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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械主管
崔铸见她没有反应,也没再多说什么,悄悄出去接着偷听了。过了一会,崔尽凝对李鹤和李鸣叮嘱道:“我出去配些药,顺便看看其他人,他若是醒了,马上去军医帐篷叫我。”
“好嘞!”
听到李鸣李鹤的答应,崔尽凝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天一夜没出房间,她已经适应了帐子里温暖的空气,一拉开帘子,一阵呼啸的北风不由分说地砸在脑袋和身体上,让她打了个寒噤。一夜没睡,混浆浆的脑子倒是被吹得清醒了很多。
“你在想什么啊!”外面的话音刚落,崔铸就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在屋子里拿上了她的斗篷,轻轻地披在她的肩膀上。
“外面可冷了,你要去哪?我替你去行么?”崔铸一边帮她系上斗篷,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军医帐篷,配药去,顺便清醒清醒。”崔尽凝说道。
说完,崔铸就接过崔尽凝手里的东西,替她拉开了帘子,一边迎她出去,一边挡着飞舞的沙尘和寒气。
崔尽凝和崔铸匆匆到了军医帐篷,除了南衙禁军带来的人之外,别人都认识他们。
“崔姑娘来啦,辛苦啦!”军医们七嘴八舌地把崔尽凝围在中间,激动地请教着给李延昭拔箭的办法和各种细节,也包括南衙禁军的人。
“各位,李大将军的病情暂时无可奉告,待到事情结束,我比将所有细节写成册子,一人一本。”崔尽凝解释道。
大家心如明镜,都理解,于是便乐呵呵地各自散开干自己的活去了。
“崔姑娘,军械库老爷子的药马上就吃完了。”军医甲提醒道。
“嗯,我来就是为了他,我收拾收拾就去找他了。”崔尽凝说道。
崔尽凝和崔铸收拾利索,便来到了军械库。
“洛爷爷!我们进来了!”崔尽凝大声喊道。
“来!”洛屏在屋里回答道。
“爷爷,最近身体可还好?这些药吃着感觉怎么样?”崔尽凝进了门,一边号脉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好!好极了!”洛屏从不多说什么,只是应和着。
“爷爷,您知道么,这几天爹爹他们又跟突厥打了一场大仗,云都来的大将军还被放了冷箭。”崔铸这个大嘴巴又在叨叨叨。
“云都来了大将军?”洛屏疑问道。
“嗯!叫李延昭。”崔铸回答道。
洛屏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严肃地问道:“赵郡李氏,那个李逊的儿子么?”
“嗯对,赵郡李氏未来的家主,武状元,圣眷正浓。”崔铸说道。
洛屏用手来回地摸索,直到握住了崔尽凝的手,他担心地问道:“丫头,那个李延昭见过你了么?”
“不算是见了,他重伤昏迷不醒。不过爹告诉我,让我时刻都带着面纱,别让他们看到我的样子。爷爷,这是为何啊?怎么你们都这般紧张。”崔尽凝问道。
听到这,洛屏松了口气:“到底是崔荆,就是处事稳妥,有勇有谋。丫头,听你爹的,不问不思,好好守在你爹身边,好好地经营你的医馆就好。”
“爷爷您放心吧,我还要让您重现光明呢!”崔尽凝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我等着咱们丫头让我重现光明,我定要好好看看咱们尽凝到底长什么样子,定然是一个绝世美人。”洛屏笑着说道。
“爷爷那您还真说对了,她容貌一年胜似一年,现在去找她看病的人有好些是为了一睹她的美貌,全被我给赶走了。光是去家里提亲的就十几家人,其中不乏甘州大户,不过她都不满意,我跟哥整天迎来送往的,还要收拾登徒子。”崔铸忍不住幸福地“抱怨”道。
洛屏哈哈大笑:“咱们丫头那自然是天人之姿,只要尽凝高兴就好,嫁不嫁人也不甚要紧,关键是一定得找到知心可心的人,还不能离家离咱们太远,要不然崔荆和你娘还不得担心地天天跑,你说是吧我的丫头啊。”
“对!爷爷说得极对!”崔尽凝说道。
叮嘱小兵多照看洛屏的身体,崔尽凝和崔铸便准备再配些药然后就回帅帐。她估摸时间,这位让洛屏和崔荆紧张非常的李大将军也该醒了。
帅帐里,正如崔尽凝所料,李延昭终于睁开了眼。瞬间,李延昭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猛地落回身体,终于摆脱了那种漂浮在空中的痛苦。但是,随着悬浮的感觉消失,持续地,灼烧地剧痛就从胸口传来,瞬间辐射到全身。但是,药物和针灸的作用让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喉咙和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血腥味,混着浓重的中药刺激着他的肠胃,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
不仅如此,胸腔中仿佛燃烧着有一团火,从气管向上灼烧,直到喉咙,热得生疼,连吞咽都难以做到。他鼓足了力气,终于转一下头,床边空空荡荡,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奋力鼓起胸腔,还没用力,伤口仿佛就要崩裂一般,濒死的剧痛抽动着他所有的神经,浑身麻木到只能轻轻抬一下手指。
万般绝望之际,崔尽凝和崔铸回来了,看到满头冷汗,眼睛里满是绝望痛苦的李延昭。
“这屋子里怎么没人啊!?”崔铸无奈但气愤地惊呼道。
崔尽凝没有说什么,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匆匆往李延昭的嘴里送了水。
水慢慢流过李延昭干涸的口腔和喉咙,他拼命下咽,让清澈还带着点凉气的水流带走炙热和恶心,留下淡淡的清香,舒服了很多。除了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浑身动弹不得的麻木,最起码不再感觉到濒死了。
见到李延昭状态稍缓,崔尽凝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李将军,能听到我说话么?”
李延昭轻轻点了点头,努力将头转到她的那边,想要看清她的样子。不过只可惜,她脸上带着面纱,月白色的轻纱若隐若现地透着肤如凝脂的脸颊和亮红鲜丽的嘴唇。
“民女是甘州校尉崔荆的女儿,昨日帮您拔了箭。卢将军和我父亲他们正在安排后续事宜,请您不要担心,安心养伤。”崔尽凝自我介绍道。
她的声音温柔而婉转,又不失坚定和冷静,三言两语间透着自信和睿智。她的眼神明媚而清澈,清透的眼白就像甘州的晴天一般,透着丝丝寒意但是难掩广阔和干净,干净得透蓝,乌黑的眸子神采奕奕,躲在修长的睫毛下绽放出难以被掩盖光芒,睫毛闪烁,圆润闪亮的瞳孔温柔又关切地注视着李延昭。
李延昭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一下头,又沉沉睡去。
“我出去通知他们。”崔铸说完便悄声离开了。
崔尽凝又轻轻拉起李延昭的袖口,将手附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担心地看向他,忧思地叹了口气。
“什么!?他醒啦!我回去看看他!”卢羽盾高兴地说道。
“额,将军莫急,他现在又睡了。”崔铸拦住了激动的卢羽盾。
“哦!崔姑娘还在诊断?”卢羽盾问道。
“正是。”崔铸回答道。
“哦哦哦哦!好!”卢羽盾离开了,留下了原地激动的李鹤和李鸣。
“你俩干嘛呢!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么!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床边一个人都没有,快渴死了。”崔铸责骂道。
“怪我们,卢将军让我们做主安顿那个假扮刘原的野小子,我们正跟他商量呢。”李鸣和李鹤自责地说道。
“嗯?为啥不留在甘州大营啊?我们这好多他这种情况啊。”崔铸不解。
“您父亲说甘州营保不住他的命。”李鸣说道。
“哦,是么……”崔铸惊呆。
“那你们想好怎么安顿这个人了么?”崔铸好奇地追问道。
“本来千牛卫和南衙禁军都是决不允许这种人糊里糊涂地参与进来的,只是,卢将军和崔校尉都说这人以后可能还有大用,而且是重要人证,所以,我们商量让他做千牛卫的火头军,先在你们这好好学习学习。其余的,等大将军能理事了再说。”李鹤说道。
崔铸点了点头,见他没再多说什么,李鸣就带着假刘原去了甘州营的伙房,李鹤则是着急地赶回了帅帐。
“不对劲,真是太不对劲了。”崔荆远远看着崔铸一行人,自顾自地喃喃道。
“父亲,您是不是觉得昨天夜里太安静了?”崔铮问道。
“嗯,吾儿也有此怀疑么?”崔荆问道。
“尽凝之前说过,行刺之人定是军中参与作战的,明明行刺失败,为什么不再出手了?”崔铮说道。
“他有可能是担心暴露自己。”崔荆解释道。
“我偷偷请示过卢将军是否还要继续追查千牛卫,他拒绝了。”崔铮说道。
“多事之秋,正值用人之际,无休止的盘查不利于凝聚军心,况且他又无权管辖千牛卫,之前事发突然,人也抓住了,再管就有滥用职权之嫌了,他做得对。”崔荆说道。
“要不要告诉妹妹,叫他们小心些?”崔铮问道。
“不用,你妹妹知道,她会小心的。你今天得空赶紧回趟家,告诉你娘,饺子好吃,但是我们一时半会都回不去了。”崔荆说道。
“是,父亲。”崔铮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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