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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像个孩子
严父一走,楚虚怀也没心情呆在这里,饭也没吃就带着魏莱就走。
这一座山都是严家的,两人走在石径小路,楚虚淮介绍:“刚刚那间别墅是五六十年前造的,前两年翻新的,奶奶家在隔壁,那里是实打实老宅,都能算的上文物了。”
难为时空局在这个世界复原这么多。
这是一座完整的四合院,青砖灰瓦四面高墙,只能看见屋檐起伏的轮廓线,从东南角的门进去,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影壁,上刻着偌大的“福”字,越过影壁,便有人迎上来:“少爷,行李已经放房间里了。”
楚虚淮:“叔,别喊我少爷了,听着怪难受的。”
他态度亲昵,显然两人相熟。
对方点头示意:“老太太在等你还没有午休,先去正院看看。”
入了样式精致的垂花门,才看见内里的繁华,院里种着海棠、石榴或枣树,生气勃勃。屋檐下挂着三四个鸟笼,此时发出清脆的叫声,院中心还有一方鱼塘。
魏莱脚步有些踌躇,和这里比起来,楚虚淮在市中心的大平层只能算得上小巫见大巫,他感觉自己像是偶然闯入的外来者。
“这里有好多房间,有空我们玩捉迷藏试试。”
非常富有生活气息的建议让魏莱内心的不安悄然散去。
曾经楚虚淮在曾无数次想这个院子捉迷藏很好,但是他不敢也没人陪他玩,再来一次他想玩一次。
楚虚怀的奶奶身体不好,瘦削的身子缩在椅子上,像一株快要被吹灭的蜡烛。
“快来,到奶奶这里,我的乖孙。”慈祥的声音,“哎呀,怎么又瘦了。”
楚虚淮僵硬着身体靠近,让奶奶的手可以拉住他。
“楚嫣然这个贱胚子!是不是没好好给你吃饭?” 她尖利地骂,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她,你怎么会离开奶奶身边。”
魏莱猛然抬头,老人提起楚母就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她几乎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她。
“你小时候和奶奶最亲了,还记不记得呀?”前一刻还在咒骂他的母亲,下一秒抚摸楚虚淮的手。
“奶奶,这是我的同学。”楚虚淮没有回答反而转移话题。
“带同学来了,好好好!在这多住多玩几天。”
楚虚怀扶着奶奶上床午休,才退出这个房间。
一走出房门,他脸上挂着的微笑才褪去,微微侧过身,将头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他的额头轻抵着对方肩颈的曲线,全身的重量仿佛寻到了支点。
魏莱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站得笔直,沉静地承接了这份重量 ,鼻尖又萦绕着淡淡的橘子味。
“好累……”
淡淡的哀叹声。
暖融融的满足感从胸口缓缓流淌至全身,此时此刻魏莱感觉自己被需要。
“还没吃饭,吃完饭我们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吃饱睡足是魏莱能想到最好的安慰。
楚虚怀带着魏莱摸到了厨房,建筑外在古朴,内在却一点都不含糊,厨房很新式,打开冰箱里面啥都有。
番茄去皮切碎,热锅少油先煎鸡蛋,金灿灿的鸡蛋盛出备用,接着下番茄碾,酸酸甜甜的香味在厨房弥漫,块状的番茄被锅铲碾压出沙,这时倒入鸡蛋吸收汤汁。另一个锅子的水开了,放下面条。
魏莱手脚利落,掌管两个锅有条不紊,调好味道用筷子夹起一块递至楚虚淮嘴边。
“好像有点咸。”
“卤子是要咸一点的。”
色香味俱佳的番茄鸡蛋面,热气腾腾非常管饱,一碗下肚楚虚淮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楚虚淮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看见熟悉的人和事一点感触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严父和楚母是灰姑娘嫁入豪门,梦幻终究被现实打败,从小他被养在奶奶身边,六岁之前都没怎么见过自己的妈妈,奶奶虽然爱他但是更享受得是孙子依赖她。
奶奶致力于在楚虚淮极力诋毁楚母,直到楚母再也忍受不了,她净身出户唯一要求就是带走楚虚淮。
可惜在现实中,楚嫣然去世,楚虚淮在高二被接回了严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时间,但终究是过去了,三十五岁的楚虚淮再回首看过去的时光,甚至像在看别人的故事,时间会冲谈一切,伤口结痂痊愈
他带着魏莱来这里只是为了让对方了解自己。一个富贵无缺陷的朋友太过于虚幻了,稍微露出的脆弱才让人变得真实。
北方的冬天实在太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飘下,屋内因为暖气温暖得像夏天,两人穿着短袖短裤窝在房间打游戏,学习。
过年前,楚虚淮还带着他去爬了万里长城,大冬天上去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是遥望远方又觉得是值得的,群峦间奔腾的青色被雪白色覆盖,心情畅快无比。
两人也在四合院里玩上捉迷藏了,这么多房间确实适合藏,
短暂的轻松在过年这一天被迫结束,各色的严家人都在老宅集合,魏莱曾经奇怪楚虚淮生气时为何会挂着面具一样的得体笑容,此时他明白了,眼前的严家人虽然长得不同,但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
“你妈妈最近过得好吗?”面上带笑眼底却流露出不屑,“她也是太想不开了。”
“快18岁了吧,最好考这里的大学,叔叔阿姨有人脉都能帮你。”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透露着傲慢,“你妈妈也是没脑子,竟然把你的户口往外转,考大学的分数线都要高不少。”
……
或明或暗都在贬低楚嫣然,而严父面对其余人贬低他前妻的话语无动于衷。
魏莱想如果是有人这么谩骂自己的母亲,他会狠狠把对方打一顿。
压力无声蔓延,好似无形的手攥紧人的心脏。
正月初一,楚虚淮和魏莱坐上了回海市的飞机。
呼吸到潮湿的空气,魏莱才有一种回家的实感。
过完年寒假转瞬即逝,特别是对于高三的学生,正月初八两人就回到了学校。
看在还留在海市,留在校园的魏莱,楚虚淮感到久违的成就感,在原剧情这个时间点,趁着萧凌则离开,魏莱转校,带着母亲逃离了海市。
爷爷差点去世的萧凌则回到校园准备用性宣泄情绪,结果玩具跑了,他先是气愤然后是暴怒。
拿出挖地三尺的劲头把人给抓回来,给人丢到拳馆,像绑沙袋一样吊起来,先是一顿打,给腿打折了,接着一顿造作,一晚八回,血淋淋堪比案发现场。
这段原书楚虚淮只是瞥几眼都感觉自己脏了。
楚虚淮感叹现在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魏莱没逃,萧凌则也必要绑他。
口袋的手机传来振动,是魏莱发来的消息,结果点开是一张图片,魏莱鼻青脸肿被悬挂起来,绳索咬进他手腕的皮肉里,勒出紫红色的沟壑。
紧接着是一个定位,拳击馆三个字仿佛在嘲笑楚虚淮松懈太早了。
半个小时,楚虚淮才赶到这里,他进门前还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看见男男苟且,做好被辣眼睛的准备,魏莱这么坚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应该还能好好活下去,任务应当不会失败。
进去后并没有看到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里面的气氛和他预料中的不同,一人靠坐在拳击台边,一人被吊挂着,没有暧昧缠绵只有剑拔弩张。
“你在搞什么?”楚虚淮不明所以,萧凌则这是闹哪一出。
一双拳击手套,迎面丢过来。
“和我打一局,赢了我,我就把他放了。”
萧凌则的脸色很差,脸惨白得不像话,嘴角的伤口是新绽的,将他苍白的下唇染透,如同雪地上绽放胭红的血梅,这幅模样说是吃人的艳鬼都有人信。
他不同寻常,往日情绪都是外露,像一座活火山,稍微一逗就爆发。此刻像一块被冰块包裹的岩浆,及其不稳定的状态。
楚虚淮稍微热一下身,只手脱下校服,里面有一件紧身黑背心,肩膀和手臂的线条显露出清晰的骨骼轮廓与成型的肌肉,让人联想到鱼在海水中翻腾的流畅的线条,或是猎豹追捕动物俯身预备的姿势。
为了将魏莱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体养壮实,除了吃饱喝足,楚虚怀时不时他还会带着魏莱去健身房。
这是一场完全一面倒的拳击比赛,甚至不能算是一场比赛,只是单方面屠虐,楚虚淮像个老套且熟练的猎人,玩弄可怜的猎物萧凌则。
一开始萧凌则的攻势还能看出条理,后来像是一头毫无理智的凶兽,不要命一样冲过来。
萧凌则的左眼已经肿成一条缝,视线里的一切都带着血色重影。他吐掉护齿,连带一口粉红色的唾液,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但是他依旧举着拳头,颤巍巍冲过来。
楚虚淮迟疑了,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惨了,他下不了手。
这一瞬间的迟疑被萧凌则抓住,轻飘飘的拳头大打上楚虚淮的左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打到你了。”
外层的坚冰被戳碎,内部翻滚的岩浆开始沸腾,如果说魏莱的哭泣是隐忍无声令人心痛,那么萧凌则的哭声真得很像一个五岁的小孩。
他张大了嘴,毫无形象地、放肆地哭了出来。声音洪亮而原始,带着一种孩童式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委屈和伤心。
楚虚淮盯着趴在地上哭泣的萧凌则,第一反应是真吵,第二反应是心虚,在愤怒之下,自己好像下手重了一些。
试问自己养得油光水滑的猫被坏家伙折腾狼狈不堪,这种情况谁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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