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间谍后我翻车了［哨向］

　　疑似发现新线索后，楚桓之开始试着在校园里“偶遇”伯特伦。

　　奇怪的是，之前他总是避之不及的身影，在他有意要找的时候，竟意外的开始躲着他走。

　　楚桓之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之前自己几次都拒绝得有些太过干脆了，伤到了这位好心向导的心，于是便也并不再特意寻找。

　　数着日子，明天就是第三次和凯西约好的诊疗时间。

　　这些天，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把几日的预约都推了，但唯独凯西的预约，为了任务他不能够推辞。

　　得想个办法改变每次都只能在诊疗室见面的现状。

　　楚桓之思索着目前已有的进展，心中有了成算。

　　…

　　第三次诊疗，比前两次要更加顺利。

　　凯西已经学会了如何适应楚桓之的向导精神力气息，仰躺着的姿态也松弛了许多。他放松但又不失仪态地大喇喇躺在软沙发上，闭着眼准备享受接下来的疏导。

　　但这次，楚桓之并不打算按照先前定下的修补路线走了。

　　他将脑域浅表的几处创伤修补好后，偷偷地将收集好的碎片丢到了触须无法触及的脑域深处，泛着荧光的小触须照亮了这之中一小片黑漆漆的区域，又将碎片往更深的地方推了推。

　　用尖尖试探了一下脑核依然没有任何空隙可钻后，小触须再次凝出一缕向导素，悄悄涂抹在了那些不明黑色物质上，便装作碰了壁一般地退了出去。

　　在等待凯西苏醒的这段时间，楚桓之试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色，又为自己和凯西各取了一杯咖啡味的营养剂，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到凯西躺着的沙发旁坐下。

　　凯西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色营养剂，平时一直温柔以待的诊疗师先生一反常态地板着脸对着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乍一看还有点唬人。

　　凯西缓过神来才发觉有些不对。这次疏导并不像前几次那般，醒来时神清气爽，余韵悠长，反而是让人觉得脑域里空落落的，像是挽留什么失败了似的。

　　“统帅阁下，我想我们的疗程要到此为止了。”

　　楚桓之一句话，像一枚复合能源弹，在两人中间炸响。

　　凯西粗浓的眉毛一下就拧起来了，整张脸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摆出了一副面对敌国间谍般的严峻态度。

　　“楚老师，是疏导途中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他深邃的眉眼一压，神色一凝，问出口的仿佛不是对于自身健康的关心，而是关系到星际和谐发展的大事。

　　见凯西反应如此之大，楚桓之心中一喜，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演。

　　“是有一些问题……”

　　楚桓之组织着自己的表情，试图把谈话推向更正式严肃的情景。他的话说的含糊不清，说一半留一半，把凯西的心都钓到了嗓子眼。

　　凯西的神色透出些紧张，原先老实板正搁在膝盖上的双手难耐地搓了搓，整个上半身急切地前仰，朝着楚桓之坐着的方向倾斜。

　　“我方才疏导的时候把外围的一些破损都补齐了。但脑域内部的一些区域，以我的能力，应该是没法继续再修补了。”

　　听清了情况，凯西一下就找到了症结所在，脸上露出纠结又了然的神色。

　　哨兵脑域深处，是只有匹配向导或是精神力超出很多的向导才能进去的地方。以他的精神力水平，除了匹配向导外，或许只有当年那位“罪魁祸首”，才有彻底治愈的能力。

　　也就意味着仅靠普通的深度疏导，是没法解决问题的。

　　“脑域深处的情况严重吗？如果不进行修护会有什么后果？”

　　这句话凯西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脑域究竟是什么情况，经过这几年家里人的耳提面令和自身的感知，其实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现在透露出的消极治疗的情绪，反而会给诊疗师一种不愿意配合的印象。这是他受伤四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修复，他并不想轻易放弃。

　　“恕我直言，统帅阁下，您的脑域状况应该有不少向导都看过了，情况不容乐观。”

　　楚桓之继续绷着脸，试图用自己的语气“恐吓”面前这位不配合治疗的“患者”。

　　不治了？那他的计划不就进行不了了。

　　“脑域深处的修护才是最重要的，那里有哨兵的脑核，一旦脑域风暴滋生，后果不堪设想。

　　你作为哨兵，对于这个情况应该是很清楚的。”

　　语罢还食指微曲轻叩了两下桌沿，试图让凯西对自己的健康状况重视起来。

　　见着楚桓之第一次对他露出的，如此严肃的表情，凯西的喉结不禁上下滚了滚。

　　以往面对联邦敌军压境都临危不乱的他，竟突然有些被揭穿了的慌乱。

　　“我并非消极治疗，只是匹配向导……”

　　楚桓之见好就收，选择性忽略了凯西面上复杂的神色，恢复了原先温和有礼的样子。

　　“向导对于修复自己匹配哨兵的脑域会得心应手的多。哪怕是水平不如我的向导，假以时日应该也能够修复完全。

　　更何况……我相信以您的精神力水平，匹配向导的能力恐怕不会我更低。”

　　这些话，对于也并没有匹配哨兵的楚桓之来说着实有些烫嘴。

　　楚桓之只觉得现在的自己颇像一个家中对小辈催婚的顽固亲戚，语速越来越快，只想尽快把这段话说完。

　　说罢，也不等凯西反应，他便急不可耐地抬手送客了。

　　他相信这类劝说凯西这些年一定没少听。但他说这话时，刻意附带了一定量的精神力暗示，再加上先前在对方脑域涂抹的几次向导素的影响，应该能深深地刻在对方脑子里。

　　凯西两条眉毛紧紧揪着，一副不太愿意考虑这个问题的神色。他看着楚桓之送客的姿势，自觉也不太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便识相地起身道别。

　　“那楚先生我就先走了，这段时间叨扰了。”

　　“是我应该做的。”

　　楚桓之的目光追随着凯西思虑颇重，嘴里仿佛念念有词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诊疗室大门彻底关上。

　　这个表现更让他确定，凯西绝对听进去了。

　　楚桓之这才拿起手边并未动过的咖啡味营养剂轻抿了一口，掩盖下了自己轻轻勾起嘴角。

　　猎物，马上就要上钩了。

　　这个诡异的诊疗室，在他搞清楚状况之前，应该也再也不用来了。

　　…

　　回到公寓后，楚桓之飞快地确认了周围环境安全，拿起光脑打开了联邦设立的隐蔽通讯频道，联系起了之前亚林告诉他的一位间谍同仁。

　　这位同仁据说潜伏在帝国的人口普查部门，平时专门负责联邦对帝部的潜伏人员档案来往协调工作。

　　这次他没有选择视讯，而是通过文字描述了自己的需求。

　　【你好，我想问一下帝国哨向匹配有什么公开的平台吗？——楚】

　　在联邦，哨向匹配通常要双方约定好之后，在婚姻匹配处进行精神力匹配度测试，这极大程度的保障了哨向之间结合的自由度，但同时也有很多人因为匹配度过低而分开。

　　如果帝国也是类似于这样的制度，那他可有的忙了。

　　该怎么把统帅阁下骗去匹配处就是一大难题。

　　【帝国设有信息匹配中心，会根据城市公共设施所收集到的精神力数据，在数据库中为哨向进行精神力匹配测算，帮哨向们匹配到最合适的匹配对象。

　　一般匹配值达到70％以上，由于匹配度过于优秀，系统会单独通知双方。不过用户可以自由选择匹配与否，或是不听从系统匹配结果，只是作为参考作用。

　　简单来说，帝国的匹配制度更像是给匹配度高的哨向一个认识的契机，最终是否缔结契约，还得看两位当事人的相处。但经过大数据统计，匹配度70％的哨向，绝大多数都会选择结合。】

　　这位间谍同僚的文字信息回执十分迅速，大概是问的问题与他平时工作内容高度一致，并不需要刻意遮掩。

　　只是这信息匹配中心……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这个机制和包办婚姻最大的区别恐怕就在于，两个人的精神力匹配值一定够高，且拥有一定自由选择的权利。

　　但这也大大方便了楚桓之的计划，能够直接在数据库里匹配，省去了他很多步骤。

　　【把楚澜这个档案加入到匹配中心中，再调高其和凯西统帅的匹配数值。】

　　楚桓之极快地输入这段文字，发送成功后便如烫到一般，倒扣光脑不愿再看回复。

　　这段话说的，颇有一种，青春期哨向为了匹配上喜欢的人而编造的大胡话。

　　这次的讯息过了许久也还未回复，就在楚桓之认为对方可能是目前的环境条件有限，不允许回复如此明显的任务消息时，新的回复消息从倒扣着的光脑上弹了出来。

　　【楚澜这份资料已经录入过信息匹配系统，且和凯西统帅的匹配度高达87％，并不需要进行修改。】

　　？

　　楚桓之看着这条消息，疑惑中又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用精神力在光脑回收站里杂七杂八的消息里一通翻找，才终于找出了那条他当初以为是诈骗的，貌似是真的来自凯西爸爸的讯息。

　　看着两条相同的匹配数值，楚桓之沉默了。

　　楚澜这个身份的精神力，是他自身的精神力收敛了三成得来的结果，为了防止过关审查时露馅，并没有进行过多的修改。

　　所以……这个87％，到底是怎么来的？

　　疑惑甚至盖过了震惊，盘旋在楚桓之的脑域中。

　　然而楚桓之思考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有思考过他和凯西本身的精神力匹配值，或许更是高的离谱。

　　在思绪转了两圈还没能得出结果之后，楚桓之选择放过自己。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程如何并不是太重要。

　　从同仁那知晓了操作方式的楚桓之终于点开光脑的资料中心角落，一个小小的冒着红心的导航按钮，找到了那条被他忽略已久的消息。

　　【楚澜先生，系统为您检测到您和凯西·约德先生的匹配率已经超过70％，达到了87％的高匹配值，请您慎重对待此次匹配结果。

　　帝国信息匹配中心，竭诚为您服务。】

　　最底部有两个貌似是回执的按键，楚桓之的目光在「同意匹配结果」上停留了几秒，手指轻颤着点了上去。

　　-

　　-

　　另一头的凯西，在诊疗室受挫之后，闷着一腔心事转头回到了军部加班。

　　刚领了上头任务回来的克尔诺，看着统帅不同于往常周五般的凝重神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奇怪，统帅自从接受了那位诊疗师疏导之后，周五的心情一般都好的离谱。

　　今天这是怎么了……

　　吵架了？

　　克尔诺面上不显，心中思绪却已经神游天外。一串毫无章法又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统帅办公室的沉默。

　　凯西一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是谁，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他猛地抬手制止了克尔诺想去开门的动作，亲自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人见办公室内迟迟没有动静，直接利用自身权限打开了统帅办公室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刚起身的凯西面前，指着鼻子就骂。

　　“就知道你小子还在加班，一天天休假了也不让人省心。现在倒好了，目无尊长！连我的门都敢不开了？”

　　凯西被指得连连后退两步，小腿肚撞上身后的统帅办公椅，才堪堪避开了来人直冲冲朝他戳过来的手指。

　　维德总督，帝国军部的总都督，脾气火爆，嗓门不小，同时也是凯西在军校期间的教官和老上司，尽管现在凯西已经身为帝国统帅，官职压他一头，他的脾气也毫不收敛，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凯西额角的青筋绷得猛跳，本就因为烦闷而有些躁动不安的精神图景被这一下搅乱。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维持住军人该有的仪态，暗咬着后槽牙回复道。

　　“我哪敢不开您的门啊，我这不是刚起身准备开门，您就进来了。”

　　“别贫嘴，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想开这门，就你那速度还轮得到我来？”

　　维德总督完全不吃他这套敷衍的客套，他一看凯西的状态便明了了，这小子今天状态不对。

　　与伫立在办公室角落一脸欲言又止的克尔诺对视了一眼，眼中带上了询问的意味：他这是怎么了？

　　克尔诺带着无奈克制地摇了摇头。一时间，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相同的神色，显然是接到了同一个上级通知但还没来得及对凯西开口。

　　凯西隐隐带着狠戾的目光在沉默的二人之间逡巡，他那属于猛禽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好的预感将要发生。

　　办公室内的气氛凝滞了片刻，最终还是脾气直且不需要看凯西脸色的维德总督先开了口。

　　“我可跟你说，你小子现在摊上事了。叫你休假不好好休，一有好转就跑来加班，上头估计不知道哪位‘大人’盯上你了，在议会上书你精神图景狂躁不稳定，难担大任。

　　如果你短期内没法稳定下来的话，就得暂停职务，直到你脑域那个旧伤完全好了为止。这可不是休假那么简单了，你小子给我好好考虑清楚。 ”

　　凯西听到一半，原先有些躁郁的精神力就已经刹不住了，他面上还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脑域里已经被自己的精神力搅的一团乱，原先被楚桓之修复的脑域风暴隐隐又有发作之势。

　　“你看看你这样子，像话吗。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议会那给你争取到的条件，你在短期内去找一个匹配向导，不说彻底治愈，起码得压制住你这脑域风暴。

　　我知道你小子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很抗拒向导，这事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后果。”

　　撂下这句话，维德总督深深的看了一眼凯西铁青着的脸色，抬手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一早也收到了“劝说”任务但一直没开口的克尔诺与凯西面面相觑。

　　凯西大手摁着两端抽痛的太阳穴，快走两步摔回他的统帅椅上。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来劝说他找“匹配向导”的人了，原先他岿然不动的内心也被这接连不断的劝说弄的有些烦躁。

　　连维德老头都亲自来了，上头应该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停职？怎么可能，这一停不知道还有没有恢复的时候了。

　　议会这群该死的老家伙……

　　克尔诺静立在阴影中，看着自家统帅一脸的不在状态，没再继续劝说下去。

　　有些事情，还得统帅自己考虑清楚。

　　或者……再加上一些外力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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