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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坏水
直到许诺坐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面前的水杯,温热的水与刚刚触感相似,在脑中勾起丝丝涟漪,抬手摸了耳朵,来回摩擦着,耳侧红晕随着时间早就消散,可许诺还是觉得它们还在,摩擦着,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他的耳朵红了。
许诺觉得不一样,又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许老爷子轻抿着杯中茶,缓缓一抿,上下嘴唇沾染上清冽的茶香,杯壁上扬的同时,低垂眼眸,略带思索地看着热气升腾的茶水,瞳孔覆盖上了一层雾气。
许诺突然瞳孔放大,瞪着双眼望着沈祁山,压低声音,倾靠向沈祁山,压着唇齿,低着嗓子低语,“爷爷在,别弄。”
桌下沈祁山的手放在许诺大腿上,轻轻来回摸两下,感受着掌下柔软逐渐僵硬。
“弄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祁山勾着唇轻笑,也假模假样的倾靠向许诺,学着对方压着嗓子说话,手却结结实实的又摸了一下。
僵硬的肢体上颤栗的触感丝丝缕缕的从皮上刺激到许诺心里,一下下颤抖着这颗年轻的心脏。许诺觉得心脏有点坏了,要不然怎么会到处乱跑。
一顿饭悄然无声的结束了,桌上许诺一直有意往左夹菜,夹菜的同时悄咪咪地观察外公,当然还有某人。却见那人一本正经的在吃饭,没有朝自己看丝毫,仿佛刚刚的人不是他一般,独留许诺自己抓心难耐。
想到这,许诺重重的把筷子“叮”的一下放在碗上,陶瓷叮咛声余音绕梁,也绕进桌上另外两人的脑中,余音结束。许老爷子也开口:“小诺,怎么了。”
明明外公脸上没什么不对劲的表情,但许诺总是感觉外公可能发现了。“没…没事的,外公。”许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去。
“哦——”许老爷子手上也放下了碗筷,眼神却没有从许诺身上移开。被凝视着,许诺紧张着手心都要浸出汗水了。
许老爷子移开留在许诺身上的视线,回到自己的饭碗中,“添汤。”许诺听到这两个字,如释重负般,软了下来,软到忽视掉身侧人的情绪。
“好的,老爷。”身侧佣人为许老爷子添汤,头一直低着,并未抬起半分,直至添完汤,放置许老爷子右手边,收回自己的手,后撤两步,回到刚刚的位置。全程佣人眼睛朝下,无半分逾矩。
沉默再次笼罩在餐桌上,直至结束。许诺软瘫着靠在沈祁山肩膀上,“好累啊。”许诺有惊无险的感叹着。
被靠着的人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促狭着笑道:“那你后悔了吗?”目光未放在许诺身上,直视着前面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哼……这是试探我啊,后悔嘛……当然…是没有。只是下回应该做点铺垫再来,今天……太恐怖了,许诺似回味一样哆嗦着摆了摆头。
沈祁山在沉默中未得到回应,缓缓拉平了嘴角,千丝万缕的想法顿时涌入大脑,好似都在嘲笑着他。
此时冷不丁的余光瞥见那个人摇头的动作,所有的情绪戛然而止,嘴角的笑再次回到原来位置,反嘲笑回去。
沈祁山拍了拍身上人的手,“先走了”,转身走向外公的书房,只留下一个孤寂背影。被支配的感觉又回来了,许诺心脏一抽一抽着剧烈跳动着。
太过放松,全然忘记了外公最后一句,“一会儿来书房找我,那小子来,小诺你回房间休息。”许诺想再次瘫软下来,却往旁踉跄着,呆愣愣地盯着身边本该存在的位置。
哦,沈祁山走了。
走了,他走了。
怎么走了,话还没说完,还没回答他就走了,真可恶,还亏得我这么担心他。
许诺低着头,缓缓抿嘴,上下唇互咬着,一下白一下红。眼眶中瞳孔是散着,望着早已没有影子的人,空落落的。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在空旷寂静的许家尤其沉闷。
“进。”门内声音传来。
“外公,找我有事。”这个不是问句,仿佛聊家常般的语气,让许竟言尤其气不打一处来,想直接把这小子丢出去的心都有。
但奈何这是自己外孙带回来的人,生气的同时唯余担心,担心孩子像……哽咽打断了思绪。
许竟言的手扶上桌沿,不由得卸了几分力,“小诺,你……真心喜欢的是吗。”他低沉的问道。
“是,外公。还有一件事您应该知情。我和许诺不出意外,应该是命定。”沈祁山话未说完,就被许竟言出言打断,“你说的什么,是……命定之番,怎么会?你们没有参与什么非法的改造吧。”许竟言带着焦急不停地询问着沈祁山,眼下不断思索着。
“外公,放心没有,具体的后续,我会和许诺去做检查的,有问题一定会告知您的。”沈祁山严肃开口,不似作假。
“好,我主要叫你来是想了解下你们……恋爱进展。”许竟山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扶着桌沿的手忽地抬起,拿起一旁的茶杯,一寸一寸的摩挲着。
“外公,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确实我们才认识一天,具体情况还不算了解。”沈祁山带着思考后回答,直视着许竟言。
“什么!一天。”许竟言再次被年轻人的恋爱震惊到了。刚刚餐桌下的小动作,他那外孙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事实上!演技太差了。
另一个还在若无其事的笑,他……还以为这样的氛围至少认识了一年半载的,可……居然才一天。
望着面前神似冰山的“孙女婿?”“孙媳?”吐出的话都冒着冷淡之意,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许竟山实在不理解,也发现自己管不了。放下茶扶着额,捏着眉心对着自己这个孙女婿道:“对于你们才认识一天,我老了确实接受不了。”
“但小诺是我的外孙,我了解。”许竟山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再次开口:“沈祁山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样,小诺把你带回来给我看,他就是认定你了。这些年他从未带人回来过,甚至…连朋友都没有过。所以我这个老头子啊…也不多嘴了,他和他母亲很像,认准一件事就不会放手,这样的意志力是好事,可…感情上也是这样,就不算好事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也落得一个妻离子散,孤家寡人的下场了,我…不愿再多干涉,但这是我女儿留下的唯一,我希望他好好的。”
许竟言举杯饮下杯中茶,愁云总是肆扰在身边,或许他没有这个命吧。转身望着墙上的三口全家福道,“刚知道他出生的时候,我欣喜的去告诉我夫人,我夫人一直盼着女儿能过得幸福,可她到底也没亲眼看到。”
沈祁山望着对面落寞背影的人,不自觉的想到了许诺,听着外公亲口说着这些或许连许诺本人都未曾听过的话,他心疼的同时是怜惜。
他想许诺……应该不会有人怜惜他吧……想到这沈祁山无可奈何的笑着。
许竟言自顾自的说着,我本来给小诺取了很多名字,奈何抵不过我女儿那句“这是秋华给她的承诺。”许竟言笑着说着这些趣事,笑不达眼底。
沈祁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承诺吗?沈祁山也咧嘴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好了,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话太多了,你小子见谅啊。”许竟言笑着转身,打着哈哈,眼神却在凝视着沈祁山,好一会儿才拍了拍沈祁山的臂膀,“好小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嗯,外公我不会的。”沈祁山郑重的回应着,“去吧,小诺等着急了,骂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好了。”许竟言挥挥手,自嘲道。
沈祁山点头以示回应,侧头转身离开。门慢慢合上的那刻,许竟言挂着笑脸缓缓僵住,逐渐冷漠。
他凝望着门口,片刻手掌抚上那张洋溢着笑容的照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手指划过每个人的脸庞。
随后打开最底下一个上锁的柜子,里面陈列着各种资料还有许诺各个年龄段的照片,许竟山拿起一旁的通讯器,拨打上了一串电话,简短的不像某个人的电话。
许竟山拨打着电话走进书房里处,说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融在夜色中。
昏暗的灯光下,唯有那张照片旁的浮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暖光划过一张张的面庞,从左往右依次是许竟言和许夫人,中间是被夫妻俩一同抱在怀里的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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