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被强取豪夺后

　　天刚蒙蒙亮，温随就醒了。

　　他摸过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暗着，没有新消息。

　　温随轻手轻脚地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厨房传来动静。

　　他探头一看，贺延明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系着陆雅楠的粉色围裙，动作笨拙地煎着鸡蛋，锅里的油溅得滋滋响。

　　“小心点。”温随忍不住出声提醒。

　　贺延明猛地回头，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耳根瞬间红透：“你、你醒了？”

　　温随点点头，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捡锅铲，又对着焦黑的鸡蛋皱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我来吧。”他走过去想接过锅铲。

　　贺延明却往旁边躲了躲，把锅铲往身后藏：“不用，我能行。”

　　话音刚落，锅里的鸡蛋又“滋啦”一声，边缘彻底糊成了炭黑色。

　　贺延明的脸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

　　温随憋着笑，从橱柜里拿出新的平底锅：“还是我来吧，陆阿姨的围裙快被你蹭脏了。”

　　贺延明没再坚持，脱围裙的时候动作太急，带子勾住了灶台的把手，他一扯，整个人差点栽过去，幸好温随扶了他一把。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谢、谢谢。”

　　贺延明慌忙后退一步，眼神躲闪着。

　　“我去买包子，小区外那家新开的，听说不错。”

　　说完，不等温随回应，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像身后有什么在追。

　　温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好像还留着对方的温度。

　　他低头笑了笑，转身重新开火，锅里很快飘出淡淡的蛋香。

　　没一会儿，贺延明拎着两袋包子回来，额前的碎发被晨风吹得有些乱。

　　他把包子往餐桌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个奶黄包递过来：“给你。”

　　温随接过来，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前天……”贺延明挠了挠头，声音有点哑。

　　“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温随咽下嘴里的包子，抬头看他。

　　少年的眼神里带着点局促，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知道了。”

　　温随轻声说，又咬了一口包子，嘴角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那个……”贺延明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发紧。

　　“昨天在火锅店，他们点了很多菜，我没怎么吃。”

　　温随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

　　贺延明赶紧补充：“不是说火锅不好吃，就是……不太饿。”

　　其实是满脑子都是温随，根本没胃口。
　　温随没接话，只是夹了块鸡蛋放进他碗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贺延明看着碗里的溏心蛋，忽然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温随刚搬来，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有次陆雅楠让他给温随送早餐，他故意把煎糊的鸡蛋塞过去，结果温随没吭声，全都吃掉了，连带着他碗里剩下的半块馒头，也被对方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书包。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小子假惺惺，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温随笨拙的示好。

　　“对了，”温随忽然开口。

　　“你昨天跟宋同学他们玩得开心吗？”

　　贺延明手一顿，差点把牛奶洒出来：“还行吧，就那样。”

　　他含糊地应着，心里却在打鼓，温随问这个干什么？

　　是在吃醋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按下去，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温随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喝粥。

　　其实他想问的是，宋怡乐是不是喜欢贺延明，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资格问。

　　毕竟在贺延明眼里，他大概只是个碍事的继兄，是母亲改嫁所带来的“麻烦”。

　　餐桌旁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贺延明偷偷观察着温随，见他喝完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赶紧也端起碗，三两口扒完剩下的包子。

　　“我吃饱了，去收拾书包。”

　　温随站起身，刚要收拾碗筷，就被贺延明拦住了。

　　“我来我来！”

　　贺延明抢过他手里的碗，动作快得像阵风。

　　“你快去准备，别迟到了。”

　　温随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往厨房跑，背影都透着点慌张，忍不住笑了笑。

　　这还是那个总爱对他发脾气、把“别烦我”挂在嘴边的贺延明吗？

　　怎么一夜之间，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等温随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时，贺延明已经把碗洗好了，正拿着毛巾擦手，粉色的围裙还系在身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走吧。”温随轻声说。

　　贺延明“嗯”了一声，慌忙解下围裙往沙发上一扔，抓起书包就跟上来。

　　两人并肩走出家门，清晨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得人神清气爽。

　　小区里有晨练的老人，见了他们笑着打招呼：“两个小伙子上学去啊？”

　　贺延明难得没板着脸，含糊地应了一声。

　　温随则笑着点了点头。

　　贺延明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

　　以前总觉得一起上学是件麻烦事，现在却觉得，这样慢慢走着，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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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校门口时，贺延明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塞到温随手里。

　　“给你的。”他声音有点低，眼神飘向别处。

　　温随低头一看，是颗用糖纸包着的草莓糖，晶莹剔透的红色，像极了昨天茶几上的草莓。

　　他捏着那颗糖，抬眼时，正撞见贺延明偷偷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谢谢。”温随把糖放进兜里，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贺延明的眼睛瞬间亮了：“不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那些别扭和隔阂，悄悄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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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延明刚回到教室坐下，见李长安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他没好气拍了一下对方他：“思春呢？”

　　“我思不思春不知道，但……”

　　“什么？”贺延明放下书包，有些不明所以：“有话直说。”

　　李长安笑笑：“你肯定是思春了！”

　　贺延明眉头一挑，作势要踹他：“放什么屁，欠揍是吧？”

　　李长安敏捷地躲开，凑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别装了，早上在校门口我都看见了。”

　　他挤眉弄眼：“跟温随哥俩好呢？还偷偷塞东西，那小动作，啧啧，藏都藏不住。”

　　贺延明的耳尖唰地红了，嘴上却硬得很：“胡说什么，就是给了他颗糖，昨天剩的。”

　　“剩的？”李长安拖长了调子。

　　“谁不知道你最嫌草莓味甜得发腻？特意揣着给人，还说不是思春？”

　　他伸手想去戳贺延明的脸，被对方一把拍开。

　　贺延明抓起桌上的课本挡在面前，声音闷闷的：“上课了，别瞎聊。”

　　李长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憋笑着转了回去，只是肩膀还在不住地抖动。

　　贺延明用课本挡着脸，心跳却有点乱。

　　思春？他才没有。

　　只是……只是觉得温随昨天好像没真生气，今天又笑了，心里松快了些而已。

　　他偷偷掀开课本一角，看向窗外。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那里还剩几颗草莓糖。

　　他想了想，又把糖往深处塞了塞，好像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似的。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

　　贺延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黑板上。

　　李长安在旁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递过来一个“我懂”的眼神。

　　贺延明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像往常那样怼回去，只是嘴角悄悄勾起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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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温随回到教室后，冯若兮凑过来一脸八卦的样子：“小随，你跟高二学弟什么关系啊？”

　　温随愣住：“啊？”

　　“就是打球很厉害，脾气不好那个，我刚才在楼上都看见了他给你糖。”

　　温随的脸颊猛地升温，手里的笔差点没拿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颗草莓糖，糖纸的棱角硌着掌心，有点发烫。

　　“没、没什么关系啊。”

　　他避开冯若兮探究的目光，低头假装整理课本：“就是……弟弟。”

　　“弟弟？”冯若兮显然不信，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亲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温随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没料到冯若兮会追问得这么细，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解释：“不是亲生的，是……继弟。”

　　这三个字说出来，像卸下了什么，又像压上了更沉的东西。

　　教室里的喧闹好像瞬间远了些，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耳膜。

　　冯若兮愣了愣，眼里的八卦褪去，多了点惊讶和了然：“哦……是这样啊。”

　　她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温随的胳膊，语气放轻了些：“那你们感情还挺好的嘛，他看起来对你挺上心的。”

　　温随低下头，视线落在摊开的课本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上心吗？他想起贺延明从小到大的样子，小时候把他的作业本扔在泥里，中学时总抢他的早餐，前几天还因为傅谦词跟他发脾气……

　　可偏偏，也会在他被欺负时挡在他身前，会在冬天把暖手宝偷偷塞进他书包，会在今天早上，笨手笨脚地煎鸡蛋，还特意买了他喜欢的奶黄包。

　　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脑子里打转，他忽然觉得脸颊更烫了。

　　“可能吧。”

　　温随含糊地应了一句。

　　叶琪薇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两本练习册，见两人气氛有点微妙，随口问：“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冯若兮笑了笑，朝温随眨了眨眼：“没什么，说你家温随有人疼呢。”

　　叶琪薇立刻反应过来，凑到温随身边：“是不是那个学弟？我就说他对你不一样吧！上次在食堂，他看傅谦词的眼神，跟要打架似的。”

　　温随被说得耳朵都红了，推了叶琪薇一把：“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叶琪薇挑眉。

　　“你自己没发现而已，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温随别过脸，看向窗外。

　　操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朝气蓬勃的。

　　他忽然想起贺延明打球的样子，动作利落。

　　他猛地收回目光，心脏跳得更快了。

　　“快上课了，别说了。”温随翻开练习册，假装认真做题，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冯若兮和叶琪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他的窘迫，忍着笑没再逗他。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预备铃响了，温随握着笔的手却微微发颤。

　　他低头看着练习册上的题目，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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