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光者

　　　　大排档烟火

　　深水埗「强记」的霓虹灯管在雨夜滋滋作响，关镇声蹲在塑料凳上剥椒盐鲜鱿。程诺的劳斯莱斯违停在消防栓旁，西装革履与周遭背心拖鞋的食客格格不入。

　　"干炒牛河要几多辣？"老板阿强擦着汗问。程诺指尖在油腻桌面画圈："同佢碗濑尿虾一样。"关镇声的竹签突然折断，十五岁那年他们偷溜来吃宵夜，程诺也是这般将他嗜辣的口味记得分明。

　　虾壳在红白胶袋里堆成小山，程诺忽然用竹签串起鱿鱼须："记唔记得当年话要开间大排档？"霓虹在程诺眼底晕出七彩光斑，关镇声的哮喘泵滚进豉油碟——1997年台风夜，两个少年确曾用鱿鱼须当婚戒，在暴雨中私定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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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楼针影

　　台风季的霉味在楼梯间发酵，关镇声踮脚修理爆裂的水管。程诺的白衬衫袖口卷至肘部，握着手电筒的姿势与廿年前重叠——彼时他们在保良局仓库偷棉被，手电筒的光圈也是这样笼着两人交叠的呼吸。

　　"扳手。"关镇声摊开掌心，程诺却放入颗九制陈皮。水管突然喷出的水柱中，程诺的后背贴着他前胸："甜唔甜得过当年偷嘅止咳糖？"关镇声尝到他指尖的铁锈味，混着保良局消毒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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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磡旧梦

　　废弃的红磡体育馆后台积满灰尘，程诺的皮鞋踏碎寂静。更衣镜上的褪色海报突然剥落，露出1997年程氏船运慈善晚会的通告——特邀钢琴师关美玲的名字被红笔圈起。

　　"你当时坐第三排，用哮喘泵打拍子。"程诺的指尖划过积灰的琴键，《似水流年》的旋律惊飞栖鸽。关镇声在程诺肩头嗅到松香气息，与他母亲遗留的琴谱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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