
她依依不舍地解下飞鱼服,放回了行李箱中,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再搞一件新外套,旁边的太子殿下无比贴心,直接把自己的穿着的风衣披在了郎辞珠身上。
“呸呸呸,谁要你来献殷勤?”郎辞珠口是心非,可连耳根子都红了,呆毛倒没她那么好面子,开心地跳起舞来。
朱慈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看她表演,郎辞珠也知道自己的口嫌体直被识破了,尴尬地转过头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欣赏起了窗外的风景。
火车已快要开到蜀地,山路崎岖,不仅经过的隧道变多了,为了防止造成塌方,车速也逐渐慢了下来。
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花草树木,郎辞珠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这还没骑马快呢。”郎辞珠忍不住抱怨。然而——
说曹操曹操到,外边还真出现了一伙骑马的人,由远及近地朝着火车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这批人骑着西南山地的矮种马,手上挥舞着带有锈迹的砍刀和破破烂烂的鸟枪,面相凶狠,看样子像是打家劫舍的悍匪。
好嘛,算本姑娘倒霉!郎辞珠觉得自己这乌鸦嘴就跟开过光似的,不过是随口吐槽了一句,就引来一帮打劫的。
劫匪勉强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知道要先截停火车。
身手最好的几人策马狂奔,等到与车头平行时直接跳了上去,把几个铲煤的烧炭工挟持住了。锅炉里没了燃料,火车失去动力,不久就呲溜呲溜地停了下来。
郎辞珠他们所在的贵宾包厢离车头最近,自然成为了首要的打劫目标。郎辞珠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小兴奋:“道理”二代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然而一摸到枪,郎辞珠才发现她没装子弹——那天她抱着“道理二代”睡觉的时候为了防止走火,提前卸下了子弹,没想到却作茧自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一边上子弹一边去摸索“道理”一代,却屡屡忙中出错,不小心给搞卡膛了,结果就是枪还没弄好,劫匪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那个将包厢门粗暴地一脚踹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郎辞珠:“......”
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们干这行的就不能说点有新意的话吗,怎么还是老一套?
在大砍刀的威逼下,郎辞珠乖乖地放下“道理”缴械投降,并眼神示意朱慈烺不要过早暴露身份:如果对方只图钱,破财消灾也就是了,要是被发现了他不是人,那麻烦可就大了。
朱慈烺会意,也装出一副文弱的样子,举手站到了角落里。
“这两个挺识相的。”一名劫匪对郎辞珠他们赞赏有加,顺手把隔壁的李如彘一并提溜了过来。这个家伙做完化学实验脸都还没来及洗,看起来跟阿非利加那边的黑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本应待在这里的仇承洪,此时却不见踪影。
“一间间给我搜!”劫匪头子一声令下,“一个子都不要放过。”
郎辞珠大致地扫了一眼这群劫匪,发现他们还蛮有意思的:所有人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寸头圆脸络腮胡,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她不禁感叹蜀地的竹子果然养人,让拦路的劫匪都长成了大熊猫的样子。
劫匪们把包厢里的财物一扫而空,就连刚脱下来的飞鱼服都没放过,搞得郎辞珠心都在滴血。
不过这群人还不算十恶不赦,抢了钱之后就准备走了,看来是只谋财不害命——
“等等,头,我看这美人不错,要不抢回去给老大当个压寨夫人?”
郎辞珠闻言一阵心慌:本姑娘确实貌美如花,可年纪还小呢,怎么能去服侍那种又老又臭的土匪头子呢!
然后她就发现劫匪们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上手去拽朱慈烺的胳膊。
李如彘怕她不懂,连忙在旁边解释道:“川蜀之地多断袖。”
郎辞珠:“......”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总不能就让这么大一个帅哥给人抢去了吧?
“喂喂喂,你们快住手!”真到了关键时刻,郎辞珠还是靠得住的。
劫匪们看到她挺身而出,立刻用几杆鸟枪抵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她漂亮的脑袋。
郎辞珠本来还有点害怕,但是——
“你这枪没装子弹...你这枪没拉栓...你这枪...额...抱歉...三百年前的戚家军估计都嫌它落伍了...”
众劫匪:“......”
郎辞珠好不容易才憋住让自己没笑出来。她多少算是个用枪的行家,看到这些人的业余操作就忍不住上前指点一番。
很显然,这帮人用鸟铳还不如直接拿烧火棍,最起码烧火棍要皮实耐造一点,打起人来也更疼。
“小姑娘挺有见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那你来看看,我这把枪落没落伍?”
一把长得跟扁烟盒似的手枪顶住了郎辞珠的眉心。她认出来这是德意志国生产的毛瑟手枪,俗名“盒子炮”,只是细微之处有些瑕疵,应该是仿品。
郎辞珠心里又慌了起来——她发现这把枪是正儿八经上了子弹的真枪。
完蛋,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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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毛瑟手枪:毛瑟厂在1895年12月11日取得专利,隔年正式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