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发疯打异常［无限流］

　　护士长突如其来的接近，以及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的问答，都让黎宿晓产生一个疑问：它为什么要这样子帮他。
　　除了他们从前认识，他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护士长的头部微不可察地上下晃动，它走上台阶，留下一句：“下次见。”随后往上消失在黎宿晓的视线中。

　　宁衔日旋即出现在八层，他抬头看见黎宿晓，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黎宿晓摇摇头，几步走到宁衔日身边，问道，“你们都好了吗？”

　　宁衔日视线微动，落在自己面前的空处，说：“她们有三个已经到食堂了，还有一个在坐电梯下楼。”

　　黎宿晓知道他在通过异能看其他人的定位，等他回神才说：“那走吧，我们去和她们会合。”

　　他们赶到食堂时，其他四人已经在空旷的食堂里找了位置坐下。

　　“你们的情况怎么样？”王弄月率先提问，不过黎宿晓看她的表情不太妙。

　　宁衔日说：“我要进行支架植入手术，预计要一周后痊愈出院。”

　　黎宿晓紧随其后说了自己的情况：“我也差不多一周，要肿瘤切除。”

　　“医生说，医院可以给我提供基因治疗，不过因为相关技术和基因研究需要求助别的医院，可能需要一到两周。”医生说的专业术语太多，梅安挑着记了一点。

　　王弄月看向常阑，她才开口：“医生只给我提供了一些延缓病症的药物，还给我准备了一套康复训练方案。”

　　“我和常阑差不多。”徐翠衣的渐冻症已经影响到她的整个左臂，她捏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左手掌，脸色很差，“只有药物和运动训练。”

　　王弄月靠在椅子上：“他们想让我入住精神病监护区，药物配合物理疗法。”
　　“我去参观了一下。”王弄月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疯疯癫癫的病人，很多是用约束带绑在床上，还有一部分束缚在椅子上接受治疗，“他们的物理疗法是改良电休克疗法。”

　　虽然院方再三强调这个疗法不会伤害病人身体而且很有效，但王弄月不相信副本。

　　“晚上还有交流会，可以考虑那边的方法。”宁衔日说，“不限时的副本可以给我们考虑的时间。”

　　病友交流会感觉比医院还不靠谱。
　　但黎宿晓想到护士长的那句“医院治不好病”，又觉得治愈的契机可能就在交流会。
　　他问道：“大家下午有什么计划吗？”

　　徐翠衣和梅安摇头，常阑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弄月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还是想在白天去一次十一楼。”
　　上次和梅安一起的经历有些惊险，事后回过神来她才品出些不对劲，比如为什么要把她们困在那里，会议室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护士。
　　她想要去解答她的疑惑。

　　黎宿晓视线触及宁衔日，在桌下戳了戳他的大腿，示意他来说。

　　宁衔日按住他的手指，说：“还记得交流会上见过的小唤吗，我和黎宿晓找到了她的母亲。赵医生，曾经的儿科医生，现在是精神病监护区的患者。”
　　“但她不知道小唤在交流会。”

　　两人简单说了这两天在赵医生那里的发现。
　　“我们今天下午打算去六楼找一次赵医生。”黎宿晓说。

　　王弄月怕照料不到其他人，选择自己单独前往十一楼。

　　徐翠衣三人打算带在住院部再找点线索。

　　＊
　　六楼，精神病监护区。

　　黎宿晓和宁衔日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几个“监护区”大字，周围很静，没有黎宿晓想象中的吵闹。

　　和其他楼层不同，这边的走廊被一道铁门隔成两段，电梯旁边有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白色的身影晃动。

　　黎宿晓原本5.2的视力受脑癌的影响受损，视力时好时坏反复无常，他拉了下宁衔日，低声问：“里面是不是有人啊？”

　　“是。”宁衔日简短地回复。

　　似乎听到声音，里面的人转过身靠近小窗，一身白衣，露出血淋淋的被割去的半张脸。
　　“你们要来探望哪位病人？”他问道。

　　“六楼有位之前当医生的姓赵的病人。”宁衔日说。

　　黎宿晓补充道：“叫赵双英。”
　　是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任职信息，虽然模糊但还是勉强能推测出来。

　　大爷慢悠悠点头，翻起手里的登记本，拿那双外凸滴血的眼球凑近看了许久，才通过窗子推出来：“在630病房，登记一下。”

　　宁衔日在登记簿上签下两人的名字，写完又推进去。

　　大爷在昏暗中摸索到桌上的遥控器，“嘀”的一声，铁门弹开了。
　　“进去吧，两小时的探视时间。”他提醒道。

　　黎宿晓跟在宁衔日身后往前走，铁门在身后自动吸附锁上。

　　等走进来，仿佛音量键瞬间拉到最大，一声尖叫刺入耳膜。
　　有人在尖叫：“我要回家！我要回到太阳里去！”
　　还有人在低喃：“有两个碰撞在一起的鸡蛋，其中一个碎了……”

　　他们拐过一个弯，眼前亮堂起来，走廊里，一个缠满绷带的护士正压着一个病号服的病人回房。

　　黎宿晓他们一出现，那个病人异常激动，险些让护士抓不住，他朝宁衔日的方向伸手：“你、你是来救我的对吗？带我离开这里！”

　　听到他的叫喊，两边的病房也躁动起来。

　　护士三两下把他推进病房里。

　　离他们最近的是601号房，黎宿晓探头看了一眼，小小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床，有个人被束缚在床上不能动弹。

　　没等他们往里走，一个绷带护士走上前：“两位是来探望哪号房的病人？”

　　黎宿晓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心想，这个护士居然没有把他俩认成这里的病人，或许是因为它们不用眼睛看？
　　毕竟所有的护士好像都没有配备面部器官。

　　宁衔日回道：“是630病房的赵双英。”

　　“请跟我来。”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到最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那些嘶哑乱吼。

　　把他们带到病房门口，护士就离开了。
　　630病房，赵医生换了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发呆。

　　“赵双英！”宁衔日喊了两声没得到半分回应。

　　黎宿晓敲了两下紧缩的铁门，喊道：“赵医生，还记得我吗？”

　　赵医生回过头，眼里渐渐浮起神采，她起身往前两步，说：“我记得你，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谢谢你开的药，我现在好多了。”黎宿晓说，他看赵医生心情平和，没有问小唤的事。
　　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儿科当医生？”

　　赵医生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他：“我是儿科医生，当然在儿科。”

　　“可你现在在病院里。”黎宿晓毫不留情地揭露。

　　赵医生伸手握住了铁栏杆，又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狭窄房间里的小床和小桌子，上面没什么物品，被褥连同她整个人都在这里沁得潮湿发霉。
　　她僵硬地转头，视线重新落回隔着铁门的黎宿晓身上。

　　就在黎宿晓和宁衔日以为她要失控时，赵医生倏地笑起来，她松开手倒退几步坐回床上。
　　“你说的对，”她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应该当医生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医生。”她低头喃喃道，“从一开始。”

　　黎宿晓不知道她说的“一开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算，他低声蛊惑：“我知道你想找你的女儿，我们来帮你，怎么样？”

　　赵医生抬头，身体止不住地发颤：“你知道她在哪里！”

　　宁衔日突然拉了下黎宿晓的衣袖，黎宿晓脸上扬起笑，一位护士悄无声息从他们身后走过。

　　待护士走出走廊消失在视线中，黎宿晓笑着说：“如果我说，小唤就在医院里呢。”

　　“你难道不想去找她吗？”

　　赵医生骤然上前攥紧栏杆，上下打量黎宿晓，否定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她神经质地用手指扣着铁门，“我在医院好几年，从来没见过她。她怎么会就在这里……”

　　黎宿晓在等她思考完，等赵医生平复心情，才开口说：“赵医生，你在这里呆了太久，除了这个病房和那个儿科科室，你确定你走过这里所有的地方吗？你真的确定你的女儿不在这里吗？”

　　“女儿，女儿。”赵医生又陷入一种疯魔的状态，“我要去找女儿，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们帮你找她。”黎宿晓握住她冰冷的手，微微用力，“只有我们知道她在哪里。”

　　赵医生像是在寒冬里看到了一束温暖的火焰，双眼发亮，急迫地说：“你帮我找她，帮我找她！”

　　“但是，”黎宿晓语气一转，“她不信任我们，你能说一点你和女儿之间的事情吗？”

　　“我和我的女儿……”
　　赵医生扯动嘴角拉出一个笑，断断续续地讲出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赵唤查出患有白血病是在六年前。

　　她们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有些积蓄，赵双英一边工作一边在医院陪赵唤治疗。

　　赵唤的病情本来已经在逐渐转好，但三年前，赵双英结束工作来医院才发现她突然消失了。
　　赵唤什么也没留下，宛如人间蒸发，当时赵双英查了医院监控，也没发现她去了哪里。

　　“她是一个好孩子，做化疗时还总是安慰我，说她不难受。”
　　赵医生落下泪，说：“可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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