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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白天他们会以人形出现,行为和样貌都很正常。但是一旦遇到刺激或者来到夜晚,他们就会变成黑雾,对我们外来者有很强的攻击性。”
“明日就是婚礼了,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我们一旦破坏婚礼,就相当于打破他们的美好幻象。整个府邸都会是黑雾。”
秦秋时刚说完,盛阳便着急道:“如果不破坏婚礼,我们根本不能游戏通关!”
林渐菱观望了一下众人神色,方才怯怯地开口:“我记得秦哥好像说过,不一定必须破坏婚礼才能过关吧。要不我们试试逃出去?”
白凤云却皱了皱眉头提出相反的意见:“我个人倾向于要,这是我们一开始就接受的任务,我们所有的努力方向都是按照这个假设来完成的。”
她看了一眼容朝歌,接着道。
“她说外边可能是死路,我们对这里的机制还不大清楚。我不建议我们去做这种尝试。”
林渐菱急道:“云姐姐,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那个陈小姐也死了,这个冒牌货给我们的任务总是含糊其辞,说不定也是一直在骗我们!我们现在再这样犹豫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秦秋时忽然道:“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其实陈小姐没死。”
盛阳忙道:“怎么说?”
秦秋时道:“还记得那面镜子吗?里面一片狼藉,侍女模样可怕,唯独真正的陈小姐依旧是一尘不染,只是面带泪痕。”
“所以我认为陈小姐其实没死。我们的任务虽然是破坏婚礼,但根据我们现在已知的提示可知将军府所有人含冤而死,化作黑雾纠缠不休。或许我们只是需要给他们了却执念,还真正的陈小姐和小将军一场婚礼呢?”
“这样我们不需要破坏婚礼,也就无需担心黑雾突然爆发了。”
林渐菱绞着手,见周围人都不支声,不由得继续开口:“可是……秦哥,这里所有人都认可这位就是陈小姐,你所谓真正的陈小姐其实就是我们在镜子里无意中看见的一个影子而已,说是幻象也有可能,你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吗?”
秦秋时温和一笑,语气却格外公事公办:“你说得对。这只是我的想法,我想尝试一下。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渐菱,你当然可以尝试一下你的想法,也说不定你先逃出去了。”
盛阳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秦秋时的想法。
林渐菱无可奈何地拉拉白凤云的衣袖,眼神中带着恳求。
白凤云温柔地开导她:“渐菱,我虽然暂时不能肯定地说小秦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我认为往外跑应该不会是一个好选择。目前来看,这位npc陈小姐没有恶意,还多次帮了我们,她既然说外边有可能是死路,那我们就尽量不要尝试了吧。”
林渐菱不说话了。
容朝歌的目光从林渐菱移开。她方才已经拿了三束香,简单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算是自己对陈家人打搅的一种告罪。无关游戏,只是一个基础的礼节。
她没有打扰他们的讨论,等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出声:“这边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我看后边好像还有一个房间,进去看看吧。”
她垂下眸,微微一笑:“当然,是否愿意进去取决于你们。或许里面有重大线索,或许是巨大的危险。谁说得准呢。”
……
众人绕过祠堂牌位,果然看见后方还有一个很大的屋子。但屋子没有窗,月光透不进来,漆黑一片。
盛阳手边就有一个红蜡烛,但他再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默默地将蜡烛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摸黑,勉强行动。
盛阳没走两步,膝盖骤然撞到一个大柜子,发出“咚”的一声,众人听着都觉得疼,但没人敢出声。盛阳亦是,咬着牙忍疼没出声。
身体上的伤害忽然疼痛,未知的危险更可怕。
秦秋时抬手,覆上“柜子”,略沉吟:“这里必须点上蜡烛,否则以正常人的视力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虽然蜡烛可能会引来黑雾,但是谁能保证这里没有其他的危险伺机而动呢。”
盛阳“嘶”地倒抽冷气,揉了揉膝盖,小声道:“我方才好像就是撞到一个柜子,感觉里头空荡荡的,似乎有回声。真没想到,陈家祠堂后面竟然是堆放杂物的储物空间。”
容朝歌感受着手下的触感和高度,对盛阳的说法表示质疑,但没说话。
秦秋时缓慢摸到盛阳身边,拿出火折子快速点燃蜡烛。
蜡烛虽微弱,但也照亮了一方。有了光,盛阳稍稍松了口气。
他抬头,正对上一个红嫁衣女郎,距离之近,几乎已经贴到他面前了。
咕咚一声,那女郎带着凤冠珠翠的头突然从脖子上歪下来,直愣愣地砸在盛阳身上。
盛阳顿时发出惨叫:“啊——”
白凤云也吓得跌倒在地,背后恰好撞上了盛阳刚刚说的“柜子”。
她打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柜子。分明是——一口棺椁!
她瘫倒在地,呼吸急促,久久说不出话来。
容朝歌抬步上前,一把拉开盛阳。
哪里有什么无头女郎,不过是一件套在架子上的嫁衣。方才盛阳动作太大,将头架上的凤冠碰掉了。
她略略扫视一眼。婚服上凤凰于飞,明珠璀璨,实在是华丽至极。可与棺椁排放在一起,又过于违和。
盛阳心情依旧没有平复,捂着胸口,脸色煞白,连脚都在发颤。容朝歌索性接过蜡烛,简单地环视一圈。
这里浓厚的香灰味比外头还重,大概是长期封闭空气不流通。尽管点燃了一个红蜡,室内仍然很黑。屋子正中间是两个蒲团。蒲团旁边是一口巨大的棺椁,用材是上等楠木,价格不菲。
这边婚服是女式嫁衣,大概屋子另一侧就是男士婚服。蜡烛明亮度太低,容朝歌看不清,但能猜测的到。
忽然,外边传来整齐的走动声。
容朝歌福至心灵,将蜡烛塞到秦秋时手中。
“我要走了。”
秦秋时接过蜡烛,容朝歌却没有松手。
她看着秦秋时的眼睛,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悲伤。
“明日就是大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来救我。”
容朝歌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她最后给他们的提示。归根结底,这是他们的游戏,她已然仁至义尽。
果然,婢女已经闯到祠堂,齐声:“小姐,夜色深了,再不回去……老爷夫人要生气了。”
容朝歌随他们走,白色的身影被朦胧的月色笼罩,镀上一层铅华。秦秋时静默片刻,转身,抓紧时间寻找更多线索。
刚出祠堂,她就敏锐地发现有些不对劲。
门口一对纸人血红的嘴唇似乎弧度更大了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仿佛在喜笑颜开,摇头摆脑。
容朝歌脚步不停,再一回头,纸人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空中飘扬的纸钱,纷纷扬扬,像雪。
而远处,黑雾已经有了聚集的趋势。
容朝歌没有选择返回,她也没有立场返回。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脚步不停,快速跟随侍女回到自己闺房。
吩咐侍女备好红蜡点燃放在屋子里,她便让侍女退下了。而她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起一个崭新的蜡烛,借火点燃。
手中蜡烛忽明忽暗,暗自淌泪。容朝歌脚步轻缓,走到窗前,将蜡烛放下,背过身去。
外面是无边的,静谧的黑暗。她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户上,显出一个黑色的剪影。
她站在原地片刻,刹那间电光火石,脑海中一切线索串联成线,越发清晰。
噩梦游戏是灵魂的游戏。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们的灵魂其实是不稳定的。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灵魂可能出窍,来到一些其他的缺失灵魂的身体。
现世人通常管这叫做穿越,或者魂穿。
她一直在想,什么情况下她不熟悉其他人,而其他人都熟悉她,却不理解她。
如今只有这一种解释。她不是陈小姐,亦或者说,她所扮演的不是陈小姐。而且一个魂穿陈小姐的异世人。
这也就不难理解她的任务目标是婚礼失败了。因为她并不爱小将军,甚至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小将军早就死了,而所有人都执迷不悟,要将他们配阴婚。
对她而言,每一日的黑暗都是无人理解的煎熬。异世的一个灵魂漂泊于此,她唯一希望的,就是逃脱,回到她原本该待的地方。因为一旦结婚,她会被永远拴在这里,不得解脱。
而真正的“陈小姐”陈缘,她与小将军青梅竹马,二人郎情妾意,自愿嫁娶。她必然是愿意婚礼成功的。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陈缘的亲人,他们关心爱护她,所作所为也只是尊重她们的遗愿。
那么通关所写的“婚礼失败”就很耐人寻味了。
从她的角度来说,婚礼失败就是不让她嫁给小将军。从陈缘的角度来说,唯有他们二人成婚,生不同衾死同穴,这才算是圆满!
一旦不够圆满,黑雾随时都可能凝聚,夺人性命。
容朝歌猛地抬头,突然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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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读者宝宝,本文这周上新文速递了。看到同期有很多厉害的作者。我会慢慢学习,一点一点把这个故事讲完的。很高兴我们能相遇,也希望你们喜欢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