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女帝传奇

作者:工号1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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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一、龙与狼
      京城焚尸的烟灰尚未落尽,北狄王庭已遣使入境——来的不是使团,是狼。
      使队三百骑,皆白毛披风,行进时如滚动雪崩。为首者乃赤勒之叔、北狄国丈"阿史那·骨磨",手执"九尾白旄",号称"代天可汗"之弟。骨磨带来一份国书:愿以"岁贡良马三千、雪貂皮千张"换"赤勒残部百二十人"并"铁鱼符两千枚",另请天朝"遣质子一人"入王庭,以修旧好。
      质子,名为"住冬",实为"挟龙控北"。皇帝刚废永川王,宗室近支人人自危,谁肯送子入狼窝?骨磨却于殿上轻笑:"若陛下亲宗难离,可择边关良将之子——以示天下一视同仁。"
      矛头,明晃晃指向"新晋副帅"郑野;暗箭,却瞄着郑野背后的"晟字营"。
      二、井底少年
      落雁关内,谢敏收到鹞姐密信,只有一行:
      "质子=护身符,抢。"
      她连夜提审"井底人"——那被生擒于孤松墩的北狄少年,赤勒同母异父之弟"燕执"。少年年方十四,眸色浅灰,被囚三月,瘦如幼狼,却仍带着牙。谢敏第一次近前,他便扑咬,铁链扯得"哗啦"响,像要撕断她咽喉。
      谢敏不躲,任他咬碎自己左腕皮,血顺指缝滴在他脸颊,画出一条红线。
      "咬够了吗?"她轻声,"咬够了,我带你回家。"
      少年怔住——"回家"二字,北狄语发音柔软,像雪里突然冒出的春芽。
      三、筹码
      谢敏用三夜套出燕执身世:
      母:北狄可敦(正妻),雪族,擅养狼;
      外祖:雪州大土司,早年被永川王坑杀;
      舅:赤勒,被晟字营斩首八十级;
      自身:因"非纯狼血"被王庭排挤,只领"鹰师"百名,专责采买铁鱼符。
      她心底算盘噼啪:若扶燕执为"北狄对立面",等于在狼窝里钉下一颗龙钉;再以"质子"身份送他回王庭,日后是狼是龙,全看她拉哪根线。
      四、质子双套
      骨磨使团抵京同时,谢敏已派鸢队快马入都,把"燕执"存在暗地写成两份折子:
      郑野奏折:愿以"义子谢敏"为质子,入北狄;
      玄览司密折:北狄所求质子,实为"可敦幼侄燕执",此人现囚落雁关,若朝廷先送"假质子",可令北狄内斗。
      两份折子,一明一暗,同时抵御案。皇帝阅后,龙颜莫测——若边将自愿送子,可显忠;若送"北狄真骨肉",又可令可敦与外戚互疑。两相权衡,他朱批:
      "质子定'谢敏',即日受诏赴京;燕执,密押随行,不得走漏。"
      圣旨到关,郑野愕然——谢敏何时成了他"义子"?谢敏却笑:"将军缺子,我缺名,各取所需。"
      五、受诏
      四月初八,晟字营二百骑列阵关前。谢敏卸甲换文生袍,白底青衿,束玉铜环,负手立于风雪。郑野捧圣旨,当众收她为"义子",改名"郑敏",录入族谱。族谱墨犹湿,她已转身,对燕执低语:
      "记住,从今往后,你是'质子',我是'陪质';路上若有人喊错,就咬断他喉咙。"
      少年舔了舔虎牙,灰眸里燃起火。
      六、入京道
      京师八百骑"迎护",实为押送。队伍里三层:
      外层:玄览司缇骑,领旗冷霁;
      中层:北狄使团白旄,骨磨亲自压阵;
      内层:晟字营三十骑,阿九为队,携"铁鱼符新铸三千"作"伴手礼"。
      谢敏与燕执同车,车窗遮得严实。她教少年学汉礼、写汉字,更教他如何"示弱"——
      "狼露出脖子,猎人才会走近;走近了,才能咬。"
      少年悟性极高,三日后已能用汉话喊"谢兄",声音脆生,像真在撒娇。
      七、夜袭·试刃
      队伍夜驻"雁回渡"。骨磨忽设"狼血酒",邀"质子"出帐舞剑,实为试探。谢敏替"郑敏"称"年幼惧生",自荐代舞。她抽剑,却故意踩到酒渍,踉跄跌坐,袖内"铁鱼符"滑落,正落骨磨靴尖。
      骨磨俯身拾起,一眼辨出符背"北狄驿道图",眸光骤寒——此符,赤勒旧部曾言,失于雪夜,如今竟在"质子"之手!他仰面大笑,扶起谢敏:"小兄弟,莫怕。"心底却已判她"必死"——符在,说明赤勒之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当夜三更,白旄死士十人,潜袭谢敏车帐。迎接他们的,是晟字营"倒刃阵"——车顶翻板、车底钉排,外加燕执的"狼牙索"。十息之内,十人全灭,尸身被抛进渡口干井,井口浇热汤,再泼雪,瞬间冰封。
      骨磨次日寻不见人,只得多赠"狼血酒"两坛,权当"夜兽走失"。谢敏笑纳,转身教燕执用狼血调墨,在青表背面写:
      "母后,我携兄骨归。"
      八、帝前对
      四月十九,皇城太和殿。皇帝高坐,北狄使团列左,玄览司列右。谢敏着素青生袍,牵燕执上阶。少年按她教的礼仪,三叩九拜,口称"天可汗陛下",稚音清亮,满殿皆寂。
      骨磨献国书,请"质子郑敏"随行使北归。皇帝微笑,却问:"此子年幼,恐难经风雪,何不择一将门之裔?"
      谢敏抬首,声音不高,却句句落地:
      "臣郑敏,愿代父帅赴狼居,教蛮王知:天朝稚子,亦不可欺。"
      话落,她解下颈间铁鱼符,双手奉上:
      "另献北狄旧符一枚,证臣诚悃。"
      冷霁接过,呈御案。皇帝垂目,见符背"驿道图"直通王庭,龙颜微动,朗声大笑:
      "好!郑家稚子,胆气如虹!"
      朱笔一挥,定"郑敏"为质子,"即日随使北行";燕执则"密赐"随行,"伴读左右"。骨磨大喜,却不知"伴读"才是皇帝真正要送的"质子";而谢敏,不过是皇帝顺水推舟的"白手套"——真质子、假质子,全在掌心翻覆。
      九、出京
      四月廿三,旌旗猎猎。谢敏披银白小甲,骑郑野所赠"雪骢",回首望京城。阳光打在城垛,像一条金线,将皇城与北地缝在一起,也勒住她的喉咙,却让她愈发兴奋。
      燕执与她并辔,忽然用北狄语低问:
      "你把我送回去,不怕我反咬?"
      谢敏侧头,以同样语言答:
      "狼若反咬,先得咬断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绳那头,系着你母亲的命、你赤勒部的仇,还有我送你回王庭的'恩情'。"
      少年沉默,半晌,抬头露出虎牙:
      "那我便先咬别人,再咬你。"
      谢敏大笑,扬鞭,雪尘飞扬:
      "记得咬大声些,让全天下都听见!"
      十、雪线尽头
      队伍出关,天地一色。谢敏在袖中摸出第三封青表——"焚表"已用其二,剩最后一页,她没写一字,只画了一条"鱼",鱼头向北,鱼尾向南。
      她把青表折成细条,塞进铁鱼符空脊,再将符合拢——
      "鱼"被锁在铁腹,像把秘密关进冬天。
      "下一步,"她低语,"让狼窝里,长出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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