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初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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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贞太后


      张氏也算是看着江离长大,又因与江家有旧,便对她颇为怜惜,“如此才好,你得好好活着而不是活着,方不辜负旁人不是?”
      江离红了眼眶,点了点头,萧淑慧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拍了拍。
      萧樾此刻才提及此次回京的目的,“老夫人,这次回来,还有一事得告知您。”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老夫人道:“何事?”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摊在桌上,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类似于蟒图腾,老夫人还在思考着这是那族的图腾,江离却诧异异常,开口道:“姜喻?”
      “什么?”
      “姜喻,姜喻人的图腾。”
      “你没认错?姜喻人四十年前就被梁国和卫国灭了族,怎么可能还活着?”萧淑慧捂住了嘴。
      姜喻原是大玄的附属,后来,梁卫来犯,他竟成了替死鬼,全族被灭。
      “这不仅是姜喻的图腾,还是姜喻王族的图腾。这蟒盘立,口开眼睁,还有獠牙,满身的杀气。我不可能认错!”她将纸张放在桌上,“二舅舅从哪里得来的?”
      萧樾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吴氏便开了口,“是回云都之前,在哪个盐运司经历府里,是明钰看见的,那孩子自小就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不曾见过,就画了下来,询问他爹。”
      “姜喻人历来生活在西南,若是他们还活着怎么跑到了杭城去了?”
      “我每每看书中提及姜喻被灭族之事,总觉得笼统,前言不搭后语的。”萧樾忽然想起幼时在书中看的史料。
      “因为,姜喻,并不是被梁卫两国灭族的。”老夫人有些疲惫,“这不过是几国密谋下的成果罢了。”
      “姜喻地处西南,乃是药材盛产之地,又因为盛产玉石,又被成为玉石宝地,他们族人不多,却善战,尤其是山地和水战。加之当年姜喻王族正统被架空,他们的摄政王不堪大玄上贡之累,便想要脱离大玄。可是王族之人不愿王权旁落,便命人悄悄来云都,帝王大怒,想要一举铲除姜喻,可惜,当时朝中无将可用,靖安侯府又战事缠身,三国便形成了默契,瓜分了姜喻,对外只称,梁卫两国要来攻打大玄,姜喻为保大玄,牺牲全族。”
      “若非当年上贡之数过于庞大,加之那年姜喻发了大水,他们上奏祈求免贡三年,庆帝不允,这才起了脱离之心。”老夫人谈及当年之事神色淡淡,仿若只是在叙述一个故事而已,“姜喻一带,历来物资丰盈,是个好地方。”
      “姜喻全族都死于那场战事吗?”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翁,下至刚出世的婴孩,无一幸免,其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他们若是真的姜喻人,那他们杭城的目的一定不简单。”萧樾皱起了眉头,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怕是知道了当年的灭族惨案。只是这些年他们到底在哪儿?又为何突然出现?”
      “大玄树敌颇多,梁卫虎视眈眈,加之胡人和焱族,如今又多了个姜喻。”张氏嘀咕着,“这仗怕是有得打了。”
      老夫人见他们都眉头紧锁,神色恹恹,便开了口,“既来之则安之,慌什么!这大过年的,别让小辈们都担心。”
      音刚落,一串铃铛声便传了进来,明欣撩开帘子就跑到吴氏面前,指着斗篷上的雪,献宝似的,“母亲,母亲,你看看,我在江南都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雪。”说着就将窗子给推开了,只见外面扬着大雪,而明欣颇为兴奋。
      “诶呦,瞧瞧,竟连大雪都不曾见过,如今可见到了?”老夫人打趣道。
      明欣点了点头,又跑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大哥哥还在庭院给我堆了个雪人呢!”
      “是嘛,你大哥哥的手艺可好啊!”
      明欣有些嫌弃地点了点头,“尚可尚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啊!”明欣捂着头瞪着明轩,“你还敢嫌弃!”
      “本来就不好看嘛!”说着就往老夫人怀里钻,惹得一众人笑个不停。
      “改日让你大哥哥好生学着,专给弟弟妹妹们堆雪人。”张氏附和着。
      一群人言笑晏晏,就此揭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
      晚间回了靖安侯府,老夫人让萧淑慧先回去歇着,然后带着江离回了寿安堂,一路上,老夫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重。
      待江离服侍她梳洗好了,坐在床榻边,问道:“祖母是在担心吗?”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有些感慨,“狡兔死,走狗烹,历来如此!当年姜喻守着大玄的西南长达数百年,忠心耿耿,可是抵不过帝王的虚荣心。也不知何时轮到我们。”
      “那不如,先发制人如何?”江离淡笑,“谢江两家不屑于叛国之事,可是,总不能一味地任人拿捏。离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夫人摇摇头,摩挲着江离的头,“谈何容易啊,孩子!当年的靖安侯谢明琛差一点就离开了朝堂,可是,外地来犯,他又带着谢家人回来了,这一回来,又是数十年脱不得身。谢家男人,生来就是活在战场上的。”
      “事在人为,我总是相信的!”她紧紧地握住老夫人的手,随后,便又开始撒娇,“祖母,让我今晚和您一起睡吧。您看看外面,风大雪大的,可怜可怜我吧。”说着又晃了晃她的胳膊。
      “哎呦,可别把我这把老骨头晃散架了。你啊,就作怪吧!”然后又吩咐关妈妈,“去多抱床被子来,今晚,我老婆子要抱着金疙瘩睡。”说着就将江离搂在怀里,关妈妈应声而去。
      ###
      寥寥香烟从殿中的香炉中飘出,因冬日殿中燃着炉子,半开着窗子,香气也不甚浓郁。
      明帝看着这数十年不曾变过的寝殿,突然有些恍惚,闭上眼靠在倚枕上闭上眼,享受难得的安宁。直到一位中年模样的婢女将茶盏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才睁开了眼,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他笑道:“原来是倚秋啊!”
      名叫倚秋的婢女常年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行过礼后,只淡淡说:“还请陛下等等,太后还在礼佛。”说完便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明帝也不动怒,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良久,“朕多年不来,你们还记得朕的喜好。”
      “身为奴才记得主子的喜好是本分。”她依旧波澜不兴,许多年前就是这般模样。
      明帝盯了她半晌,略有些无趣,又开口,“太后这些年还是老习惯喜欢礼佛。”
      “主子的喜好奴婢不敢妄言,遵从便是。”
      静默良久,才听见动静,明帝忙起身,倚秋将垫子垫在上头,又从一旁的小侍女手中端过一碗汤汁。
      “给母后请安。”
      元贞太后径自坐在上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端起汤汁喝了一口,慢腾腾地开口,“皇帝坐吧。”
      明帝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方落座,太后拭了拭嘴角,淡淡开口,“皇帝不必忂哀家的脸色,哀家好着呢!”
      皇帝无言,她又开了口,“你也不必来此点卯,省得都不自在。”
      “儿子来给母亲问安,怎会不自在?”
      元贞太后抬了抬眼皮,“你多年不来,江家倒了大半年了才来,不就是来看哀家有没有气死吗!”
      皇帝语凝,顺了顺气,“朕,不仅是您的儿子,还是皇帝!”
      “所以,你瞒得过朝臣,瞒得过天下,瞒不过哀家!”元贞太后将碗递给倚秋,吩咐她,“去,看看小厨房的点心好了没?阿落前些日子不是吵着要嘛,给她送去,再去东宫看看。”
      “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哀家这个做祖母的,总是要管一管的!”
      明帝脸色一僵,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是不能拿阿落的婚事做筏子。
      “母后在怨恨什么?朕不过是遵循祖宗家法!”
      “怨?哀家哪里敢怨。你遵你的祖宗家法,哀家遵哀家的心。”元贞太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哀家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些年礼佛,不过是为楚家的后人留些阴德,未免他们因祖宗杀孽断了性命。”
      “母后忘了,这是皇族,历来杀孽无数!”
      “所以,命不长久!”太后睁开眼盯着明帝,“你的怜子之心,让人惧怕!”
      “这些年,哀家不理后宫,也不搭理前朝,对你的子嗣也不闻不问,”她突然厉色起来,“但并不意味着,哀家放弃了他们。”
      明帝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涩尽数掩下,“朕,知道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疲累,语气也软了一些,“母后,将您支出京是我的不妥,可我不后悔!”说完他更加坚定了,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与进来的时嬷嬷擦肩而过,时嬷嬷顿了顿,又走到闭目养神的元贞太后面前,“太后要保重身体。”
      “哀家自然是要保重身体的,这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她低声呢喃道。
      元贞太后推了推时嬷嬷,“你带着倚秋去看看那孩子。”
      “是!”
      “等会儿,你先去一趟安清宫!”
      “是!”
      安清宫是舒妃的寝宫。时嬷嬷到的时候,城烨王因太后回宫,便前来看望舒妃并商讨一些事情。
      “奴婢给舒妃娘娘,给王爷请安。”
      舒妃忙过来扶起时嬷嬷,“您折煞我了。”说完讨好一笑。
      时嬷嬷退开一步,正声道:“太后懿旨:舒妃教导不善,令兄弟阋墙、朝臣相争,赏二十巴掌,让您张张教训。”说完不等人反应,便一个耳光打了上去。
      舒妃瘫倒在地,时嬷嬷便揪起舒妃的前襟,一个巴掌正要下来,却被城烨王拦住,他脸色极差,时嬷嬷看着他,淡淡开口,“太后说了,王爷这般大了,也封了王,无事就不要再往宫里来了。来人,送王爷出宫!”
      说完,时嬷嬷身后的婢女也不管城烨王的脸色有多差,只道:“王爷请!”
      城烨王死死盯着她们,正欲动手,那婢女开了口,“奴婢挨了巴掌不要紧,若是打了太后的脸面,怕是也打了陛下的脸面。”
      城烨王脸色一僵,虽说明帝这些年不入太后寝宫,却对太后孝顺有加,有些事从不违逆。他放下手,朝舒妃行了礼,一脸郁色的向外走。
      舒妃虽不聪慧,却也只情形不妙,膝行着要去抓城烨王的衣服,却被那婢女拦住,“娘娘还未领完罚,想要去哪儿呢?便是领完了罚,也还要禁足半年。”
      舒妃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和清,你说什么?”
      不一会儿,就开始剧烈挣扎,喊着“姑母”,便被人反手钳住,安清宫的婢女也不敢动弹,时嬷嬷便左右开弓,身旁的奶嬷嬷捂住嘴侧过脸哭了起来。
      一盏茶时间,舒妃脸上便已红肿不堪,奶嬷嬷正欲扑过去抱住她,却被和清挡住,“娘娘还未谢恩。”奶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不敢违逆。
      舒妃此刻也乖觉了,俯身在地,小心翼翼地开口,“臣妾,谢太后教诲。”
      “舒妃娘娘要禁足半年,太后年事已高,也不适合再管理六宫,娘娘便将凤印交给陛下吧!”
      “是!”她隐隐带有哭腔。
      几人施完刑便离开了。
      奶嬷嬷王氏忙上前将她抱住,又吩咐人找太医,舒妃只觉得委屈,正要哭出声,却被王嬷嬷捂住,眼泪也一个劲儿地流,“哭不得,哭不得!”
      好容易劝住了,太医也来了,却不想陛下一道口谕让舒妃将凤印交给静妃宁氏,她晕死过去,宫中一顿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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