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仇人爱上我了怎么办

作者:八十岁扶墙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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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再见暗楼


      伽蓝寺所在的洪州与风陵渡之间,群山叠嶂,多是险峻山路。马车沿着蜿蜒的谷道艰难前行,一侧是陡峭岩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幽涧,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行至一处尤为狭窄的隘口,两侧密林蔽日,光线骤然昏暗。一直凝神戒备的谢青鸾忽然瞳孔一缩,右手瞬间按上腰间以布包裹的长枪,低喝道:“停车!”
      她声音压得极低,李袭明与她目光一触,立即会意。两人动作迅捷如猫,悄无声息地滑下马车。
      谢青鸾对早已面无人色的车夫打了个意指“噤声隐匿”的手势,随即一把揽住李袭明的腰肢,足尖在路边岩石上几个轻点,身影一晃,便已悄无声息地没入路旁浓密的灌木与乱石之后。
      刚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藏好身形,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中便传来一声利物破风的锐响!随即,金铁交鸣之声骤起,虽然短暂,却激烈无比,夹杂着压抑的怒喝与闷响。
      打斗声起初似乎还在数十丈外,但迅速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移动,越来越近。
      随着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兵器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山谷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谢青鸾示意李袭明不要出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浓密的枝叶观察。透过狭窄的缝隙,只见五名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人影,正沉默地处理着现场。
      他们动作干净利落,彼此间无需言语,仅凭眼神手势便能默契配合,显然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山匪。
      其中一人俯身,探了探倒地那名衣着普通之人的颈脉,声音毫无起伏地汇报道:“头儿,目标已清除。”
      另一人则利落地搜查尸体,很快从其怀中内袋摸出一封以火漆封口的密函。
      为首的黑衣人接过,就着从林叶间隙漏下的惨淡月光扫了一眼封泥处的印记,指间微一发力,那封密函连同其上的火漆,瞬间被内力震碎,化作纷纷扬扬的纸屑散落在地,被夜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撤。”首领的声音低沉沙哑,冷得像深山寒潭里淬过的冰。
      命令一下,五道身影如鬼魅般倏然散开,几个起落便融入浓墨般的山林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静待了片刻,确认危机已彻底解除,谢青鸾才护着李袭明,与战战兢兢的车夫一同从藏身处走出。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擦过地上那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凝重:
      “是暗楼的专业手法。追求效率,一刀毙命,且处理现场不留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她站起身,环视四周,“被杀之人也绝非普通商旅。”
      李袭明没有去看那具已无声息的尸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几片未被风吹走的的碎片上,轻声道:“他们刚才撕毁的密函上,有个特殊的印记,虽未看全,但那形制”
      “什么印记?”谢青鸾立刻追问。
      李袭明抬起眼,看向谢青鸾,眸中映着惨淡的月光:“像是刺史府的官印。”
      她话音方落,一阵夜风恰巧呼啸着穿过狭窄的山谷,卷起地上的尘埃与血腥气,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之声。远处密林深处,一只夜枭仿佛被这肃杀之气惊扰,发出了凄厉悠长的鸣叫,久久回荡在空寂的群山谷地之间。
      几人心中,桂州的天要变了。
      一行人终于抵达山脚,暮色四合中,寻了间傍溪而建的客栈投宿。
      客栈堂内灯火昏黄,只零星坐着几桌满面风尘、默然吃喝的商旅。陈旧的木质地板随着脚步发出疲惫的吱呀声,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水与汗渍混杂的气味。
      谢青鸾护着李袭明刚踏入店内,目光迅速扫过全场,随即径直走向柜台。她正要将几块碎银放在柜面,角落最深的阴影里,便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带着浓重恶意的嗤笑。
      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壮汉坐在最里面的八仙桌旁,桌上杯盘狼藉。谢青鸾眼神骤然一凝,她敲出来了,这些正是方才山谷中那伙行事狠辣的暗楼中人。
      为首的是个左脸带疤的汉子,他端着粗陶酒碗,浑浊的目光在谢青鸾身上打转:“我当是谁,原来是暗楼的叛徒。”
      他故意抬高嗓门,“怎么,被逐出师门后,沦落到给娇小姐当看门狗了?”
      另一个矮个子嬉皮笑脸地凑近:“老大,我听说她武功尽废,现在连剑都提不动。”
      他猥琐的目光瞟向静立一旁的李袭明,“也就只能伺候这种风一吹就倒的小姐了嘿嘿”
      旁边瘦高个阴阳怪气地接话:"青鸾姑娘当年在暗楼可是剑修天才,如今怎么不用你那把八十斤重剑,改用红缨枪了?"
      谢青鸾握着枪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枪尖那簇红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仿佛被疾风拂过的火苗。
      那矮胖子见她不言,以为怯懦,更加得意的继续口无遮拦:“别说重剑了,我看她现在,怕是连桶水都提不……”
      “动”字尚未出口,众人只觉眼前红影一闪!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矮胖子杀猪般的惊呼,他的腰带应声而断,□□瞬间滑落,露出里面滑稽的衬裤。而谢青鸾的红缨枪,枪尖闪烁着寒光,已稳稳定在他喉结前三寸之处,纹丝不动。她声音不高,却冷得像三九天悬挂在屋檐下的冰凌,带着刺骨的杀意:“再说一个字,下次断的,就是你的喉咙。”
      刀疤脸见状,勃然变色,一脚踢翻面前的酒桌,杯盘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汤汁四溅。“怎么?被兄弟们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他怒吼道,唾沫星子横飞,“你倒是用你的重剑啊!让兄弟们再见识见识,当年暗楼剑修天才的威风啊!”
      一直静观其变的李袭明,此刻也不由得微微蹙眉,担忧地望向谢青鸾。却见她紧抿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峭、甚至带着几分桀骜的弧度。
      下一瞬,红缨枪再次出手,快得只在昏黄灯光下留下道道残影!
      “嗖——啪!”
      枪尖如毒蛇探首,精准无比地点中刀疤脸握刀的手腕腕骨,他闷哼一声,佩刀“哐当”落地。不待其余两人反应,谢青鸾身形如旋风般疾转,枪杆带着破风声,重重扫在瘦高个的膝弯处!
      “啊——!”凄厉的惨叫声中,瘦高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膝盖痛苦蜷缩。
      “八十斤重剑?”谢青鸾纵身一跃,轻盈地踩上那倾倒的桌案残骸,身姿挺拔如松,枪缨在油灯摇曳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流火般的轨迹,“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三斤红缨的滋味!”
      话音未落,枪影已如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第三个黑衣人慌忙举刀格挡,然而兵刃相交的瞬间,他手中的刀便被一股巧劲轻巧挑飞,“夺”的一声钉入房梁。他胸前的衣襟“刺啦”一声裂开尺长的破口,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谢青鸾凌空一个利落的翻身,枪尾如灵犀一点,精准击中他胸口的膻中穴,那人顿时气息一滞,浑身瘫软如泥,萎顿在地。
      刀疤脸捂着剧痛的手腕,挣扎着还想爬起,那点寒芒闪烁的枪尖,已如影随形,再次抵住他的咽喉,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僵直。
      谢青鸾单脚踩住他坚实的胸膛,微微俯身,枪尖的红穗轻轻拂过他因惊惧而圆睁的眼睛。她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枪尖便灵巧地挑落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襟,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听着,”她的声音带着激战后轻微的喘息,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用这红缨枪,照样揍得你们这群废物满地找牙!”
      整个客栈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先前还在吃饭的商旅们早已躲到角落,噤若寒蝉。只剩下地上三个黑衣人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谢青鸾缓缓收枪回身,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湿,在昏黄的灯影中轻轻飘扬。
      刀疤脸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眼珠狡黠地一转,突然阴恻恻地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李袭明:
      "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他故意拖长语调,带着恶意的试探,"你可知身边这位护卫,当年为何被逐出暗楼?"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她那位天资过人、前途无量的小师弟——多好的苗子啊,就是被她'失手'推进了淬毒池......"
      旁边的瘦高个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接话,声音里满是怨毒:"要不是楼主念在那小师弟拼命求情的份上,早就按门规将她处死了!废她武功都算从轻发落!"
      谢青鸾握枪的手指节泛白,下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刀疤脸见状越发得意,对着李袭明咧嘴笑道,露出染血的牙齿:"你以为她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女?不过是个在暗楼混不下去,这才出来招摇撞骗的货色......"
      "说够了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嘲讽。李袭明轻轻放下手中的粗陶茶盏,瓷盏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一响,在寂静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缓步走到谢青鸾身边,突然伸手,轻轻挽起谢青鸾左臂的衣袖——
      昏黄的烛光下,纵横交错的陈年疤痕狰狞可怖,如同一条条蜈蚣盘踞在白皙的肌肤上。
      "暗楼的七杀鞭。"李袭明指尖轻触一道从肩头蜿蜒延伸到腕骨的深色伤疤,声音清晰得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说四年前,暗楼有人因不愿奉命刺杀一位清廉正直的官员,甘愿受九十九鞭,以全忠义。"
      谢青鸾猛地抬头,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嘴唇微微颤动,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袭明。
      李袭明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转向那三个脸色骤变的人:
      "至于骗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若真想行骗,何必将每月所得半数捐给城西的孤儿救济堂?"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三人瞬间惨白的脸,"你们倒是会空口污人清白。"
      刀疤脸悻悻爬起身,突然咧嘴露出一个假笑:"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动这么大怒?"
      他侧身让开路,目光却阴狠地在李袭明身上打了个转:
      "青鸾姑娘可得把人看好了,"他语带双关,"这世道,可不太平啊。"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刀疤脸才收起那副假笑,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去查查那女子什么来头。谢青鸾拼死护着的人绝不简单。"
      他略一思索,阴冷一笑:"再给小师弟写封信,就说我们遇到谢青鸾了,已经好好'教训'了她一顿,给他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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