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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周小福!”
一声重喝将周小福拉回了现实。
周小福抬眼正对上郁阳担忧的眼神:
“你怎么了?受伤了啊?我喊你半天了,发什么呆?过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说着便要上手去掀周小福的衣摆。
周小福伸手按住:
“没有,我没有受伤。”
郁阳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颤抖,翻过手掌握住:
“吓到啦?没事儿了,不怕,我们只是被临市的地震余震波及到了,并不是本市发生了地震,没事了。”
拉着人左右看了看,还是不放心:
“你真的没伤到吧?脚呢?也没事吧?下楼梯的时候我冲太快了,有没有扭到?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知道吗?”
周小福又想哭了,他推着郁阳转过身:
“我真的没事,有事的人是你啊!你受伤了你知道吗?”
他抖着手摸上郁阳的后背:
“你背上流血了,肯定是在画室里摔那一下伤的,我们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郁灵在旁边回过头:
“小福你先带他去,我帮童老师清点完人数再去找你们。”
两人一起来到医务室,医务室里的物品都杂乱的掉落在地上,显然是刚刚这一场地震的结果。校医正在四处整理,见两人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儿,顺手推过来一把椅子:
“是刚刚受伤了?伤在哪儿?坐这儿我看看。”
周小福回答:
“后背,流了很多血,伤口估计是有点儿大。”
因为是新伤,衣服完全被血液浸湿了,所以衣服并没有粘在身体上,按医生的要求,周小福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帮郁阳脱下了染红的衬衫,就看见肩胛骨的下方在背阔肌靠上的位置一道长长的划伤横在眼前,伤口大约有5、6厘米长,鲜血淋漓的样子。
周小福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像一串豆大的珠子,吧啦吧啦掉个不停。
校医看了一眼,一边给自己戴上手套一边闲聊:
“你俩这还是今天我这儿的第一位病人呢,一来就给我整个大的啊!这伤口确实有点大了,得缝针。”
将周小福扒拉到一边:
“我先消毒止血,可能有点疼,你去前面摁着他。”
周小福于是转到郁阳身前,伸出双手摁住郁阳的肩膀。
校医刚说完“我开始了”,就已经将大量碘伏浇到了伤口上进行冲洗消毒。
郁阳到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受伤了,因为后背的疼痛突然变得很剧烈,一抽一抽,疼得钻心。让人没法儿忽视。
完全没有给人任何准备时间,郁阳被刺激到,下意识往前想要躲开,却撞上了周小福的腹部,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钻进鼻腔。
好像是周小福的衣服散发的味道,很好闻。
再闻一下。
他停下,将额头抵在周小福的胸腹上蹭了蹭然后不动了。
周小福低下头,抬手摸上了郁阳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小狗。
掌心下传来很奇妙的触感,像刚刚冒出头的大片胡茬,密密麻麻的,有点儿硬,但并不扎手,有种又硬又软的奇怪感觉。
于是周小福又摸了几把。
郁灵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看见自家弟弟像只大型犬只动物一样将头埋在对方的腹部,双手搭在人家胯骨上,是个很亲密很依恋的姿势。
“咳咳,郁小阳你怎么样?伤口疼吗?”
周小福将抚在后脑勺上的手放下。
郁阳并没有动,抵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回答:
“疼啊!我都快疼死了。”
周小福垂在身旁的手又一次搭回了郁阳的肩膀上。
郁灵走过来摸了他头顶一把:
“别撒娇了,你站起来比老师都要高。”
虽然语气是调侃的,但是表情却并不是这样,脸上的心疼根本藏不住。
“老师,麻烦您轻一点儿。”
“好了,现在我要给他喷麻醉准备开始缝合伤口,他的伤口虽然比较长,但好在并不是特别深,只需要缝两层就可以了,而且伤口边缘也比较整齐,这种缝合不麻烦,很快就好。”
郁阳保持这个动作直到处理完伤口,期间他甚至睡着了一会儿。
郁灵和周小福扶着郁阳从医务室一出来便迎面碰上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物,这是市委紧急前来学校视察的一支队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侧过头正和校长说着什么的人正是郁灵的爸爸。
他也发现了三人,脚下稍稍一停顿又接着朝三人走过来。
郁阳悄悄小幅度转了一下头:
“幺,是大伯。”
郁灵没有回答,她松开手很自然的落后了一小步。
这时候队伍刚好来到跟前,郁阳大伯上下将郁阳扫视一遍:
“这位同学是受伤了?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郁阳回答:
“谢谢您的关心,一点点小伤,不严重,而且也已经看过医生处理过了。”
说完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郁灵的表情,对一旁的校长说:
“那校长,我们就先回寝室了。”
“哎!好,同学们慢一点啊!”
几人从校长身边擦身而过,刚一越过队伍,郁阳就小声开口:
“幺,你还在跟大伯生气吗?”
郁灵不想谈这件事:
“没有。”
她转移话题:
“小叔打电话说他一会儿过来接我们回家。虽然学校损坏很轻微,但是也需要先全部排查一遍才会再开始上课,我们今晚回家去住,小福也一起,你就別一个人在学校了。”
郁阳看了看郁灵的神情,欲言又止。
郁灵对周小福说:
“小福你看着他一点,别让他瞎蹦哒,我回寝室拿书包。你们也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好。”
周小福把郁阳的水杯和刚刚医生开的药也全部放进自己的背包,又问坐在床上的郁阳:
“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吗?”
“不用,回家估计没两天就又得回来,不用带那么多,你的睡衣也可以不带,回家直接穿我的,洗漱用品家里也都有新的。”
“行,你刚说姐姐和大伯生气,为什么生气?”
郁阳慢慢地换了个姿势在床上趴下:
“前段时间我姐不是要参加美术联考了嘛,她没去你知道吗?”
周小福觉得很奇怪,一个学美术的人,都辛辛苦苦走到最后一步了,居然不去参加考试,那就代表前面的所有付出和努力全部都白费了,但是前段时间也没有在学校看到她。
“为什么?是姐姐自己不想去考?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是我大伯和大妈不让她去,给她锁家里了。”
“我爸的兄弟姐妹一共有我们6个子女,目前有我和老幺还有另外一个姑姑家的姐姐都是学的美术,而我们三个里面就老幺的学习成绩最好,另一个姐姐还不如我,她家里给她弄去英国留学了,她妈妈也就是我们的姑姑就来找大伯商量,说老幺的文化课很好,不靠美术成绩也照样能考上好大学,就想让她学文科,不要再继续学美术了,说她家女儿文化课不行只能继续走美术这一条路,没有别的选择,而且现在也已经入学了英国的学校了。”
“老幺反对无效还被锁起来了,那段时间我也被勒令不许回家。也不知道大伯这次是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周小福听着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姑姑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道德绑架吗?而且还搞先斩后奏这一套,凭什么他们家女儿要学美术,姐姐就不能学?”
郁阳说:
“我们家有点复杂,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郁阳自己都没有发觉,这话说得像是以后一定还会再继续和周小福一起相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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