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修短暂地思索了一下：“这两个孩子你是怎么入手的，公开途径还是……”
　　“是从别的俱乐部买的，因为原来的主人把他们驯化成奇怪的行为方式，老板嫌他们不好处理，所以低价转手。”
　　类似情况在都市很常见，这两个孩子应该是从小就被人购买驯化，然后又因为一些原因被原来的买主抛售：“有交易信息或是他们的身份识别码吗？”
　　34掏出手机把相关信息发给了他。

　　他简单浏览了一遍，交易走的是正规渠道，所以各种信息还算比较全面。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年龄标注是十五周岁。男孩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但女孩标注了瑕疵。
　　“女孩有什么瑕疵？”
　　“她刚流过产，而且是以很粗暴的方式。”

　　这就意味着可能影响生育，想修复也需要一大笔钱。对于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女孩来说确实很残酷，作为宠物的价值也会降低。
　　大致了解之后他把资料发给安赛斯，然后直接拨通对方的电话：“帮我找一下资料里的两个孩子。”
　　安赛斯确认过资料才说：“这两个孩子刚进行过交易，应该不会马上在公开渠道贩卖，不是那么好查。”
　　“我知道，他们被人瞒着买主送到了海珍珠，多半会从他们的渠道转手。”他没有提及34和这件事的关系。
　　“那查到的希望大一些，正好那边有人在盯，可以让他们注意一下。”
　　“行，等有消息了联系我。”
　　“怎么联系？”安赛斯奇怪地问，“你不是下午就去山地了？怎么还没离开都市？”
　　“突然发生了一些状况推迟了行程，一会儿就会过去。你查到人的位置给我发条信息，我这次在瞭望街落脚，那边能收到都市的信号。”
　　“明白，先挂了。”

　　他知道安赛斯直接挂电话是为了尽快联络盯梢海珍珠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正好他最近在收集海珍珠的信息，应该能帮上忙。”
　　34仍没从打击中恢复：“我是不是直接找过去比较好？”
　　“你现在找过去肯定会让他们警惕起来，在确定这两个孩子的位置之前最好耐心等待。如果对我这边不放心，我倒是建议你找弗尔帮忙搜集情报。我记得他说自己的事务所就在十四区，应该对周边比较了解。”

　　34的反应却越发沮丧：“弗尔……我真的没脸去找他。”
　　“怎么，这件事还和他有关？”
　　“那些俱乐部低价转手孩子的消息都是他提供给我的。”
　　“他不知道你把孩子送去了海珍珠？”
　　“不知道。你和他合作过，应该很清楚他不会多问需求之外的事。我只让他帮我留意被俱乐部低价处理的托基卡尔人，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打算做什么。”
　　“他确实是这种人，所以你就更不用有心理负担。他不会评判你或是责怪你，只会完成你的委托。”他轻拍对方的肩膀，“现在挽回损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34努力打起精神：“我这就去找他。”
　　正好他也要动身去山地：“要我送你吗？”
　　34摇头：“你快去山地吧，那边的事也很重要。”
　　他没有坚持：“我这边有消息会立刻联系你，记得留意信息。”
　　34点点头，带上背包离开了公寓。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带着行李下楼，开车赶往山地。
　　海珍珠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让他一度想要取消这趟行程。一方面他很担心34的状况，另一方面也担心对海珍珠的调查被打乱。
　　还好安赛斯的态度听起来很有把握，不然原本的计划真的会乱套。他现在只能祈祷这趟山地之行别再出现严重的突发事件，不然很难控制住事态的发展。

　　到达瞭望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远处的都市和天堂塔依旧灯火通明。
　　在进入围墙近距离看过后，修现在对那座高塔的看法截然不同。就好像原本当做装饰物的摆件忽然有一天动起来，它还是它，但看待它的心态却不一样了。
　　尤其是将伊德和天堂塔联系起来之后，他莫名有种那座塔是活着的荒诞想法。围墙里的那座塔，或许出了围墙就是一个个伊德这样的人。
　　可如果那座塔是活着的，思维完全依托于塔的伊德又算是生还是死呢？
　　当初安吉问的那个问题，已经变成了一种困扰。而且他有预感，这将是自己未来还要不断面对的问题。

　　快到咖啡馆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屋顶的伊德，就像之前一样趴在围栏上，专注地眺望天堂塔。
　　他顺着楼梯向上走的时候还在思考用什么方式沟通，他已经知道了伊德的本质，没办法再用原来的态度面对。
　　爬上扶梯的时候动静很大，踩在空心的铁管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故意制造噪音，静谧的深夜这种响声也变得更加让人心烦。

　　伊德一直看着天堂塔，即便他已经站在身后都无动于衷。对方肯定已经听到自己上楼的动静，他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趴到栏杆上：“菲欧娜是否已经告诉你合作的事？”
　　伊德默默点头。
　　“要来交换一下情报吗？”
　　伊德开口依然没有音调起伏：“还没找到实验室。”
　　“实验室只是最终目标，我最新得到的线索，复制人实验的运作大概是围绕着山地的福利机构。你这一年半都在这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是指什么？”

　　他被问住了，这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和正常情况不一样。”
　　伊德又问：“正常的标准是什么？”
　　“是……”他想了想还是放弃解释，虽然知道了伊德的真实状态，但沟通上的障碍并没有任何改观，“算了，就当我没问那个问题。”
　　伊德没有继续说话，视线始终朝着天堂塔的方向。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至少不是他理解的合作该有的样子：“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伊德终于转头面向他：“修在哪？”
　　对方口中的“修”肯定不是他：“在停尸间，老妈说他可以留在那。”
　　得到答案后，伊德面无表情地把脸转了回去。
　　“放心了？”他试探性地问。
　　伊德点下头：“那里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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