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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身后的刀
程二、吉四、严五三人跟了好些天,每日都得想法子躲着不让人发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怎么又进客栈住了?真火大。”程二一脸不悦,“这大冷天的,周大人要是……”
“耐心点吧,也就吃这么一回苦,往后发达了就好。看,卫长亭出来了。啧,这卫宁怕是不会出来了。”吉四盯着客栈门口,一发现目标,就有些兴奋,他打断了程二的抱怨。
“谁去跟?”程二不情愿地说道。
“我去吧,我这一身不显眼。”严五答道。
程二、吉四一看,确实如此,他俩看着快和乞丐差不多了,只有严五那一身衣着还算得体,与磐木县百姓的衣着相近。
严五跟在了卫长亭一行人的后头,他路过一棵树下,一团泥巴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严五转身一看,一切正常,他拍掉了泥巴,衣裳上留下了明显的印子。他打了个哆嗦,再回过身,卫长亭一行人的踪迹消失了。
严五有些懊恼,还是决定再找找,这么多人不会一下子消失,于是,他又往前走去。
磐木县的另一处客栈里,云楼生倚在窗边,吹起了笛子,笛声凄凉。
云楼生自小练笛子,有一阵子云家在朝中举步维艰,云楼生便没再练了。
今日闲来无事,云楼生找笔墨时,翻到了笛子,想起自己出门前,顺手把笛子放进了包袱里,就拿出来练一练。
这首曲子,他练了两年,却总是吹不好。
一滴水落在了云楼生的脸上,云楼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低头瞥见了严五,心里头一紧,他放下了手中的笛子。
他见过严五。
那日,严五在卫老头宅子外的一个小摊上坐着。
“她也在这里么?”云楼生喃喃自语,“许是我看错了。”
云楼生知道就算他在这里找到简易秋,简易秋也只会对他客套,喊他一声“云公子”。
他们只是见过几面罢了,简易秋未必会想见到他。
云楼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压下了想去找简易秋的冲动,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对,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对,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公子,怎么不练了?”书童小至推门而入,他看着有些狼狈。
“吹得不好听,改日再练吧。”方才乱了心神,云楼生没了吹笛子的兴致,他摩挲着笛子,而后紧紧握在手中。
“公子,常大师还是不肯相见。我这一身,也是他家小厮泼的。”书童小至一脸无奈。
云楼生听闻常大师久居磐木县,便特意来此求常大师为他雕一块玉。当然,云楼生也有好几个备选项,也不是非常大师不可,不过是磐木县离京城近而已。
看这态度,云楼生以为要想常大师答应还是难,另做打算为好。
“明日再去一回吧,再不成,也不好勉强人家。若是明日常大师仍拒绝,我们便启程。”云楼生收起了笛子。
“好嘞,公子。”书童小至应道。
一只信鸽从云楼生的房中飞出,飞过简易秋所在的客栈上空。
又开始痛起来了,怎么会又开始头痛?
简易秋微微皱眉,她有些站不稳,就顺势坐在了床沿。
今日这种程度的痛还算撑得住,她还准备从傅悠兰身上多打听些东西,再忍上一会儿就好。
“傅小姐认识他们?”
“有过几面之缘。”傅悠兰趴在桌上,望着简易秋,回答道。
“噢?”
“他们有阿宁护着,我也放心。阿宁,我可否和你一同去开洋州,我好久没去开洋州了,正好送那俩小家伙回开洋州。之后在开洋州玩儿一阵,如何?”傅悠兰思索了片刻,又说道。
“容我想想……他们是开洋州人氏?他们怎么会在这一带,又落得一身伤?开洋州可离这儿远得很。”简易秋问道。
“这个么,阿宁要拿一个秘密和我做交换。怎么样?”傅悠兰一脸期待。
秘密?
简易秋还没来得及编一个,傅悠兰就一个飞身来到了简易秋的身旁,她的手按住了简易秋的手腕,没一会儿,就放下,慢悠悠地走回去,坐了下来。
姜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收回想要迈出的腿,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好了,我知道阿宁的秘密了。”傅悠兰的语气有些沮丧。
“我的秘密……”简易秋轻轻念了一遍。
她有什么值得交换的秘密呢?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刚才傅悠兰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块石头?不,是一块玉。
莫非傅悠兰和卫宁有些渊源?难道傅悠兰知道她不是卫宁了?
“作为交换,我同阿宁说说那两个孩子的事。”傅悠兰又倒上了一杯茶。
简易秋见傅悠兰这样,她想应当不是身份暴露了。那么是她的脉象有异?傅悠兰会医术?不,应该不是,傅悠兰应该只是为了把玉给她。
“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大概是在躲人,我想他们或许是从某个大户人家里逃出的小仆役?”
“我本不想插手,但是他们被抓了回去。对……他们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无法置身事外。”傅悠兰叹了口气,“我跟了一路,看着实在不对劲,就打算出手了。”
“后来,那伙人跑到了庙里,发生了争执,我就趁乱把他们带出来了。他们许是着急离开,也没去看他俩是不是还在。”
“我呢,想着那一片可以躲藏的地方实在不多,就让他们躲在庙里,等我找到帮手就带他们离开。”
简易秋瞄了眼手中的玉,上面有一个“卫”字,她把玉收了起来。
“哎,可要说清楚,我那是三脚猫功夫,怕那伙人杀个回马枪,我敌不过才去找帮手的。谁知道等我蹲到帮手,再回去一看,人不见了……”傅悠兰失落道。
“好在他们遇见了心善的阿宁。”傅悠兰接着说道,她真挚地望着她。
简易秋有瞬间觉得自己被灼伤。
“既然……”
既然傅悠兰有同伴,那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去开洋州呢?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简易秋想着卫长亭该回来了,就打住不问了。
小川和手下几个人提着好几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边的食肆做得可香,少爷就让属下们买了些,都是卫小姐喜欢的。”小川挠了挠头。
“傅小姐也在!”小川见怪不怪,打了声招呼,让手下放了食盒,一道退出去了。
“等等……看来卫公子也在。这么说来……阿宁,我晚点再同你聊。”傅悠兰立马跟了上去,“小川,你们家少爷在哪儿?我找他聊聊去。”
“是是是,傅小姐别急。我家少爷还没回来呢!傅小姐这边请……”小川的声音消失在了客房拐角处。
“姜明,帮我把药取来。”简易秋的眼睛也开始痛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的眼前模糊,人影交错。
简易秋意识到这头痛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寻常大夫根本治不了这头痛,她该去找谁呢?
“小姐,要不先回客房休息?”姜明一脸担忧。
简易秋平静地看着姜明,姜明不再劝说。
“是,小姐,属下明白了。”姜明正欲快步离开,就听见简易秋又吩咐姜天。
“姜天,再取几副碗筷来。”简易秋揉了揉眉心。
“小姐,不如等姐姐取了药,属下再去取碗筷?”姜天一愣,他没忘记卫老头的嘱咐,他和姜明一走,这客房里就只剩下简易秋和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虽然不成威胁,可他俩这护卫会显得失职。
“小天!”姜明摇了摇头,折了回来,拉着姜天离开了这间客房,“小姐,属下和小天速去速回。”
客房里静静的,冷风灌了进来。
“收回你的刀。”
阿然听到简易秋幽幽的一句,像是受了惊吓,往后一缩。
简易秋微微侧身,她的目光落在了小舒的身上。
即使小舒闭着眼睛,简易秋也知道刚才抵在腰侧的刀不是错觉。
刀是那么冷。
小舒的手在发颤,刀掉了下来,简易秋接过,仔细端详这把刀。
仍未退烧的小舒沉不住气,睁开了眼睛,瞪着简易秋,他许是生气了,脸色格外红,衬得他脸上那道疤格外狰狞。
“你想告诉我什么?”简易秋站起身,另找了个地方靠着。
这把刀小巧精致,小舒应该不是这把刀的主人。是傅悠兰送给他防身用得吗?
“你是卫家的人?不知道你们和抓我们的人是不是一伙的。不过,傅小姐信任你,我们就信你一回。”小舒自顾自地说道。
简易秋挑了挑眉,继续听他说着。
“我们不是家仆。我和阿然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小舒支起了身子,他咳得很凶,慢慢说道,“只有我和阿然跑出来了,是他们想放我们走而已,我们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不怕我们说出去。”
“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简易秋看着小舒。
“我们中毒了……最后都会死的……”小舒说着咳出了血,他闭上了眼睛,泪从眼角滑落。
“不会的,小舒哥哥,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我们都会活下去的。”阿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摇着头,握住了小舒的手,说道。
阿然那双包扎好的手颤抖不止,小舒轻轻地回握着,安慰道:“阿然,你会回去的。”
“中毒?抓你们的人拿你们试毒?还是因为你们跑了给你们下毒?”简易秋吸了口气,她走到窗边,想关上窗。
“卫小姐,我……拜托一定送阿然回去。”小舒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简易秋在心里答应了这事。
“你想好要告诉我了吗?”好了一会儿,眼睛又开始疼了,简易秋一手撑在窗沿,她看见卫长亭回来了,她把刀藏进了袖口。
“之前卫公子提到有孩子失踪,也许和他们也有关联。我和小舒哥哥是被他们抓去的。”阿然给小舒盖好被子,哀伤地看向简易秋。
“是么?”简易秋关上了窗,慢慢挪到一边坐下了。
阿然苦笑道:“他们若是发现我和小舒哥哥与你们一起,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了。”
简易秋想阿然和小舒知道的不止这些,看来还得再等等。
“他们是谁?”卫长亭走了进来。
“他们……”阿然犹豫了。
“小姐,药取来了。”姜明的身后跟着姜天,她看见卫长亭回来了,猛地停住了。
卫长亭扫了一眼姜明和姜天。
“小川,我刚才看见你们家公子了!”傅悠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川在后面跟着,答道:“应该是我家公子,傅小姐,走慢点!”
“确实是卫公子,我没看错……”傅悠兰走到门前也停住了,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该进来。
这间客房门前站着一堆人,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进来吧,不如先吃点?菜要凉了。”卫长亭看向众人,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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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脚猫功夫”是汉语俗语,流行于江浙沪地区,现多指技艺粗浅或对多种技能略知皮毛的人,也可形容新奇罕见的事物。其词源可追溯至元末明初陶宗仪《南村辍耕集》,后经民间语言演变形成多义表达。
该词包含两层含义:一是指技艺不精者,常用于调侃技术能力不足的场景;二指事物本身偏离主流或具有罕见特性。现代方言中亦可表示涉猎广泛但欠缺精通的非贬义用法。
词源存在两种主要说法:明代文献记载中,“三脚猫”源于南京神乐观生理缺陷的动物,被引申为贬义;另据清代上海传说,艺人使用三脚铁锚表演时因技艺平庸被戏称“三脚锚”,谐音演化为“三脚猫”。明人郎瑛《七修类稿》与清末上海武术表演记载共同推动了词义定型。
2."杀回马枪"是四字成语,比喻出其不意的回头一击。该成语源自古典小说《说唐》中罗成与秦叔宝互教武艺的典故,现代文学作品中常被用于描述战术转折或语言交锋,如柯岗《逐鹿中原》描写军事场景。
3.加了标题,改了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