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上交：位面交易所创业团

　　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讲起，那时卫木戈从交易所带回不少海战武备，足够烛火搭建出一个小型海军舰队。

　　领袖派遣一队全员并一些水性出色的能力者出发ARK，一方面在明面上进行威慑，警告他们放弃某些异想天开、罔顾人道的想法；另一方面指派卫木戈暗中潜入ARK内部，调查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一开始，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舰队在逼近ARK家门口前被发现，双方经过一番“友好”磋商达成休战协议，ARK就此前的无礼发言向烛火致歉并赔偿一百吨粮食作为精神损失费，另外再附赠中级晶核若干和七星晶核一百颗作为舰队燃油补偿费。
　　烛火带着“礼物”就此打道回府，两大基地继续过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三天后，舰队带上战利品和闲着无聊打捞上来的海鲜回家。中途，一艘隐形潜艇悄悄离队，卫木戈在一队成员的掩护下独自潜入ARK深入调查事件原委。
　　舰队一分为二，一半送战利品回去，一半原地待命，顺便试探摸索ARK的警戒范围。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卫木戈临近上岸时才发现荆牙偷摸混进潜艇跟着他来到了ARK。

　　“回去。”卫木戈冷冷命令道，不知道他怎么混上来的，但绝对不能让他上岸，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荆牙垂头不语，听不懂。

　　二人僵持一分钟，卫木戈败下阵来，放弃沟通，准备驾驶潜艇返航。

　　荆牙急了，挤开他抢过操控区，一通乱按后尴尬发现这东西他不会用。
　　抬头怒视卫木戈，嘶哑冷漠道：“我听见了。”

　　卫木戈：？

　　“他们，要我。我要知道，为什么？”

　　荆牙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瞳孔骤然紧缩变作竖瞳，浑身紧绷看起来不像是调查而是去杀人。

　　当然，以他的思路确实是这样，知道为什么后下一步就是清理敌人，顺手的事儿。

　　可惜卫木戈终究是不够了解荆牙，听到这话，想得是：毕竟事关荆牙，他想知道真相实属人之常情，换做他自己也会这么做。来都来了，不如一起上去，总比荆牙一个人再偷摸找机会溜进去强，至少现在还有他看着他。

　　如此这般，他成功说服了自己。二人协作潜入ARK内部，一路顺利地不可思议，就这么水灵灵地进入了核心区。

　　卫木戈不由暗叹带上荆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他的能力在他之上，甚至不在领袖之下。有他的帮助，此次任务肯定能顺利完成，说不定还能带回意外之喜。他没忘记，烛火还欠着交易所一笔大人情呢。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潜入，只是任务里最简单的一环。

　　ARK等级森严，这里只有两类人，劳动力和科学家。后者地位崇高，享受基地一应无偿供给，只需在实验室进行研究就行，研究成果越丰厚的地位越高。

　　除却后者的全部为前者，他们要负责击杀怪物保卫基地，要维护基地基础设施，要保证基地正常运转，要完成科学家下达的一系列任务，要辅助科学家进行实验，完成每日kpi后才能得到科学家下发的一点粮食得以生存。能活，但也只够活着。

　　核心区安防实在过于严密，卫木戈退出来，花了半个月时间混迹在劳动力群体中企图从基层打听到消息，结果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他发现自己浪费了半个月。╭(╯^╰)╮

　　因为这些底层劳动者不论普通人还是能力者全都没有文化，更有甚者，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他们全都瘦骨嶙峋，他一开始以为是吃不饱才这样，后来走遍ARK底层人民的生活角落才恍然，ARK绝大部分人的年龄不超过二十五，也就是说，末世前他们最大的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

　　没文化，是正常的。

　　意识到这一事实后，卫木戈不禁后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那些年纪更大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垄断教育？ARK高层究竟在酝酿着什么惊天阴谋？

　　荆牙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混在人群里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是卫木戈，再怎么伪装仍旧如哈士奇堆里混入了一匹狼那般显眼。

　　卫木戈沉思一晚，作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混入ARK科学家阶层，这样才能接触到更深层的秘密。

　　至于荆牙，就留在外面接应，他走到这里已经足够冒险，再深入，恐怕反倒成为别人的一盘菜。

　　卫木戈费尽口舌好说歹说才终于让这倔强的小孩勉强同意不进核心区。

　　——

　　ARK科学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卫木戈蹲点三天，找了个他们争斗的时机潜入。

　　靠着一手来自某知名不具国度的“化妆邪术”成功把自己伪装成一名来自BT原始部落因意外落水不幸漂洋过海误入ARK的倒霉能力者。
　　这一跌宕起伏的悲惨遭遇把审核员听得潸然泪下，大笔一挥，卫木戈，哦不，“木吉瓜拉”便成为了核心区一名光荣的……废料处理员。

　　卫木戈：第一次恨自己智商不够，又是想念外置大脑（陆栖川）的一天呐！

　　核心区分为“零到十”十一大实验区，序号越小级别越高，重要性越高。

　　每个实验区有一名废料处理总管，总管下根据实验楼数量分有小组长，一组负责一栋楼。小组长下根据每栋楼层数分有组员，每两名组员负责打扫一层楼。

　　卫木戈作为新人但是幸运地分到了六号实验区，要不是上个废料处理员意外摔死这种好事才轮不到他这种外人。

　　六号区废料处理总管满脸倨傲，用施恩般地语气给他安排工作，卫木戈面上呆呆愣愣应是，暗自腹诽：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你们党派争斗把一片人波及致死，还真信了这番鬼话。

　　“对了新人，”总管离开前拍了拍卫木戈肩膀，意味深长道，“在这里，少看少听少说话，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否则——哼哼。”

　　卫木戈装作不懂，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傻笑着把人送走。
　　内心OS：否则怎样？横竖一个死，不如两败俱伤。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托大了，不该贸然闯入至少要再等两天领袖的回信。

　　但懊恼无济于事，来都来了，干呗。

　　于是，木吉瓜拉开始了自己兢兢业业的工作之旅：四点起床，收垃圾，送垃圾到集中处理站；九点，收垃圾，送垃圾到集中处理站；十二点，如上；一点，吃饭——青菜米汤；十五点，收垃圾……；十八点，如上；十九点，吃饭——肉松泡饭；二十四点，收垃圾……；一点，睡觉；四点起床……

　　该死，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零点半，卫木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他的临时搭档拖着七八个大黑色塑料袋往垃圾站走，严重睡眠不足不说，要不是他有带压缩饼干，每天偷摸加餐，就那点鸟食早饿死了。
　　这苦逼日子他过了一个多月了，感觉自己现在怨气比鬼都重！

　　“诶呦！”搭档突然捂住肚子嚎道，“我的肚子！”

　　木吉瓜拉保持人设，不言不语只木着脸看他。那人越嚎越大声，像极了鬼哭狼嚎，在这静谧的夜里听得人瘆得慌。

　　大动静引来了一队巡逻人员，手电筒照过来，刺眼光线打亮周围一圈，为首之人喝道：“做什么呢！老实别动！”

　　木吉瓜拉依旧沉默，搭档抱着肚子身体蜷缩在地上打滚，颤巍巍道：“肚、肚子……好疼……”

　　巡逻队长走进察看，见他不像演得，转身在队伍里点出两个人，蹙眉厉声道：“你，带他去医务室。你，和他去垃圾站。”

　　一行人短暂交汇后往三个方向走，木吉瓜拉人设不倒，一路上板着张木头脸闷头走。

　　垃圾站门口，巡逻队员掩住口鼻，后退两步嫌弃道：“你自己进去，快点！”

　　木吉瓜拉迈着僵硬步伐拎着垃圾走进去，像是没有嗅觉的机器人。

　　直到深入垃圾站确认自己离开旁人视线，卫木戈忙不迭扔下垃圾袋从肥大的衣袋里掏出一只口罩、一只防护口罩、一只防毒口罩层层戴好，然后才敢呼吸。

　　心里算着时间，抓住机会翻看垃圾袋，纸巾、棉签、带血纱布、塑料管、玻璃碎片……还有一袋密封的动物尸块？

　　没时间思考，全部用手机拍照记录下来，最后卡着时间收拾好跑出去，算着距离又变成木吉瓜拉的样子。

　　门口巡逻队员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木吉瓜拉呆呆道：“要分类。”

　　巡逻队员翻了个白眼，又离他远了些，生怕染上什么脏东西。

　　一路回到员工宿舍，搭档不在，应是还在医务室。

　　卫木戈赶紧找出酒精喷雾给自己来个全身消毒，嗅了嗅手臂，感觉已经被酒精腌入味儿了，满意点头，然后才拿出手机翻看照片。

　　这照片是越看越心惊，另一只手不自觉攥紧，修得平整的指甲抵住掌心掐出四道印痕。

　　良久，他收起手机。

　　够了，不能再待了，再继续他得折寿！

　　——

　　卫木戈趁夜色从平民区寻摸出一具和他身形相似的尸体搬进宿舍，然后点火离开。

　　凌晨两点，火光映红一片小天地，火势蔓延前及时被巡逻队发现。他们训练有素打水灭火，然后进去拖出一具焦黑的尸体用麻布装好往最中心某栋建筑物去。

　　暗处，卫木戈嘲讽地看着这一幕，眼含悲凉。

　　看呐，这就是ARK，曜日纪唯三基地之一，视人命如草芥。他们高坐云端从不亲手杀人，却满手鲜血，自诩救世先锋，却一身污秽。

　　平民区每天都有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饿死、累死、过劳死，或死于家中，或亡命街头；核心区内，仓库管理员、废料处理员、巡逻人员，甚至实验助理，都一样，会死。

　　一个月，宿舍区发生过十六起火灾，平均两天一场，死了四名仓管，九名废料处理员，四名巡逻员，两名实验助理，都一样，死于党争。

　　他们甚至不屑改变排除异己的手法，怀疑谁与对手有染，直接在深夜放一把火把人烧死就好，人命又不值钱，谁会为枉死之人伸张正义呢？没有人。
　　不，这里没有正义。

　　ARK，呵，方舟，何其讽刺！

　　——

　　卫木戈回到在ARK内的临时落脚点，荆牙还没睡，坐在床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哄孩子，进屋合上门语速飞快地说：“我拿到证据了，我们走。”

　　荆牙抬头茫然望向他，好像没听懂他在讲什么。

　　卫木戈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没拉动。

　　少年身形瘦削，手腕皮包骨头硌得他手心生疼。另一只手扣住床沿，使劲儿不让自己被拽走。

　　见他一副势不配合的模样，卫木戈缓缓神，压下脾气问道：“你还想怎样？”

　　“你找到什么证据？”晦暗灯火中，少年眉目如画，仰着头眼神执拗，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卫木戈放开他的手，丧气蹲下胡乱揉弄自己的头发，最后抹了把脸，叹气无奈道：“我找到了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现在抓紧回去通知领袖派大部队过来宣战救人。”

　　让那该死的休战协议见鬼去吧！

　　既然没有正义，那就毁了这里再创造一个有正义的地方。至少让孩子们能吃饱穿暖有学上，而不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荆牙眨眨眼，如天真稚童，歪着头问：“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卫木戈：？

　　“之前，你说来找他们想利用我做什么。现在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卫木戈咬牙低吼：“这还不够吗？你不就是……”人体实验受害者。

　　面对那双澄澈无邪的眼睛，他说不下去了，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去，软了嗓音道：“有了这些证据，烛火就有正当理由向ARK宣战，等我们把这里打下来，以后就不会再有像……”

　　顿了顿，把“你”字含混过去，继续道：“这样的受害者。”

　　荆牙双目圆睁，问道：“就这样？”

　　卫木戈点头，这样还不够吗？

　　少年又问一次：“就只有这样？”

　　卫木戈只觉一股无名火蹭得从心底涌上，不然呢？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还想怎样？

　　他腾地站起来想趁人不备把人捞起带走，不料，在握住少年肩膀的瞬间被反手擒拿。

　　下一秒，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人在潜艇，操作台上放有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只比一年级小朋友好些。

　　你回去，让所有人去湖里，快！——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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