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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极其光鲜亮丽的场所。
其建筑线条笔直简洁,颇具现代感,四周的墙面也基本由折射刺眼阳光的玻璃代替。
它仿佛自带一个隔绝场,让小孩子远离它,让无财者望而生畏。
你是什么时候能如此坦然地踏进这种地界呢?
伏黑惠远远看着你不断的向大人搭话,又看着你不断地被拒绝。
你在和那些大人说什么呢?
他想。
是在向他们要钱吗?
不太像。
过了一会,他看着你被一个身形和伏黑甚尔很像的人带进了那个该死的建筑。
他在你进去后不敢置信地找人问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这里是竞艇场,一个供大人赌博的地方。
啊,原来你是在找人带你进去啊。
他想起来了。
伏黑甚尔比起你一直更喜欢他,但从某一天起,你和伏黑甚尔突然亲密起来了。
那个极不负责任的男人突然会带着自己孩子进行亲子活动了,也就是带孩子出门玩,但也只会带你出门。
回来的时候,男人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也是从那时候起,你和爸爸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难怪。
原来是因为赌博啊!
怎么可以是因为赌博呢!
赌博。
赌博。
赌博。
一个垃圾,人渣!
只有人渣会带小孩子去这种地方。
你怎么可以也染上赌博!
这就是你所谓的有钱吗?所谓的赚钱方法吗?!
伏黑惠牙都要咬碎了。
-
伏黑惠意识到自己有术式的时候,伏黑甚尔没和伏黑绫香结婚,还叫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是个单亲爸爸,但却完全没在意这个身份,他神龙不见首尾,经常不着家,可怜两个小孩子自己待在家里。
啊,是的,这个混蛋甚至没给自己的孩子上幼儿园。
他们俩能上小学,还多亏了伏黑绫香是个正常人。
待在家里需要吃饭,四岁的小孩没法自己做饭,禅院甚尔便找了个乐意赚钱的邻居,要俩兄弟到时间了就去邻居家里吃。
于是,他们家成了谈资。
“那人嘴角的疤……是混混吗?”
“我听有人说,他在赌场见到了……”
“……那家伙……歌舞伎町……”
闲言碎语涌入他的耳朵。
好聒噪。
哈,哈哈哈。
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父亲?
他真的想不明白。
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毫无怨恨。
是傻子吗?
只有你是傻子才能说通了。
只有你是傻子,你才能在自己的爸爸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还没心没肺地对着那些人笑,坦然接受他们的夸奖,吃他们给的糖。
只有你是傻子,你才能学着那个一点都不负责的爸爸,去赌博,以为这样就能赚到钱!
-
伏黑惠学着你走到一个大人面前,他嘴唇抽搐般动了动,试图开口要人带他进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低低骂了一声,转头走到偏僻的角落,做了个狗的手影,清喝道:“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犬型式神从他影子里涌出。
因为伏黑惠目前年龄与实力的原因,这两只玉犬都不够大,一副处于幼年生长阶段的模样,四脚着地时,只到他腰部往上一点点。
黑的那只玉犬较会撒娇,它扫视一圈周围,见没着什么有危险的货色,便绕着伏黑惠转了一圈,去蹭他的腿。
伏黑惠拍了拍它的头,对着更沉稳的白色玉犬说:
“进去找到安科,然后……”
“保护他。”
-
伏黑甚尔在赌博界较为有名。
首先,日本是个不鼓励人彰显个性的国家,但他在公共场合坐姿却极其豪放,一人占据前后两个位置,像个□□,显眼得很,没几个人敢和他对视。
其次,他是个逢赌必输的肥羊。
比起前者,这个其次就让人舒适多了,只要想想就不禁发笑。
笑不能笑得太大声,男人那鼓胀的肌肉可不是摆设,要掂量好自己。
就算不愿意闭嘴,也要把音量压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以上都发生在伏黑甚尔没带你进场前。
在他带了你进赌场后,肥羊便摇身一变,成了两手抓握金银财宝的大灰狼。
没人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真心笑出来了。
真是……让人羡慕啊!
敏锐的赌徒隐晦地将目光投向你这个变数,然后发现伏黑甚尔每次投注之前都会询问你意见。
发现这点的人,都私下称你为小赌神。
与此同时,被你叫爸爸的伏黑甚尔,成了“那个好运的男人”。
如果你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赌徒们艳羡着。
但艳羡归艳羡,除非伏黑甚尔死,不然……
欸?
你身边那个男人……虽然身形和伏黑甚尔很像,但……不是伏黑甚尔。
有人大胆地凑上来问:“你爸爸呢?”
你满不在乎地说:“死了。”
“!”
问话的人甚至没有一瞬为伏黑甚尔的死亡哀悼,眼睛一亮便急切地说:“我没有孩子,让我收养你吧!我会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带你进来的男人一把把他推开,翻了个白眼:
“他还有妈妈呢!”他不屑地道,“就算收养也是我收养,哪有你事。”
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妈妈也不要我们了。”
男人默了一瞬:“你是来找人收养你的吗?”“那我可以吗?”他真诚地反问。
你无辜地眨眼:“不要~”
男人没继续问你,他还要验证你的实力呢!
男人带你坐到座位上,是伏黑甚尔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他拿着从兑票机旁拿的下注卡和铅笔,指着波光粼粼的赛场,问:“你觉得谁会赢?”
你眼睛扫了赛场,连官方显示屏上提供的赛事信息都没看,随手指了一艘看着比较顺眼的赛艇,说:“就那艘吧。”
“那艘啊……”
男人有些迟疑。
那是5号赛艇,黄色,并不是热门候选,它的选手,已经有好几次都没有夺冠了。
但你还是选了他,理由是感觉他会赢。
男人听了你的理由,哈哈大笑了几声,便压了你选择的5号。
嗯,还算听话。
你想。
如果他再问,你就要换人了。
“你赢了要分我钱。”
男人想起你说的爸死妈离,表情有些奇怪,嘀咕了一声“赚钱养家”,便爽快地说:“你想要多少?”
“唔……”
你不知道应该要多少,伏黑甚尔都是随手从钱包里掏钱给你的。
更何况,伏黑甚尔是你爸爸,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谁都不是。
你征询命运骰子。
命运骰子当然是说:[掷骰子吧。]
[你觉得这样分配比较合适:
1,4,7:当然是七三分,你七他三;
2,5,8:你很公平,五五开,都五五开;
3,6,9:你是个慷慨的人,愿意将七成拱手相让,谁都不能说你吝啬。]
【1d9=2】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觉得离谱。他抓了抓头发,看着坐在一旁晃荡着小腿的你,试图讲道理。
“小鬼。”他换了对你的称呼,“是我出钱,我承担风险去赌。”
“可以八二——我八,你二。”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你面前晃了晃。
“听着,一百块里你能白拿二十,够你买好多糖果了。你只是站在这里,说一句话。
这买卖多划算?”
他一副你赚了样子。
[真会说啊。]命运骰子叹道。
的确,你学到了。
“听着,我说五五开就五五开。”你伸手虚压,模仿着电视里领导的姿态,“你只需要掏钱下注就可以了,负责赢的我要考虑的就多了。比如……额……”
你卡住了。
靠技能吃饭的你考虑了什么?做了什么努力?
[哈哈哈哈哈。比如——]命运骰子乐不可支,但还是坏心眼地给你递词,[比如‘风险评估’、‘赛道综合分析’、‘选手状态研判’……]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
你严肃且深沉地将这些看起来颇具专业性的词汇说出,并增加了通俗易懂的话:
“我要看风向,看水流,看选手的表情……这些都很辛苦的!”
你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由充分,甚至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
“所以,就五五开了。”你自顾自定下来,下巴微扬,给了个“此事已无需再议”的眼神给男人。
男人脸上的肌肉又抽搐了几下。
不得不说,你长得非常非常可爱,即便在这种牵扯到金钱的时刻试图多拿,都让人没法生出太大火气,甚至会想着,让让你算了。
但想归想,男人还是试图和你继续谈谈,但你没再听了,因为命运骰子拽了下你的头发,叫你往后看。
[你看]祂说,[我给你开了视野,看到了吗?]
你看到了。
在一排排的座椅后,一只非常帅气的小狗,不,应该说狼更合适,它的原型就是已经灭绝的日本狼。
它立在那里,向你看来。
纯白,澄黄眼白,额心点缀倒三角红色咒文。
这里并不允许宠物入内,但没有任何人阻止它出现在这里。
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这里没有人能看见它。
你眨了下眼。
[那是玉犬白,是伏黑惠的式神。]
命运骰子说。
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是只有咒术师才能看见的生物。
你向它招手,绝大多数人都被精彩地赛事黏住了视线,只有寥寥几人注意到你,向你看去。
它看见你的动作,远远地一跃,跨越所有人的头顶,轻巧地落在你的面前。
真正的狗落地时,肉垫和地面接触会发出的“踏踏”声,还会兴奋地“汪”一声。
但它没有,它悄无声息。
它向你,向它主人的兄弟垂头,圆形的瞳仁与你细长的瞳仁相对。
你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还在和你谈分钱的男人忍不住发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摸狗狗。”
你笑着说。
男人只看见你在摸空气。于是一阵凉意爬上脊骨,他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哈,是吗?”
为了缓解心中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没话找话:“我奶奶说,小孩子,就是会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小时候也见过……”
你没理他,只是摸狗。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胸腔里那点惊悚都挤出去。
他想起你的赌运,又看着你摸空气说摸狗的动作。不会真有什么……他想着,彻底没了脾气。
“行…行吧!”
男人自暴自弃地挥了下手,满脸“我一定是疯了”。
“五五开就五五开!不过先说好,你得包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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