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仔

作者:变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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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血的玫瑰


      因为雁鸣浒的砸场,让吴昊的表白成了整个港铁国中的笑话,他恨他恨得牙痒,一口一个“条嗨”,令同行的公子哥都觉过分。不过想到若是自己被这样打脸,也很难不发火。

      逢场作戏的朋友,与其说是等着看雁鸣浒的下场,不如说是想看吴昊的笑话到底要闹多大。

      然而因为江天翼看起来要罩雁鸣浒的关系,他们没等到。

      但吴昊在圣诞夜摔到泳池,又成了一个新的笑话,不了解又势低的不敢笑,敢笑的他一个也惹不起。

      想起那天在泳池,雁鸣浒竟然出现了,吴昊断定这事是雁鸣浒到处散播的,否则别人不会知道,钟先先那胆小的性格,不敢。

      新仇旧恨,吴昊誓要雁鸣浒好看。临近期末,吴昊发现雁鸣浒好像跟闻嬴闹了事,还以为他们关系变差,自觉机会到来,阴狠地要耍招。

      在校区后面的尘街小巷,几个不良少年扎堆,吴昊在中间,他说要找个机会“让他好看”,抽着烟,表情凶狠,兄弟几个嘻嘻哈哈,说肯定要帮昊哥。

      简直是□□预备役聚会,在商量地盘争夺战,实际只是为了为难一个女孩。

      这条小小的街,藏了不少年轻人喜欢的装扮有趣的小吃店,常聚满了校内的学生,干什么的都有,逃课的,约会的,撩妹的,堪称堕落街。

      而雁鸣浒从没来过,他只走正门的路,只坐去到酒吧再到家的地铁线,按着时刻表来,一步也不会偏差。

      因此吴昊没有任何机会,他越来越气急败坏,一定要想个法子整人,否则寝食难安。

      侧门那边出来了几个男女生,看到吴昊他们,凑过来分烟,看他那闷烦的样,就有人问了。

      “好讲的嘛,”有人出主意,“他有什么好朋友?就说是朋友让他来的呗,诺,新开的咖啡厅。”

      “不行啊,他就两个朋友,天天干什么都在一起。”吴昊说。

      “找准了时机,找人带话给他,就说,钟先先在这里被人拦住,他肯定来,哼哼……”

      “再给个信物,哈哈哈哈……”接话的男生猥琐地笑。

      吴昊也冷笑,他已经不想追钟先先了,他只想弄他们两个,把场子找回来,不然还有一年大半,怎么在这儿混?还有江天翼这些人,平常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竟敢随便看低人,他就不信弄个人,他们真的能怎样。

      期末将到,下周考完期末考,这个学期就算结束了,雁鸣浒正全心全意对付复习任务,甚至为了真的能学到些知识,不但接受了闻嬴隐晦的示好,还请假直到考试结束。

      他就在每天放课后还待在教室里写完一张卷子才走,朗夏都跟着认真看了点书,只是功力不够,学得两眼发晕。

      雁鸣浒写题的时候,如果他觉得自己会做,那下笔就会非常潇洒,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唬人,看起来高智又熟美。

      闻嬴总也忍不住看他几眼,看到他唰唰地写下很多解题步骤,实际全是错的,可是脸上的表情笃定,就会觉得无比的可爱,有那么点无奈的好笑,怎么天天这么努力,却有点笨笨的。

      然后有时又惊艳于他关于立体几何的解题思路,看到雁鸣浒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建立坐标系,会觉得他的想法真的奇奇妙妙的。

      还有,学习的时候,不管朗夏给他吃什么东西,递到嘴边他都会张嘴接下,然后腮帮鼓鼓地嚼,如果沾到嘴边,会抹一下,或者抿一下嘴,完全小朋友来的。

      朗夏的此举殊荣,让闻嬴嫉妒,他是没有这个投喂资格的,他没有理由,身份也不对。

      只能偶尔从包里拿出类似酸奶、动脉水和咖啡之类的饮品,看似随意,其实是专门带的,在自己喝的时候,递过去一瓶。

      贪恋这几秒的触碰。

      “他说让你去一下呢,就,就在尘街新开的咖啡厅,他们在那里。”

      一个女生,雁鸣浒还没记得他的名字呢,来到桌前跟他说话。班里一半的人都不在了,是自习。张绅士也不管,期末周都是自行复习的。

      雁鸣浒问他,是钟先先直接跟你说的吗?他顿了一下,说不是,是有人代为转告。

      “哦?钟先先没和我约过。他现在就在那儿,然后还请你来告诉我,他要我过去一下?”

      这个女生答不上来,因为很明显是有人让他告诉雁鸣浒去的,小把戏很容易被看穿,雁鸣浒警惕又记事,圣诞事件才过去多久。

      紧接着这个女生说了一句话:“他被带走的。”

      从酒吧兼职开始,麻烦接踵而至,谣言甚嚣尘上。

      雁鸣浒最近本就因为天气变冷、复习效率低、钟先先莫名对他发脾气、闻嬴奇怪的行为举动……而感到心烦意乱,偏偏还有人要找他的麻烦,围追堵截。

      中五才插班的事情被大肆造谣,他能猜到只是不理会是谁干的,但是暴力带走朋友以及想因此暴力弄他,真的忍不了。

      极度烦躁!

      他下楼梯都是跳的,偶遇江天翼“喂,喂”地叫他,也没理,他在想是不是诈的,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赌。

      因为他赌过,然后输得一塌糊涂,这让他在后来的每时每分为此感到无尽的后悔,不得好过。

      “他来了。”吴昊接到蹲守在后门的兄弟电话,雁鸣浒真的出来了。他打了个手势给身后的人。

      雁鸣浒不知道位置,转了一会,在小分巷与四个人准备擦肩而过,但是被拦下,被问:“你就是雁鸣浒?”

      雁鸣浒不认识这四条吊毛,但这里没有钟先先,也许他又正在什么地方,被围着、骂着,也许又正哭,但没机会找到了。

      雁鸣浒转身就走,一秒之内提速,想跑出去,起码在大路上,危险会降低。但他跑不过,突然出现的吴昊拦住了去路。

      雁鸣浒表情凝重,牙关紧咬,突然暴起,侧身突围,但是力量悬殊。为首之人抓住了他的帽子,被迫停下。在一瞬之间,雁鸣浒先下手为强,回身狠狠地踢了他裆部。

      这一脚羞辱的意味更上一层,吴昊本就被来连日的笑话和八卦弄得神经兮兮,这会被踢了象征男人的地方,更是恼怒非常。

      男女力量悬殊,雁鸣浒被掌抂两次头部,头晕耳鸣,快要呕吐。他没办法,只能掐住吴昊的喉咙,用尽全力地抠进去。

      吴昊疼得快要窒息,一手抓着他头发,一手去掰脖子上的手。同行的几人本来不管,不认为雁鸣浒一个女仔能怎样,即使生得高也没有还手之力。

      不曾想,他豁出去了,好似不要命。

      还没怎样就豁出去,这怎么得了?于是众人上前帮忙。

      雁鸣浒冷静之中,还能分析形势,没时间了,他本就处于下风,再不结束,今日恐怕会废。

      他极度疯狂,在几人真正上手之前,用尽全力地膝击吴昊的腹部,双手改为单手掐喉,另一只手摁吴昊的眼睛,无视吴昊的一切伤害,膝击连续四次。

      但头部不知道被击了多少下,嘴角带血,只有眼神仍然冰冷轻蔑,吴昊这个屌毛,连架也不会打。

      在雁鸣浒踹他裆部的时候,就该先掐对方的脖子了,而不是什么掌抂。脖子不是最脆弱的地方,但是是命脉,任何人只要处于窒息的状态,就会慢慢失去还手之力的。

      雁鸣浒用尽全力掐了他一分钟,他漂亮的手腕被想要拉开的人撕扯出伤痕,无论怎样痛,身后的人怎样踹打他的腿部、后背、头,他也没放手。

      有人发现这里在打架,在惊呼,吴昊带来的人要反击,雁鸣浒腰部又被踹了一脚。

      而吴昊,他几近窒息了。手脚开始发软,失去了力气。

      没用的东西,雁鸣浒把人掼了出去,真不知道他这样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惯出去了还要冲上去,狠狠地补脚,只踹头部。接着返身做了一个极迅速地低下动作,像蜘蛛爬一样,伸手绊倒了为首的男生,然后狠踹头部。

      他太吓人了,嘴角鲜血直流,头发散乱,头皮被吴昊扯秃了一块。没有人再敢拦他,他每一下都冲着要人命去的,眼神疯魔。

      这几个动作惊煞他人,出现了一个空挡,雁鸣浒毫无犹豫地冲了出去。

      其他人还想要命,也不想坐监,吴昊还等着救命,就这样让他走了。

      雁鸣浒甚至没瘸一点,刚才还头晕,现在已经可以笔直地走回去了。一路从尘街走到后校门,再走回班级。他还要拿走他的书包。

      闻嬴、应扶泽、江天翼、张秒东和朱鹭鹭以及不知道谁,整个班都空了,只有这几个在后排,每一个人在看到走进门的女生的时候都惊呆了。

      闻嬴蹭地站起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尖锐刺耳。

      雁鸣浒头破血流,眼神空洞,衣衫满是脚印,他常盘在后脑的秀丽黑发歪得不成样子,衣帽撕裂,白皙的双手道道抓痕,指甲里都带着血。

      走进来,令望者倒吸一口冷气。

      闻嬴撞开一切挡在前面的物品,奔过去。应扶泽立刻站起来,脚步移动,却落了半拍。

      “我叼!”江天翼蹦起来。

      但甚至不敢再有所反应,怕叫声大了,能把本来就受伤的人喊碎。

      况且,他根本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他没见过这样的,他见过打架,他是打架去了吧?

      谁会这样打架?没有女生这样打架的!

      整个港铁国中,把全港也算上,他就没见过!这雁鸣浒太屌,真的是!是吴昊那条戳?

      闻嬴最先上前,最先靠近,去扶他,要带他去医务室。

      有人触碰,雁鸣浒也没有推开,他没有力气了,他现在开始变得机械,后置的疼痛反应起来,他开始头晕,低头的瞬间差点栽倒。只是仍然慢慢走到座位。

      闻嬴被骇得神经末梢断裂,神经反应一时消失殆尽,言语尽失。人动了,才惊觉,去扶他的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焦急万分,一开口,差点被自己呛死。

      “咳,咳咳咳……你,没事吧?”

      “还问这个?肯定有事啦!你看他!”

      这大半年的斗嘴吵架,天天跑后排多次,江天翼自认是雁鸣浒的半个好朋友了,好朋友受伤严重,而闻嬴也是他同桌,这个B还在这里瞎问!其他人都是比较不熟一点,所以动作都慢半拍。

      张秒东说:“快点先送医务室,有点严重。即刻打急救。”

      应扶泽本来坐的雁鸣浒位置,也立刻过来扶人,眼神波动。

      雁鸣浒是不想去的,或者说他已然不会思考和反应,只本能地遵循返回教室的由头,他要拿书包。

      闻嬴立刻把张秒东拉过来:“快带他去!”

      让朱鹭鹭也跟着,雁鸣浒从不拒绝女孩子的。

      朱鹭鹭颤抖着说“好”。

      雁鸣浒说“我的书包。”一咳就是一个血沫。

      “真是的,什么时候!你快点去!”江天翼皱着眉,心疼坏了,这个雁鸣浒真的是,“我帮你,我帮你拿!”

      其实一帮人都呼啦啦去了,幸好放课了,校园没什么人,天又暗得快。所以没有引起什么围观。

      应扶泽一边走一边找手机打急救,闻嬴嫌他慢,说,“我来打,江天翼,查一下是不是吴昊干的。”

      江天翼一边说“肯定啦!他真是狂得没边了,他爸不过升了一职半级而已……”一边走开,一边骂骂咧咧地打电话。

      闻嬴他妈的快疯了,他明明让人盯着的,盯到他妈哪里去了!

      应扶泽感觉闻嬴不太对劲,对这个女仔好像很在意,难不成钟意哦?那真是操了。

      医务室的老师落班了,几个人翻箱找药,却也不会用,只能让雁鸣浒躺上病床。

      消毒水的味道太臭,雁鸣浒不喜欢,气若游丝,满目都是白色,天花板的射灯明亮,照得他瞳孔好像有点散涣,因为戴着牙套,他的两颊有些凹陷,真的很瘦地躺在这里。情况可怖。

      张秒东检查他的瞳孔,和头部,说:“快点,好像脑震荡。”

      江天翼在叽叽赖赖,“肯定是啦,怎么可能没脑震荡,可能都傻了!以后骂他,可能都傻得听不懂了……”

      听在闻嬴耳朵里像火上浇油,他恼怒地瞪了一眼这个白痴。

      众人围在病床边观察雁鸣浒的状态,闻嬴半跪,也管不上什么克制身体接触了,握着细瘦的手腕,轻声问:“现在感觉想吐吗?”

      有人看出闻嬴的异常,眼神惊讶,有人还在犯白痴——江天翼也小心翼翼地握起雁鸣浒的手,说:“你的手断了吗?疼不疼?疼就叫一声,小小一声就行。”

      “死咯,你的脸,全是血,疼不疼?疼不疼啊?我好害怕你会破相,本来就笨,要是以后……”

      关心的样子不像假的,就是嘴简直可以剁掉,众人忍无可忍:“闭嘴。”

      雁鸣浒后来只觉得人影散乱,白光炫目,再醒来已经在医院。

      这一场伤足足让雁鸣浒躺了一个半月,医院躺完家里躺,完全错过期末考和开学,直接过了一个七周的长寒假,期末考是零蛋,回归A班倒一宝座,未能实现自己的承诺。

      姨妈惊惧不已,落班就来守他的夜,他一字不落地说了缘由,姨妈想杀人的心也有,朗夏更是哭得眼泪一串串地掉。

      他只告诉姨妈,“不要跟同学们说以前的事哦,受伤跟以前的事情没关系,姨妈要是说的话,我不舒服,而且他们会乱说的,因为这好像是同学家的医院。谢谢姨妈,发了工资我带你去港迪玩,嘿嘿。”

      他还调皮地笑,他的成绩有在进步,还去兼职,每天很忙,也不睡那样多,姨妈自然是他怎么都答应,没有任何办法不答应。

      钟先先来了很多次,哭得不能自已,雁鸣浒淡淡地,还要反过来安慰他,后来看出来雁鸣浒有点冷漠,钟先先也不再来了。

      他的父母给了红包,雁鸣浒没有收,只说希望叔叔阿姨帮忙姨妈,能一起去学校处理。他们直点头,这个事情太恶劣太严重,他们肯定要去,并且还会联合其他家长去。

      期间朗夏探病最勤,隔天就来。江天翼和闻嬴一起来过好几次,其中一次是一群人来的,带他去医务室的那些人都在,只是视作同学探望,再次来只是闻嬴和江天翼,算是朋友了,两个人带来果篮,然后病房里吹牛一通,江天翼再挑雁鸣浒喜欢的水果吃完。

      雁鸣浒挺认真地说“谢谢你们。”

      江天翼:“不要客气啦,都是朋友。你谢谢闻嬴咯,他家的医院,那日你很吓人知不知道?唉唷。你现在还疼么?”

      挺疼的,脑袋开瓢能不疼?雁鸣浒觉得这个人真是一如既往地搞笑,不过他只是说:“那你能不能别吃那么多,你到底买给谁的果篮啊?”

      江天翼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说:“你也吃不了,放着不是浪费了。”

      “我留着让我姨妈吃。”

      “哦哦,哎,那你妈妈怎么不来看你?我真想看看你妈妈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你一样爆。”

      “我有你爆?天天讲脏话。”

      闻嬴听出来雁鸣浒巧妙地绕过问题,联想到他是寄宿在姨妈家,入学都是姨妈家弄的,心头既不是滋味,也有点好奇。

      不过还是忍下了,削了碟歪歪坑坑的桃子,又切成块,配了叉子递给雁鸣浒,说:“今天的桃子挺甜的,也不硬,我吃着刚好。”

      江天翼看了一眼:“好丑啊。不会削就直接切块带皮吃也可以了。”

      闻嬴本来没觉得丑,遭江天翼一说,确实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了。不过,这是爱的表现,虽然被表现的对象不知情,那也不是一个白痴能随便评价的,他看了眼雁鸣浒,对方不嫌弃,吃得认真。

      闻嬴感觉心都软了,面颊微热,掩饰道:“滚。”

      雁鸣浒大多时间都在睡觉,一直睡,头上缠着纱布,饭吃不下几口。那天吐血,一点是被殴的,更多的是嘴里的牙套剐的口腔壁出血,现在牙疼,只喜欢吃点软桃子。

      吃了一个,闻嬴又削了一个,雁鸣浒说:“谢谢。”

      闻嬴终于实践了那种殊荣,让雁鸣浒鼓着腮帮对他说含糊的“谢谢”的那种投喂殊荣。他极度满意,嘴都咧开了。他早就看出来雁鸣浒喜欢桃子,于是这次提来的果篮一半多是桃子,粉红鲜甜的。

      “要吃的话,我再削两个。”

      “嗯嗯。”

      午后的阳光真的暖人,雁鸣浒聊着聊着,眼皮就打架,想要睡觉了,闻嬴拉上窗帘,检查了柜子上的水壶水量,窸窸窣窣地看完,把江天翼推了出去。

      “走了。让他休息。”

      “啊?又睡?”

      “啧,小声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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