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葵

　　一晃半月，小葵又考了两次测试，名次均排在前列。虽然学校的生活枯燥，佐藤家的氛围她也一直不适应，好歹日子能慢慢往前过。

　　　　唯一的变数就是，佐秋旬隔三差五地带一群狐朋狗友回家住，折腾得楼上楼下乱哄哄的，有时还故意找尹美惠的茬。

　　　　小葵可以理解他的处境，和对自己及母亲的不满，但佐秋旬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了。

　　　　一天，她放学回家路上，遇到西月老师，两人一起往那栋灰色洋楼走。

　　　　西月照例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染黄发、常跟着佐秋旬的小混混，朝他俩做了个鬼脸就跑远了。

　　　　“别看那边，直接上楼去吧。”西月说着，抬手挡住小葵的眼睛。

　　　　可是她已经看见了－－在客厅中央，七八个人排着队，撸起袖子，等佐秋旬给他们注射针剂。

　　　　小葵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加快步伐随西月老师上楼，一进书房便把门反锁。

　　　　西月君面色凝重，讲课时，门外不停地有人叨扰，说一些污言秽语，比如：“你们孤男寡女地躲在里面做什么？！”

　　　　小葵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担心他们砸坏门锁冲进来。

　　　　“向小葵。”西月老师叹声道，“你家环境太乱了，我打算跟佐夫人商量一下，看以后你能不能到我工作的培训班补习。”

　　　　“我愿意去培训班，哪怕远一点也没关系！”小葵立马表态。

　　　　“不远，就在你学校对面。如果天晚了不方便，我可以送你回家。”西月君说。

　　　　“谢谢老师！”向小葵感激道。

　　　　“你回房间就不要出来了。”西月嘱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走了。

　　　　小葵忙清理书本，准备回自己卧室，瞥眼瞧见西月老师的手机落在桌边没带走。

　　　　她拾起手机，想追出去还给老师，却不想经过一楼。

　　　　踌躇间，窗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向小葵！小葵？”

　　　　小葵奔到窗边，垫脚往外看，只见白鸟葵吊在露台上。

　　　　“快拉我上去！”白鸟葵说。

　　　　小葵尽力伸长手臂，还是够不到她，回头见窗帘上有根粗绳，便顺手扔了出去。

　　　　白鸟葵抓住绳索，几步跃了上来。

　　　　“怎么不走大门？”小葵奇道。

　　　　“你说呢？佐秋旬渣子每天带回的都是些什么人？”白鸟葵反问，拍拍胸脯得意道：“后面庄园里的管事上了年纪，我趁他打瞌睡时，偷溜进来的！”

　　　　“西月老师的手机掉这里了，我正好要出去，你带我从后头走吧？”小葵的语气有些急。

　　　　白鸟葵摇摇头说：“算了吧，你万一摔下去怎么办?手机明天带给他不行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葵目测了一下二楼到平地的距离，夜里黑漆漆的，深邃得像个无底洞，不由得打消了翻窗出去的念头。

　　　　“他们今天又在玩什么花样？吵死了，你继父也不管管。”

　　　　白鸟葵撇着嘴，拉开书房门。

　　　　“继父带阿妈参加宴会去了……”

　　　　话音未落，白鸟葵突然使劲拽她窜进另一间房，火急火燎地扫视一圈后，又把她推进衣柜里，叮嘱道：“躲好！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小葵不明所以，透过柜门细缝，窥到几个白花花赤条条的人，一窝蜂挤进房间，为首的正是佐秋旬。

　　　　他们扭来扭去地围着白鸟葵跳舞，眼神迷离地在她身上打转。

　　　　“滚开！别碰我！”白鸟葵拍掉了一只摸她的咸猪手。

　　　　“贱货！装什么纯?”佐秋旬骂道。

　　　　“都是熟客，又不是没见过，哈哈！”另一人嬉笑着扯下她的外套。

　　　　“滚！”白鸟葵朝那人裆部猛踢一脚，趁他“嗷”的一声弯腰，准备从侧面穿过去逃跑，却被佐秋旬大力一拉，推到地上。

　　　　未等白鸟葵爬起，几人早已按耐不住，朝她扑去。

　　　　“混蛋！八嘎！啊……”白鸟葵不敌人众，被压在最底下。

　　　　接着，是布料撕扯，以及白鸟葵痛苦的哀吟声……

　　　　小葵倒抽一口凉气，捂紧嘴巴，泪水奔涌而出。她闭上眼睛，头埋进衣堆里，不敢听也不敢看。

　　　　不知过了多久，叮咚！叮咚！叮铃铃！叮铃铃……连响数声，除了楼下的门铃声，还有小葵衣兜里西月老师的手机铃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西月君回来拿手机了。

　　　　“你们两个出去看看！谁在按铃？真他妈扫兴！”佐秋旬骂骂咧咧地命道。

　　　　小葵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看着柜门被慢慢拉开，一张诡笑的脸出现在窄门边。

　　　　衣柜是长条形的，她条件反射地爬向另一边。

　　　　刚打开另一扇柜门，探出头，一个重物忽然袭来，把她敲晕了。

　　　　再睁眼时，她已经被移到床上，盖着薄被。

　　　　小葵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不见了，旁边躺着同样没穿衣服，还在沉睡中的西月君。

　　　　“老师？西月老师！醒醒！”小葵焦急地小声呼喊，因为旁边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他不着片缕的人。

　　　　“咦？”西月君终于悠悠地醒了。

　　　　待他看清周围及自身情状，瞳孔骤然放大，慌乱地滑到地上，四处找寻衣物。

　　　　“小葵，我什么都没做，真的。”西月君手捂着身体的重要部位，近乎崩溃地解释。

　　　　“老师，我知道，你快走吧，我阿妈和继父快回来了。”小葵说。

　　　　“想要衣服吗？在我这儿呢！”躺地板的佐秋旬侧过身，怀里抱着一堆衣衫，正是西月君的。

　　　　西月准备去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到达房间门口。

　　　　妆容精致，穿着银色晚礼服和红色高跟鞋的尹美惠，双手叉腰，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佐藤，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夫人，我被他们打昏了，没有做伤害小葵的事，请您相信我。”西月跪在地上，做忏悔状。

　　　　佐秋旬撑起手肘，笑得一脸荡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佐藤走过去，隐忍地把佐秋旬怀里的衣服一把搂起，轻轻放到西月老师面前，然后转身朝佐秋旬就是两巴掌，揪住他的耳朵拖到外面走廊去打。

　　　　“哎哟！疼啊！”佐秋旬惨叫。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碰那个，为什么不听？”佐藤拳脚交加的声音传来。

　　　　“你不也吸吗？嗷！”

　　　　“我可以但你不行！”

　　　　“凭什么？！啊！”

　　　　“凭我是你老子！”

　　　　……

　　　　地上的其他小喽啰听到巨大的动静，一下子都闪不见了人影。

　　　　西月抬眼看见衣服，连忙穿上，羞愧地靠墙站好，弯腰九十度，继续乞求佐夫人的原谅。

　　　　尹美惠没理会他，抚着胸口走进廊外的公用卫生间，关上门。

　　　　“呀！啊！都给我死！都去死啊……”一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诅咒声从卫生间传出来。

　　　　小葵从没见过母亲这样，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的异常嘶吼完全盖住了佐秋旬的哀嚎。

　　　　佐藤停止了殴打，呆呆地傻站在卫生间门外。

　　　　滴答滴答，约摸过了一刻钟，卫生间的门开了。

　　　　尹美惠光彩照人地漫步出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笑容满面地说：“刚补了个妆，唉？西月老师你还在这儿啊？我让司机送您回去，稍等。”

　　　　“美惠啊。”佐藤似乎是吓到了，有些哆嗦地说：“我已经教训过小旬了……”

　　　　“喔？秋旬也在啊，吃过饭没？我安排人去做。”

　　　　她径自下楼，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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