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反派 他要折磨我

　　【系统提示：清晨六点十分。当前积分：50。】

　　柳漠澜把最后一片吐司摆上餐盘时，脑子里忽然“叮”了一下。

　　他盯着银质餐叉上的倒影发呆——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又是练剑又是骑马，还得琢磨伊瑟克那琢磨不透的心思，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系统好像有日子没在他耳边念叨“请注意维持人设”了。

　　柳漠澜皱着眉回忆。

　　上次听到这句警告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他因为伊瑟克那句“想摸摸他的头发”吓得差点顺拐。

　　可这之后呢？

　　练剑时他吓得腿软求饶，系统没吭声。

　　他对着伊瑟克的骑装发呆，系统没提示。

　　在马场哭出了声，系统依旧保持沉默。

　　最奇怪的是积分。从达到50分激活读心术后，这数字就像被钉死在了面板上，既没涨，也没跌，以前他稍微不符合点人设就扣分，现在系统都只是冷漠地报了时，连句“违规”都没说。

　　柳漠澜端着餐盘往伊瑟克的书房走，脑子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

　　这系统……是坏了？还是觉得他任务完成得太好，放他一马？

　　不对啊，这系统以前抠得很，上次他走路顺拐都要警告，怎么可能突然转性？

　　“公、公爵大人，您的早餐。”柳漠澜推开书房门时，伊瑟克正站在窗边看晨雾。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丝绸衬衫，袖口松松地挽着，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点慵懒的柔和。

　　伊瑟克转过身，目光在餐盘上扫了一圈，淡淡“嗯”了一声。

　　柳漠澜把餐盘放在桌上，心里的疑惑像野草似的疯长。他偷偷抬眼打量伊瑟克，对方正拿起吐司慢条斯理地吃着，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温和——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得紧张地想“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惹他不高兴了”，然后系统立刻跳出来“请宿主维持人设”。

　　可现在，他心里的小人儿都快跳迪斯科了，系统却连个屁都没放。

　　柳漠澜咽了口唾沫，决定冒个险。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开口：“公爵大人，今天的雾有点大，马场那边估计得晚点才能去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语气也太随意了！完全不符合“恭敬管家”的人设！

　　柳漠澜紧张地攥紧了手心，等着系统的警告音，甚至做好了被电击的准备。

　　一秒，两秒，三秒……

　　柳漠澜的眼睛亮了。

　　他试探性地又说了一句，语气比刚才更放松了点：“其实雾天挺舒服的，不热，就是走路得慢点，免得滑……”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唠嗑的老太太，这要是搁以前，系统早就开始“滴滴滴”地报警了。

　　可现在，系统依旧安静得像个死机的机器人。

　　伊瑟克终于从吐司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你今天话有点多。”

　　柳漠澜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对不起，公爵大人，我不该多嘴。”

　　“无妨。”伊瑟克却淡淡地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吃东西，“你说得对，雾天是不热。”

　　柳漠澜：“！！！”

　　伊瑟克居然……认同了他的话？还没觉得他失礼？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今天没睡醒，在做梦？

　　柳漠澜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狂喜，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系统不管他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再端着那副“冷漠无情”的架子了？

　　那岂不是能轻松一大截？

　　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系统虽然呆，像个智障机器人，但在“维持人设”这件事上，以前可是比谁都较真。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直接问问系统。

　　虽然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系统连“你吃饭了吗”都能回答成“请宿主补充能量”。

　　柳漠澜在心里默念：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维持人设了？

　　【系统提示：收到宿主疑问。】

　　居然有反应了！

　　柳漠澜的心脏漏了一拍，赶紧竖起耳朵听。

　　【系统提示：人设维持机制处于调整中。】

　　柳漠澜：“……”

　　这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什么叫“调整中”？是暂时不管了，还是以后都不管了？调整到什么时候？

　　他追问道：“调整中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以后不用维持人设了？”

　　【系统提示：机制调整细则未明确。请宿主自行判断。】

　　柳漠澜：“……”

　　果然是智障机器人！说了等于白说！

　　但他反而更兴奋了。

　　“自行判断”？这意思不就是“暂时不管了”吗？

　　柳漠澜的心里乐开了花，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赦了一样。

　　不用再端着了！不用再怕说错话了！不用再被系统莫名其妙地警告然后被电击了！

　　他差点当场跳起来，还好理智尚存，记得面前还坐着个大反派。

　　柳漠澜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假装平静地收拾着餐盘，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要不要再试试？看看系统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管了？

　　他偷偷看了眼伊瑟克，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地退出去，而是走到伊瑟克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伊瑟克空了的杯子里续了点茶，然后用一种近乎自然的语气说：“公爵大人，您看了半天文件了，喝口茶歇会儿吧。”

　　这语气，这动作，完全就是把伊瑟克当成了需要照顾的普通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爵。

　　柳漠澜紧张地看着伊瑟克，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伊瑟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柳漠澜：“！！！”

　　他居然说谢谢了！

　　而且系统还是没反应！

　　柳漠澜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他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系统觉得他太可怜了，所以偷偷放宽标准了？还是说，这系统终于良心发现，知道体谅一下社畜的辛苦了？

　　不管是哪种，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柳漠澜强忍着笑意，躬身行了个礼：“那公爵大人您先忙，我去看看厨房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嗯。”伊瑟克点点头，又低下头看文件。

　　柳漠澜几乎是飘着出了书房的。

　　一出门，他就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自由了！他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柳漠澜哼着小曲往厨房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走廊上的挂画，这在以前，他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些，满脑子都是“不能出错”“要维持人设”。

　　“原来不用端着是这种感觉啊。”柳漠澜心里美滋滋的，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到了厨房，厨师正在准备上午的点心。柳漠澜走过去，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忽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能不能多做几个抹茶味的？我挺喜欢吃的。”

　　厨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这种要求，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管家先生。”

　　柳漠澜笑得更开心了。

　　以前他哪敢提这种要求啊，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系统不跳出来骂他“请宿主维持节俭人设”才怪。

　　可现在，不仅系统没管，厨师也答应得很痛快。

　　柳漠澜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里。

　　他在厨房待了一会儿，看着厨师忙碌，偶尔还搭把手递个东西，聊几句天，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着吩咐，连大气都不敢喘。

　　“果然，不用维持人设就是轻松啊。”柳漠澜心里感慨道。

　　但他还是有点好奇，系统到底为什么突然不管他了？是出bug了？还是觉得他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

　　而且，伊瑟克今天也太好说话了吧？不仅没因为他话多而生气，还对他说了“谢谢”，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柳漠澜的心里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试试结合读心术，看看伊瑟克到底在想什么？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多，读心术今天还没用过呢。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冒一次险。

　　他从厨房出来，往书房走去。走到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伊瑟克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但好像没那么刺耳了。

　　柳漠澜推开门走进去：“公爵大人，上午的点心快好了，您要不要现在吃点？”

　　伊瑟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放那儿吧。”

　　“是。”柳漠澜把刚从厨房端来的一盘小饼干放在桌上，心里默念：系统，激活读心术。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柳漠澜的精神瞬间集中起来，紧紧盯着伊瑟克。

　　“……今天话真多，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柳漠澜：“……”

　　虽然是吐槽，但好像没什么恶意？

　　【系统提示：倒计时：04:30。】

　　“……刚才在厨房跟厨师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柳漠澜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居然看到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

　　“……抹茶味的马卡龙？他喜欢吃这个？”

　　柳漠澜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刚才在厨房被他看见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3:30。】

　　“……话多了点好像也挺有意思的，不像以前那么闷了。”

　　柳漠澜的心脏漏了一拍。

　　他、他这是在夸自己？

　　【系统提示：倒计时：03:00。】

　　“……要不要让厨师多做点抹茶的？省得他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地去厨房找。”

　　柳漠澜的脸瞬间红了。

　　他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2:30。】

　　“……雾好像散了，下午可以去马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柳漠澜的心里又是一震。

　　他居然在想自己会不会高兴？

　　这个反派今天也太反常了吧！

　　【系统提示：倒计时：02:00。】

　　“……刚才他走路的时候，好像蹦蹦跳跳的，跟个小孩似的。”

　　柳漠澜：“……”

　　他有吗？他怎么没感觉？

　　【系统提示：倒计时：01:30。】

　　“……算了，他高兴就好。”

　　这个白切黑反派……居然会因为他高兴而觉得好？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点心好像不错，让他也吃点吧。”

　　柳漠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伊瑟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那盘饼干，你也吃点。”

　　柳漠澜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伊瑟克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好像没那么冷了。

　　“谢、谢谢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甜甜的，带着点奶香味。

　　【系统提示：倒计时：00:30。】

　　“……吃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权限已到期。】

　　柳漠澜的心里乱糟糟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轻松和……窃喜。

　　他拿起一块饼干，又放进嘴里，感觉今天的饼干格外好吃。

　　“看来，今天会是个好日子。”柳漠澜心里想道。

　　接下来的时间，柳漠澜彻底放飞自我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而是变得自然了许多。

　　伊瑟克看文件累了，他会主动递上一杯水，甚至还会说一句“歇会儿吧，别太累了”；伊瑟克皱着眉思考问题，他会在一旁安静地待着，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兮兮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伊瑟克说要去马场，他会开心地说“太好了，我正想去呢”。

　　系统全程都很安静，既没警告，也没扣分，仿佛彻底罢工了。

　　伊瑟克也很反常，不仅没因为他的“放飞自我”而生气，反而好像很受用的样子。他会回应柳漠澜的话，会因为他的玩笑而勾起嘴角，甚至在他说“这匹马跑得真快”时，还会淡淡地说“喜欢的话，以后常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漠澜甚至敢主动给伊瑟克夹菜了——当然，手还是有点抖的。

　　伊瑟克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把菜吃了下去，还说了句“味道不错”。

　　柳漠澜的心里乐开了花。

　　他现在严重怀疑，系统是不是觉得他太可怜了，所以偷偷放宽标准了？不仅不管他维持人设了，还顺便给伊瑟克降了难度？

　　“不管了，反正轻松就好。”柳漠澜心里想道。

　　下午在马场，柳漠澜骑着他的“雪球”，跑得可开心了，甚至还敢和伊瑟克的马并驾齐驱，偶尔还会和他聊几句天，说说笑笑的，完全没了以前的拘谨和害怕。

　　伊瑟克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夕阳西下，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柳漠澜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伊瑟克，好奇地问道：“公爵大人，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得也太直接了，万一惹伊瑟克生气了怎么办？

　　伊瑟克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说：“有吗？”

　　柳漠澜：“……”

　　好吧，就知道他不会承认。

　　但柳漠澜的心里还是甜甜的。

　　回去的马车上，柳漠澜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他不用再维持人设了，伊瑟克也变得好说话了，系统也不找他麻烦了。

　　这简直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

　　【系统提示：清晨六点。当前积分：50。】

　　柳漠澜是被自己哼的跑调小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还在嘟囔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是他穿越前看的某部老电影里的歌词，没想到居然在梦里哼出来了。

　　“噗嗤。”柳漠澜自己都被逗笑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咔哒”声，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这种不用紧绷着神经、不用担心“维持人设”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柳漠澜蹦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他甚至打开衣柜，对着里面一板一眼的管家制服做了个鬼脸——虽然还是得穿，但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穿这衣服，感觉像套上了枷锁，每根线条都在提醒他“你是管家，要规矩”。现在呢？不过是件工作制服而已，脱了他还是那个想回家打游戏的柳漠澜。

　　【系统提示：距离目标人物起床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柳漠澜却没像以前那样慌慌张张。他慢悠悠地洗漱，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往脸上拍了点冷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地伺候那个大反派呀！”柳漠澜对着镜子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逗得自己直乐。

　　走到伊瑟克卧室门口时，柳漠澜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自然的微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早啊，公爵大人。”柳漠澜的语气比往常轻快了些，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不像以前那样永远紧绷着“恭敬”的弦。

　　伊瑟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语气打招呼。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系鞋带。

　　柳漠澜走过去，很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晨袍递过去：“今天天气不错，穿这件薄点的吧，中午可能会热。”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会说“公爵大人，今日气温适宜，建议更换薄款晨袍”，句式工整得像说明书。

　　伊瑟克接过晨袍，指尖不小心碰到柳漠澜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

　　柳漠澜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点……别扭。他赶紧收回手，假装整理床铺，耳朵却悄悄红了。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依旧冷冰冰的：“今天有什么安排？”

　　“早餐后您要去见财政大臣，下午府邸要检修屋顶的瓦片，晚上……”柳漠澜一边说一边回忆日程表，忽然一拍脑袋，“哦对了，晚上厨房说要做您喜欢的奶油焗蜗牛。”

　　他说话时手舞足蹈的，像个报菜名的店小二，完全没了以前那种“一字一句都要斟酌”的谨慎。

　　伊瑟克系鞋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你很开心？”

　　“啊？”柳漠澜愣了一下，随即老实点头，“嗯，今天天气好，心情就好。”

　　他说得坦坦荡荡，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反正系统不管了，伊瑟克今天看起来也没炸毛，开心就说出来呗。

　　伊瑟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就好。”

　　柳漠澜没错过那瞬间的笑意，心里有点小得意——看来这大反派也不是油盐不进嘛。

　　伺候伊瑟克更衣时，柳漠澜的动作也放松了许多。以前帮他系领结，总像拆炸弹似的，手指抖个不停。今天呢？他甚至敢轻轻拽了拽领结，确认松紧：“这样会不会太紧？您昨天说脖子有点酸。”

　　伊瑟克的身体僵了一下，喉结轻轻动了动：“不紧。”

　　“那就好。”柳漠澜松开手，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像个验收成果的小工头，“嗯，挺精神的。”

　　伊瑟克：“……”

　　他看着柳漠澜自然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管家……好像有点太放松了？

　　早餐桌上，柳漠澜的“放飞”更明显了。

　　他没像以前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而是在伊瑟克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面包就咬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今天的果酱是新做的吧？比上次的甜一点。”

　　伊瑟克：“……”

　　费奇站在旁边，眼镜都快惊掉了。

　　这、这还是那个连呼吸都怕打扰到公爵的艾德里安管家吗？居然敢跟公爵同桌吃饭，还评价果酱的甜度？

　　柳漠澜却没注意到费奇的震惊，他咬着面包，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伊瑟克：“对了，昨天您说书房的台灯有点晃，我让工匠早上过来修，大概十点到，不耽误您看文件吧？”

　　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跟同事商量工作，完全没了以前那种“请示”的小心翼翼。

　　伊瑟克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可以。”

　　“那就好。”柳漠澜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面包，腮帮子鼓鼓的。

　　伊瑟克看着他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却故意板着脸：“吃饭别吧唧嘴。”

　　柳漠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过了两秒，他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忘了忘了，下次注意。”

　　他没像以前那样吓得立刻道歉，也没辩解，就是很自然地承认了，态度坦诚得让伊瑟克都没法再板着脸。

　　费奇在旁边看得直咋舌，悄悄退了出去——今天的公爵府，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吃完早餐，伊瑟克去书房见财政大臣。柳漠澜没像以前那样杵在旁边当木头，而是跟伊瑟克打了声招呼：“那我去看看工匠来了没，修完台灯再过来？”

　　伊瑟克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

　　柳漠澜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晃悠悠地往书房走——当然不是真的去看工匠，他就是想找个地方摸鱼。

　　反正系统不管了，伊瑟克也没说他，摸会儿鱼怎么了？他以前还天天摸鱼呢。

　　柳漠澜溜达到花园，看到园丁正在修剪玫瑰。他走过去，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大爷，这玫瑰长得不错啊。”——他昨天问过园丁的名字，叫老张，是个话痨的老头。

　　老张头乐了：“那是，我伺候这些宝贝比伺候我孙子还上心！”

　　“那您可得小心点，别被扎着。”柳漠澜看着那些尖锐的花刺，想起后天的“蔷薇初遇”，心里嘀咕着塞拉菲娜可别真被扎到。

　　“放心，我有经验。”老张头炫耀似的举起手上的厚手套，“看见没？专门定做的！”

　　柳漠澜被逗笑了，正想再说两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伊瑟克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不是去看工匠了吗？”

　　柳漠澜吓得一哆嗦，差点蹦起来。他转过身，看到伊瑟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财政大臣已经不在了，显然是谈话结束了。

　　“啊……这不是路过嘛，跟张大爷聊两句。”柳漠澜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工匠还没来，我想着先过来看看花，陶冶陶冶情操。”

　　他这话半真半假，说出来却理直气壮，完全没了以前的慌乱。

　　伊瑟克挑了挑眉，没戳穿他，只是目光落在那些玫瑰花上：“这些玫瑰快谢了。”

　　“是啊，花期也差不多了。”柳漠澜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老张头说下个月会有一批新的品种过来，叫什么‘月光’，说是白色的，晚上会发光，到时候请您来看看？”

　　他用了“请”，但语气更像是朋友间的邀约，而不是下属对上司的请示。

　　伊瑟克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先去看看工匠来了没。”柳漠澜挥了挥手，转身往书房跑，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

　　伊瑟克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了。他转过身，对老张头说：“下个月的‘月光’，多准备几盆。”

　　老张头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哎，好嘞！”

　　柳漠澜找到工匠时，对方刚到，正背着工具箱往书房走。柳漠澜跟他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比如“轻点，别吵到公爵大人”，又说了句“修仔细点，钱不是问题”，完全是一副管家的样子，但语气自然得像在跟邻居聊天。

　　工匠被他的随和弄得有点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放心吧管家先生，保证弄得好好的！”

　　柳漠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离开，忽然想起读心术还没用。他看了看四周没人，在心里默念：系统，激活读心术。

　　【系统提示：读心术权限已激活，倒计时开始：05:00。】

　　柳漠澜的精神集中起来，悄悄往书房的方向瞟了一眼——伊瑟克应该还在里面。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跑那么快，生怕我吃了他？”

　　柳漠澜：“……”

　　这家伙，居然在想这个？

　　【系统提示：倒计时：04:30。】

　　“……刚才跟老张头聊得挺开心，比跟我待着自在？”

　　柳漠澜撇撇嘴，心里嘀咕：那不是废话嘛，跟你待着能放松才怪……当然，现在好多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4:00。】

　　“……台灯早就该修了，他不说，我还忘了。”

　　柳漠澜愣了一下，原来他早就知道台灯晃了？

　　【系统提示：倒计时：03:30。】

　　“……今天的面包吃了不少，看来胃口不错。”

　　柳漠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点撑。

　　【系统提示：倒计时：03:00。】

　　“……下午检修屋顶，让他们离他远点，别掉东西砸到他。”

　　柳漠澜的心里忽然暖暖的。这家伙，居然还想到了这个？

　　【系统提示：倒计时：02:30。】

　　“……晚上的奶油焗蜗牛，要不要让厨房多做点？他刚才好像也挺爱吃的。”

　　柳漠澜：“……”

　　他什么时候爱吃蜗牛了？那玩意儿黏糊糊的，看着就没胃口！

　　【系统提示：倒计时：02:00。】

　　“……算了，他要是想吃，会自己说的。”

　　柳漠澜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想让我求你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系统提示：倒计时：01:30。】

　　“……财政大臣说东边的庄园收成不好，回头让他去看看？他好像挺喜欢出门的。”

　　柳漠澜的眼睛亮了亮。去庄园？是不是可以趁机摸鱼？

　　【系统提示：倒计时：01:00。】

　　“……还是算了，外面太晒，别把他晒黑了。”

　　柳漠澜：“！！！”

　　他居然在想这个？！

　　柳漠澜的脸瞬间红了，什么叫“别把他晒黑了”？他又不是小姑娘，晒黑点怎么了？

　　这个大反派，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系统提示：倒计时：00:00。权限已到期。】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漠澜的心思有点飘忽。他看着盘子里的烤鸡，脑子里却在回放着伊瑟克的心声——“别把他晒黑了”。

　　“噗嗤。”柳漠澜没忍住笑出了声。

　　伊瑟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没、没什么。”柳漠澜赶紧低下头，脸颊却越来越烫。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却故意板着脸：“菜里有虫子？”

　　“啊？没有没有！”柳漠澜赶紧摇头。

　　伊瑟克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夹了一块鸡腿放到他盘子里：“多吃点，下午才有劲。”

　　柳漠澜愣了一下，看着盘子里的鸡腿，又看了看伊瑟克，对方已经低下头吃饭了。

　　“谢、谢谢公爵大人。”柳漠澜的声音有点小。

　　下午，工匠修好了台灯，屋顶的检修也顺利进行着。柳漠澜没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盯着，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搬了把椅子坐下，看着仆人们忙碌，手里还拿着一本从书房借来的闲书——是本讲各地风俗的游记，挺有意思的。

　　他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伊瑟克什么时候站到了他旁边。

　　“看得这么认真？”伊瑟克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柳漠澜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下去。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站起来，把书合上，“您怎么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伊瑟克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却没真的生气。

　　柳漠澜的脸有点红，挠了挠头：“没、没有，就是看会儿书，休息一下。”

　　“这本书挺有意思的。”伊瑟克看了一眼书的封面，“我以前也看过。”

　　“是吗？”柳漠澜的眼睛亮了亮，“里面说南方有一种会发光的鱼，真的假的？”

　　“真的。”伊瑟克点点头，“我小时候见过，晚上放在水里，像星星一样。”

　　“哇！好神奇！”柳漠澜的语气里满是向往。

　　伊瑟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柳漠澜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伊瑟克的目光。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真、真的吗？”柳漠澜的声音有点小，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嗯。”伊瑟克点点头，“等处理完手头的事。”

　　“好！”柳漠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傍晚，屋顶的检修结束了，仆人们收拾着工具离开。柳漠澜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真是太顺利了！不仅没被系统刁难，还跟伊瑟克聊得挺开心，甚至还得到了一个去看发光鱼的承诺！

　　“在想什么？”伊瑟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漠澜转过身，笑着说：“在想晚上的奶油焗蜗牛，不知道好不好吃。”——虽然他不爱吃，但还是想看看伊瑟克会不会像心声里说的那样，多准备点。

　　伊瑟克挑了挑眉：“你很期待？”

　　“有点。”柳漠澜点点头，故意逗他，“毕竟是您喜欢的菜嘛，肯定好吃。”

　　伊瑟克看着他狡黠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点无奈，嘴上却不说：“那你可得多吃点。”

　　“好啊。”柳漠澜笑得更开心了。

　　晚上的晚餐，奶油焗蜗牛果然上桌了，而且分量比平时多了一倍。柳漠澜看着那盘黏糊糊的东西，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夹了一个，假装吃得很香。

　　伊瑟克看着他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了：“不好吃就别吃了。”

　　柳漠澜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笑了两声，把蜗牛放回盘子里：“还是您吃吧，我不太爱吃这个。”

　　他没像以前那样硬撑着，而是很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伊瑟克看着他坦诚的样子，心里很满意，点了点头：“那就吃点别的。”

　　他夹了一块鳕鱼放到柳漠澜盘子里：“这个不错，尝尝。”

　　“谢谢。”柳漠澜拿起叉子，叉起鳕鱼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鲜嫩多汁。

　　晚餐的气氛很融洽，两人偶尔聊几句天，大多是柳漠澜在说，伊瑟克在听，偶尔回应几句，但气氛却很温馨。

　　吃完晚餐，伊瑟克去了书房，柳漠澜收拾好餐桌，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书房走去。

　　“公爵大人，”柳漠澜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这是他刚才在厨房看到的，顺手热了一杯，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没像以前那样思前想后。

　　伊瑟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放那儿吧。”

　　“嗯。”柳漠澜把牛奶放在桌上，转身想走。

　　“艾德里安。”伊瑟克忽然叫住他。

　　柳漠澜愣了一下，转过身：“怎么了，公爵大人？”

　　伊瑟克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今天……谢谢你。”

　　柳漠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我什么呀？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

　　“没什么。”伊瑟克摇摇头，“早点休息吧。”

　　“嗯，您也早点休息。”柳漠澜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见人走后，伊瑟克看着桌上那杯牛奶，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这个小管家，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伊瑟克放下杯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

　　第十八天，好像……是个很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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