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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阴阳引
秦沐风回来得比预想中要快不少,他带着晋游明,一同回到了公主府。
书房内。
柳温端坐于主位之上,手边是堆积如山的卷宗,秦沐风一出门就没合适的人能帮她批阅了。
所以,快点回来吧,秦沐风。
她正执笔批阅,听闻熟悉的脚步声,心中惊喜,说曹操曹操到,但她并未立刻抬头。
直至秦沐风轻声禀报,她方才搁下笔,好整以暇地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下方那有些拘谨的身影上。
晋游明上前一 步,挺直脊梁,如同在军中参见主帅,抱拳,而后竟是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长公主殿下!”
他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上柳温审视的视线,沉声道:
“晋游明,愿以命护您周全,直至尘埃落定。”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望您日后登基,能赏我重归军营,替我晋家满门,洗刷冤屈,沉冤昭雪!”
说罢,晋游明再次虔诚地一拜,姿态放得极低,但那挺直的背脊却彰显着不容轻视的力量与决心。
柳温看着如今投靠她的晋游明,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然,我柳温从不亏待自己人。”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晋游明面前,即使晋游明半跪在地,身型依旧庞大,反衬得柳温有些娇小。
柳温连手都懒得伸,直接道:“晋大人,请起。”。
“但在那之前,我有一事劳烦大人,此事成,本宫许诺晋家即刻翻案。”
柳温敢夸下海口,自然是因为她早已暗中收集了众多太子及其党羽的罪证与把柄,其中就包含当太傅一门的核心罪证。
现在,这份筹码会被她发挥到极致。
柳温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不是想回军营吗,本宫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柳温将一份密信和精巧的玉哨递到晋游明手中。
晋游明下意识地接过,入手冰凉。他看着那玉哨,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惯用长枪大刀,对这等精巧物件实在陌生,不解其意。
一直静立旁侧的秦沐风,在目光触及那玉哨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
那独特的形制以及哨子尾部的符号,乃是北鸣军的信物。
北鸣军,由柳温母家——已故的镇国公一手组建,曾是纵横北境、令契汗闻风丧胆的铁骑。
镇国公膝下一儿一女,长子为国牺牲,小女嫁入皇宫。镇国公身故后,北鸣军便被各方势力蚕食,没想到公主手中还有信物,看来北鸣军还有余部暗中蛰伏。
柳温见秦沐风盯着符号蹙眉思索,一方面感叹他的一眼便认出这东西不简单,毕竟北鸣军已经十五年前的事。
柳温声音不高,却格外蛊惑人心:“这是北鸣军的信物,北鸣军的魂还没散,它只是……在等待真正能带领它重现荣光的人。”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贪污案结束后,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语罢,柳温微微前倾,向晋游明投去一个全然信任的目光。
秦沐风复杂地看向柳温,似乎也不太理解柳温为何会如此信任晋游明。
明明他们才见第一面。
他尚且记得柳温初闻晋游明时止不住的杀意,可两人唯一的交集还是同上过太学,说不通……自公主醒来很多事情都变了。
以公主刚愎自用的性格,想要获得公主的信任,原本还要花更长的时间才对。
晋游明感受到那信任的目光,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他终于反应过来,手中轻巧的玉哨何等重要。公主此刻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与她母家的荣耀系于他身,着实让他在内心痛骂曾经的自己。
原来跟着公主这么香,早说呀,让他白白蹉跎五年!
晋游明再次单膝跪地,还不忘朝秦沐风投去感激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愈发沉厚:“蒙殿下不弃,授此信物!必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柳温看着脚下的猛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柳温得到想要的答案,三言两语便打发晋游明先回去歇着,等明日再来。
人走了,柳温姿态也慵懒了不少,现在书房只剩下她和秦沐风。
“想问什么便问吧。”柳温轻靠木椅,手中捧着先前未看完的卷宗,继续翻看着。
秦沐风上前示意柳温注意左肩的伤,柳温为秦沐风的细心很满意,因为她忙得差点忘了这事。
秦沐风见柳温调整好姿态后,开口:“殿下和晋大人才见一面,为何会将北鸣军的信物给他。”
当然是因为晋游明确实是名猛将,日后开疆扩土少不了他!
“他是你举荐的,我相信你的眼光。”柳温面不改色道。
秦沐风并没想到会是如此简单的理由,他强压下心头复杂难言的悸动,垂眸敛去眼中情绪,伸手执起茶壶,动作流畅地为柳温重新斟满了一杯热茶,温声道:“殿下信重,愚三生有幸。”
他将茶杯轻轻推至柳温手边,语气依旧平稳:“殿下,为何会选择今日直接抛出人证?”
柳温接过温茶,茶水润喉,让她眉梢舒缓。
她放下茶杯,直视秦沐风,眸中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好奇问道:“你是如何断定那人证是本宫抛出的?”
秦沐风迎着她的目光,神色并未见慌乱:“只看结果,殿下获益。只看过程,粮草贪污涉及的党派众多,唯独殿下无损。”
秦沐风微微停顿,继续分析道,声音低沉而清晰:“而且殿下在听雨轩时便透露了部分信息。”
柳温静静地听着,眼中的玩味渐渐化为一种难以察觉的欣赏。
“不错,人是我安排的。”柳温坦然承认,随即反问,“你觉得此举不妥?”
“殿下行事向来谨慎。”秦沐风有些不解,“但这证人出现的太刻意,殿下不担心……皇上疑心贪污案乃党派之争所为,反而会高举轻放吗?”
“不必担心,温水煮青蛙固然稳妥,但有时候,就需要一把猛火。”柳温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是因为她必须迅速拢权,没时间拖了。
更何况边境的事容不得父皇计较幕后之人,父皇必须重罚贪污官员,才能稳定民心。
今日的朝堂大怒便是最好的证明。
随即,柳温眼底掠过一丝猖狂,近乎残酷的笃定,“更何况,眼下父皇该担心的,是他自己才对。”
秦沐风目光一凝,心中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柳温不再掩饰,将最核心的谋划道出:“我早已暗中打点好盛公公的干儿子——盛川。今晚太监换班时,盛川便会将‘阴阳引’投入父皇的饮食之中。”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话家常:“此物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累积三日开始发作,天人五衰的症状便会在他身体上逐渐显现,十五日,便会呼吸停滞,呈假死之状。”
若非脑海中有系统约束,严禁她直接弑父宫变,她根本不会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她更倾向于直接与手握大部分京都禁军兵权的昌平侯谈判,里应外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权力更迭。
秦沐风听完,饶是他素来沉稳,眼中也瞬间充满了震惊与忧虑,他没想到公主这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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