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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娇娇
许明意愣了神,一旁许夫人见其有失礼数,不动声色的轻扯她腕间袖,这才让她回了神,徐徐委身谢礼
“殿下。”
裴疏居高临下睨她,脸上神色并无变化,抬头对一旁许大人道
“风寒,许大人就不必携妻女在此风口站着了。”
闻言,许府上下谢过礼后,往府中忙碌,有端香糕,煮茶汤者,及备软塌,点熏香者。
裴疏的伞未收,一旁的宋时甚在此时都未起身,许大人见状,试探性开口
“殿下,今日府中还有宋时宋大人拜访。”
一旁的许夫人作了如此多年的女子,何尝不知裴疏何意,此番正是敲打宋大人呢,偏家中这位拎不清,多嘴多舌。
她在背后狠拧了一把许大人的腰间软肉,疼得其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言语。
裴疏这才回头,见宋时依抱拳作辑,不免心情愉悦,这才状似恍然发觉之模样,敷衍道
“竟没发觉,宋大人也请起罢。”
宋时的面上难得露出些带着锋芒的神色,而后转瞬即逝,隐忍克制道
“谢殿下。”
裴疏凤眼轻眯,唇角微扬,旁边有侍婢接过他手中伞,随后向他递上手炉,那手炉掐了金丝,铺了软垫,用红萝炭。
两侍婢遥遥望见,掩面耳语,总觉三皇子殿下精致得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几人踏雪入府,裴疏被迎上了主位,适时有侍递上香茗,上佳顾渚紫笋。
“听闻许小姐报病,本宫甚是担忧,特来此看望。”
他轻抿盏中茶汤,簇眉而放,淡淡说着,许明意病恹之态,勉而支起身子,没甚诚意回
“劳殿下挂念,臣女无妨。”
裴疏默声颔首,延北端上壶新茶汤上来,于是乎厅中呈一诡异景象。
许大人同许夫人无话可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宋时端坐品茗,不时侧目关注一旁的许明意,许明意垂丧着,心中缅怀。
娘亲的娇娇。
蓦地,裴疏开了口“许夫人,本宫想与许小姐说些话,还请您同许大人,以及无关之人先行前厅。”
他的话说得微妙,乍一听并无不对,却没由来的让宋时不痛快。
许大人应得极快,刚要携宋时至前厅聊叙时,却陡然发现竟扯不动他的衣袖。
心下骇然,不禁加大几分力气,势有扯破罗衫之意。
“殿下,臣也有一事想要与殿下相商。”
裴疏抿茶动作一顿,抬眼斜睨望他,疏冷道
“本宫与吾妻有要事相谈,宋大人一介外人在此,有失礼数。”
“故稍待再议。”
“十万火急!”
宋时拔高了些音调,延北适时怒呵“宋大人莫要在殿下面前失了分寸!”
场面一度嚣张跋扈,许大人甚怕许府被其二人气焰所掀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裴疏气定神闲淡淡道
“既有要事,就留下罢。”
主殿气氛剑拔弩张,唯有许明意如没事人一般,始终惦念着娇娇。
“本宫这次前来,是有一物赠与许小姐,以了慰之心。”
裴疏居于高座,无甚表情,只挥手,很快,有人将裹着毛裘的木笼呈了进来,直至呈至许明意眼前,裴疏才轻掀眼皮。
将尚书府拿捏手心,易如反掌。
许明意那等水性杨花之人,得此新狸奴,必将对他感恩戴德。
他虽面上不显,却有一分得意。
然当那木笼呈至许明意面前时,她仅有几分讶异,随后恭敬道
“臣女谢过殿下。”
而后只是叫其下人带下去安置,而后,不了了之。
裴疏不明所以,甚有几分愠色而上,让他勉制心中怒火,怀疑道
“许小姐可是不喜。”
然许明意听不出他话中别意,只觉他莫名,委身行礼
“臣女不敢。”
裴疏冷哼,心中别有思绪。
你有何不敢,对本宫上下其手时不见得有如此恭敬有礼之态。
“既喜欢,来时路上,狸奴未有太多口粮,想必此时必定是饥肠辘辘,不如叫下人做些白肉呈上,我与许小姐同饲?”
他头疼起来,不愿再过多周旋,将目的公之,淡淡道
闻言,许明意也不违命,很快,下人就以白瓷盘将白肉呈上 ,许明意起身,裴疏却不为所动,只有延北下了堂,走至她旁,微扬下颌。
“殿下金贵之身,与许小姐同饲不便,由我代理。”
他如此说着,很是雄赳赳的站定在了她的面前,然许明意没甚反应,颇有逆来顺受之意。
裴疏眼睛微眯,同延北通过眼色,很快,延被用金丝绣剪轻轻裁下块白肉来,只是并未抛至嗷嗷待哺的狸奴面前,而是迅而收于袖中。
许明意未曾有何反应,只是食之无味地喂食那只毛茸茸的狸奴,若不细看,当真是和谐之相。
然宋时无端从其中看出股凌辱意味来,秀眉微蹙,适时开了口
“殿下,臣可否将要事呈上?”
他忽而起身拘礼,裴疏斜睨了他一眼,本就另有目的而来,此时对他所言之事当真是兴趣全无。
“呈。”
闻言,宋时大步往前迈了一步,不失风骨道
“听闻殿下有内疾,恐不痛快,特为殿下效忠,臣寻得一才干者,向殿下举荐。”
闻言,正殿默了下来,他这话是为关心,内疾一词却言说得不明不白,不知是在说他在民间所流传之隐疾,还是心疾。
延北被他的话骇得一惊,随后颤巍巍望向裴疏。
裴疏自小心疾难愈,最是听不得他人将他的心疾于人前说事。
果不其然,裴疏那张俊秀的脸渐渐浮起一抹愠色,倒像是美人嗔怒。
“本宫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介翰林院之人置喙?”
宋时于官场,虽一身清风,自问洁身自好,却也难免习得说话圆滑之术,他拱了拱手,继而道
“臣为殿下玉体忧心在怀,愿为殿下分忧!”
裴疏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胸口有隐隐作痛之意,他沉下面,盯着宋时许久,最终轻吐了口气,面色不善道
“既你能寻得愈本宫心疾之人,尽管呈上,若不得缓解,本宫拿你是问。”
闻言,宋时也抬头,直言不讳
“臣定当竭力。”
裴疏冷哼了一声,既今日大事已成,他蓦的起身,淡淡道
“回宫。”
即走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许明意开了口,怀中还抱着那只呼呼大睡的狸奴。
“殿下,臣女身体未愈,恐对殿下赏赐之物照顾不周,还请殿下收回赐物。”
闻言,裴疏面上愠色更深,倒与当今圣上震怒有几分相似,尽具压迫。
“你是要拒绝本宫?”
他的怒气,昭然若揭。
裴疏不知自己怒火从何而来,只觉十分不爽快。
竟因要与宋时私奔,连带着狸奴也不管不顾了么?
“只是臣女实在分不出精力,恐辜负殿下。”
裴疏抿着唇,看她逆来顺受的模样,面色阴沉的可怕。
“既许小姐不领情面,那本宫收回便是。”
他不予眼神,冷冷道
“回宫。”
说罢,有轿撵速至,唯恐怠慢了他。
延北虽不知裴疏在气什么,临走时也不忘警醒宋时一句
“宋大人寻来的所谓名医,莫要忘了才死。”
宋时面色如常,淡淡道
“那是自然。”
裴疏步履杂乱起来,胸口传来阵阵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
甚么劳什子好转,他愈发觉得今日来此处是个笑话。
“殿下!”
见他身影摇晃起来,延北忧心开口,却被更大一声怒喝逼了回来。
“闭嘴!”
裴疏一袭怒气上了轿撵,倚在软袄上,依不能缓解心口之痛,额角有青筋凸起,冷汗汵汵。
他极力忍耐着,却因疼痛而传来阵阵眩晕感。
疼痛与昏厥交织,让人神智不清,裴疏手一扬,将梨木桌上的青碟白盏挥撒于地。
乱象间,他指尖轻扫过瓷刃,落出些红梅血泪,然此时也全然顾不得了。
“殿下,需唤御医在宫中备着吗?”
“本宫不需要。”
裴疏强忍着疼痛道,声颤而力竭。
此后无人敢回话,只车夫抬教之时,觉得有甚东西颠了出去,他恍然回看,却并未见其物。
许是轿上那位耍性,丢了甚物件罢。
然从车窗颠下的一只三花长毛狸猫在泥泞中滚了几圈,最终停滞在许府门前树下。
“明意,既身体不适,便不要出房送我了。”
府中前廊,许明意同宋时一深一浅往府外走,闻言,她并未言语,只是默不作声往前走。
门口有官府制轿撵在那处候着,宋时见她颓靡,忧心忡忡,左右不过几句安慰的话,他上了轿撵,掀开木帘,继而道
“晚些我让府中书生送些平日用物来。”
“多谢宋大人牵挂,但实在不必了。”
许明意神色淡淡,旁有吟霜递上一把红油纸伞,她接过而后递之于上。
“大人,雪天路滑,务必小心。”
闻言,宋时也不再多言,接过伞后放下木帘,吩咐车夫御马而进。
许明意站于风雪中,直至不曾再见宋时车马,垂下眼,欲回府而去。
“回吧。”
然此时,府外西侧门杨柳树下忽而传来阵细微的猫叫声。
许明意转身的动作一顿,迅而扭头,见那柳树之下,鼓起一雪包。
而声音,便是从那雪包中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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