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给boss?从临时工到天地执棋者

作者:陌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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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双虎迷村



      萧逸尘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侧过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谢辞急促耳语:“全是尸骸……稻谷是干瘪的皮肉,麦垛是扭曲的骨头……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死人坑里!”

      谢辞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看不见那地狱般的景象,但他能闻到空气中那丝被粮食香气掩盖不掉的、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他目光如刀,锁定老张头,时刻保持警惕。

      “莫慌。”谢辞的声音低沉稳定,“他引我们来此,戏才刚开锣。”

      老张头似乎没有察觉两人的小动作,依旧挂着那副诡异的笑容,慢悠悠地引着他们往回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空无一人的土路上。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来自地底深处的呜咽声,钻进了萧逸尘的耳朵。

      他猛地停下脚步,天眼不由自主地再次开启,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视线穿透厚厚的土层。

      他隐约“看”到村南祭台下方,似乎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狭小空间,一团微弱、纯净但被浓烈怨气缠绕的生命气息,正在其中不安地躁动。

      “怎么了?”谢辞立刻察觉他的异样。

      “地下……祭台下面,好像困着个活物,很小……”萧逸尘不确定地说,那感觉太微弱了,转瞬即逝。

      老张头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头也不回地淡淡道:“山里野猫多,偶尔钻到地基下面,不稀奇。”

      然而,他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色,没有逃过谢辞的眼睛。

      当夜,瓦房内。

      “两只。”

      谢辞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打断了萧逸尘关于如何超度亡魂的絮叨。

      “什么两只?”

      “老虎。”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死寂的村庄,“作恶的,吃人的,是一只。但现在知道,那只是幌子。”

      谢辞又转过身,表情严肃地盯着萧逸尘:“但实际的,是另一只。或者说……有人真正在‘培育’的,是另一只。”

      萧逸尘愣住了:“另一只?在哪?”

      突然他又反应过来,“我在当时探查的时候好像看见山里也有一只,不过能量更加微弱,想来是一只小的。”

      这一说明映证了谢辞的猜想。

      “还记得你白天听到的呜咽吗?”谢辞压低声音,“祭台是村子的中心,也是所有诡异气息的汇聚点。神公当年垒那个土台子,恐怕不单单是为了献祭,更是为了镇住下面的东西,同时……也可能是在汲取它的力量。”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萧逸尘脑海:“你的意思是……上面那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只是个看门的、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关键的,是下面那只……大的?”

      “强大的助力从来都不是养在外面的。”

      “上面那只小的,吃的可能是血肉。而下面那只大的……吃的恐怕是更精纯的东西——比如,被炼化过的魂与怨。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声沉闷、饱含痛苦与暴戾的虎啸,猛地从地下深处的方向传来,震得瓦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又是一声微弱、却更加尖锐刺耳的虎啸,从景阳冈深处隐隐传来,与山中的虎啸形成了诡异而森然的呼应。

      一小,一大。
      一在明,一在暗。
      一为傀,一为怨。

      萧逸尘汗毛倒竖。这对诡异的“虎父子”,才是笼罩在这个死亡村庄上空,真正的、令人绝望的阴影。

      萧逸尘其实在临走时,还特意询问了一下神婆的故居。

      老张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慢吞吞地指了指村西头:“最西边那间独屋就是。不过…那屋子很久没人住了。”

      这一晚,两人过得极不安宁。窗外总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偶尔能瞥见十几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萧逸尘因精神力透支睡得昏沉,谢辞却整夜未合眼,死死盯着那些在窗外游移的影子。

      那些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当谢辞与其中一双眼睛对视时,它们便会迅速隐入黑暗,不留痕迹。

      天刚蒙蒙亮,萧逸尘就醒了。谢辞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层,整张脸写满疲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老张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个小娃子不是要去神婆家吗?走吧。”

      谢辞心中一凛——他们根本没出门,老张头怎么知道他们醒了?难道昨晚那些眼睛真是他派来监视的?

      萧逸尘刚用冷水抹了把脸,就被谢辞拉着往外走。

      “喂,急什么啊!”萧逸尘嘟囔着。

      村中的景象与夜晚截然不同。家家户户门窗大开,村民们忙碌着各自的活计,互相打着招呼,一派祥和。

      若不是亲眼见过粮仓里的白骨,任谁都想不到这村子早已没有活人。

      谢辞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太阳,刺目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灼热。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这里的太阳是假的。

      老张头带着他们来到村西头一间孤零零的茅屋前,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复杂,既有恐惧,也有一丝怨恨。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别乱动里面的东西。”老张头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

      屋子很小,约莫三十平米。家具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床铺凌乱,显然很久没人打理。萧逸尘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谢辞的目光则被墙上的一幅画像吸引。

      那是一个用木框装裱的女子画像,她枯瘦的脸上,有一双摄人心魄眼睛——眼白泛黄,瞳孔却极黑。右眉上一块铜钱大的暗红胎记,让她的凝视更添了几分滞重。

      能看出是个面容庄严的老年妇人。谢辞伸手摸了摸相框,指尖沾满灰尘。然而当他触碰到画像本身时,却愣住了——画像上一尘不染。

      “没有灰!”谢辞低呼。

      萧逸尘凑过来摸了摸:“是啊,怎么了?”

      “等等。”谢辞突然大声喊道:“村长!你能听见吗?”

      透过窗户,他们看见老张头依然悠闲地站在院外,似乎完全没听到屋内的动静。

      谢辞又试了几次,老张头始终没有反应。

      “你疯了吗?”萧逸尘不解地问。

      谢辞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院中,直视着空中的太阳。阳光照进他的眼睛,却没有带来任何不适。

      “我懂了!我明白了!”谢辞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你明白什么了?”萧逸尘追问。

      “这里根本不是真实的村子,连那座景阳冈山也是假的。”谢辞语气凝重,“神婆很可能还活着,但我不确定她是否还是人。”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是不是人?”

      “这很重要!”谢辞摸着下巴沉思,“我们在一个蛊局里!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巨大的蛊场。”

      他转向萧逸尘,目光锐利:“村长能在神公眼皮底下查到他的所作所为,其他村民却一无所知,这本身就不合理。而且他能准确掌握我们的行踪,这才是最可怕的。”

      “你的意思是…”

      “村长就是设下这个蛊局的人。我们现在看到的村长,可能只是他的一缕意识化身。”谢辞深吸一口气,“昨晚我看到他一个人在玩斗蛐蛐,那是在挑选最厉害的蛊虫。”

      谢辞喃喃自语:“我在术法方面有些了解,这些迹象让我怀疑这是一个局。”

      他顿了顿,看向萧逸尘:“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经历吧。”

      谢辞的目光骤然失焦,似穿透了眼前的时空。他下颌线条微微绷紧,搭在膝头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那次的记忆让他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惊恐,似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三秒后他闭眼深吸气,再睁眼时已压下所有波动,只余下被封住的锐利。

      【回忆开始】

      那时谢辞还小,爷爷带他去了一个神秘的村子。爷爷是个风水大师,对术法颇有造诣。

      “那年我大概五六岁,爷爷单独带我去一个很奇怪的村子,和这里很像。”

      爷爷在谢辞记忆中的印象很模糊。他只记得爷爷喜欢抽烟,在外抽小烟杆,在家抽烟筒。爷爷住在乡下,穿着邋遢,常背一个蓝色布包。

      谢辞见到爷爷的次数屈指可数,爷爷总是有意避开他们一家。除了这些零碎记忆,他对爷爷几乎一无所知。

      那天,爷孙俩穿过一个阴森的地方,地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鼓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比死老鼠混着臭鸡蛋还要难闻。

      “小辞子,知道爷爷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吗?”爷爷的声音沙哑却温润。

      小谢辞摇摇头:“这里好臭啊,爷爷,我们今晚要睡这里吗?”

      那时的小谢辞在城里娇生惯养,完全无法适应这种环境。爷爷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们走了约百米,看到几座房子。那些房子用料五花八门,有全石的、全土的、石土混建的,而且都呈U字形,很是怪异。

      小谢辞害怕地躲在爷爷身后。到村口时,几个老头迎上来,其中一些比爷爷还大十几岁,却恭敬地称他“先生”。

      “哎呦,林先生来啦!还有这位就是家孙吧,快快请进屋谈!”最年长的老头热情招呼。

      天色已暗,小谢辞瞥见几个老婆子正对他诡笑,眼珠凸出,露出尖牙,像是随时会扑过来。除了和爷爷寒暄的几人,其他村民都不太正常。

      小谢辞悄悄告诉爷爷,爷爷却置若罔闻。

      进屋后,他看到许多笼子,关着各种奇怪的虫子。这些虫子面目狰狞,有的贪婪地盯着他,把他当做食物。更诡异的是,这些虫子竟然有表情。

      屋内的灯光昏暗,小谢辞借着微光看到窗外有张脸正注视着屋内。爷爷和其他人却毫无察觉。

      他觉得无聊,悄悄溜出屋子。走到五六十米外时,他看到很多人。这些人身上散发着和来时地方一样的恶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小谢辞想离开,那些人却迅速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绝望地坐在地上,忘了哭泣。

      就在这时,爷爷冲出屋子,怒喝:“一群畜生,怎么敢伤我孙子!”

      爷爷掏出几颗豆子丢在地上,豆子瞬间变成几个无脚的黑影。

      “去!”爷爷指着黑影喝道。

      黑影冲向村民,村民们吓得四散而逃。爷爷右手一震,黑影便回到他手中。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小谢辞被吓得不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爷爷拉起小谢辞,拍掉他身上的灰尘,紧紧将他护在身后。

      借着月光,他看到爷爷身前站着几个披黑袍、戴鬼脸面具的人。他们周身环绕黑气,在月光下没有影子。

      这诡异的一幕让小谢辞心跳加速,脸色惨白,紧紧拽住爷爷的衣角。

      爷爷却异常平静,脸色阴沉地盯着那几个黑袍人:“几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黑袍人喘不过气。

      为首的黑袍人沙哑开口:“先生,十分抱歉,此事是我等失职。不如这样,此次合作我们多分一成给先生,以表歉意。”

      爷爷脸色依旧阴沉。

      就在小谢辞以为爷爷会继续发难时,他的脸色突然和善起来:“算了,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此事就作罢吧。”

      黑袍人如释重负,齐声道:“那么,还请先生出手!”

      爷爷低头微笑问小谢辞,手中的烟斗在夜色中明灭不定:“辞儿,想不想学爷爷的本事?”

      他被爷爷这手“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完全唬住了,兴奋答应:“好!”

      爷爷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斗和烟草,点燃后深吸一口,吐着烟圈问:“那孽畜在何处?”

      黑袍人对视一眼,低声回答:“墓,溪北。”

      爷爷冷笑:“呵呵,堂堂幽冥使者,竟连那畜生手中的野魂都带不出来。”

      黑袍人羞愧地撇开头。

      一个黑袍人鼓起勇气道:“先生莫要埋汰我等,此次任务确实棘手,但我们定会全力以赴。事成之后,定请示大人,助您家族度过难关。”

      “呵呵,带路吧。”爷爷摸摸谢辞的头,“走,跟着爷爷。”

      为首的使者领路,谢辞紧跟爷爷,其他使者将小谢辞包在中间。七人沿泥泞小路穿过竹林。

      夜风呼啸,竹叶沙沙作响。周围死寂,没有虫鸣鸟叫。他紧抓爷爷衣角。

      这时,爷爷周身泛起淡淡金光,照亮周围五丈。

      一行人行进约十分钟,进入森林深处,在溪边停下。

      “到了,先生。”为首的使者指向溪北。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传来,周围温度骤降。一个沙哑的老翁声音响起:“几个废物,叫了个老骨头,就以为能赢了本王?”

      爷爷身上的金光向声源扩散,照出一只恐怖的山魈。

      它直挺挺站着,拄着拐杖,背部弯曲。头部中间凸起一团黑毛,与苍白皮肤形成对比。两鬓垂下一尺长的白发,额骨黑毛茂盛。

      血红的眼睛圆睁,鼻子几乎与嘴巴相连,髋骨凸出长满棕毛。全身皮肤黢黑,张口时弥漫腐臭。

      山魈发出“咯咯”笑声:“老东西,最近天冷,正好砍你的骨头当柴烧,哈哈哈哈!”

      它的目光停在谢辞身上:“哟呵呵,这里还有个小娃娃,细皮嫩肉的,一定很鲜美吧,嘿嘿嘿……”

      爷爷听到它针对孙子,怒火瞬间被点燃。

      “哼,妖孽!莫要猖狂!”爷爷怒喝,声音震耳欲聋。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山魈。

      爷爷清楚这怪物以腐尸为食,汲取阴气,虽有千年道行,实力却不过如此。

      他迅速掏出几面破旧旗帜,上面的古老纹路黯淡无光。但旗帜出手的瞬间,迸发出耀眼红光。

      “去!”爷爷轻喝。

      旗帜嗖地飞射而出,遁入方圆百米的地下。各自头顶的地面涌现红色光束,交织成巨大圆阵,将众人包围。

      “湮涡法阵,起!”爷爷大喝,双脚半蹲,身体外倾,左手点额,右手手心朝上颤抖抬起。

      山魈见状暗叫不好,立刻变回真身。身躯如小山般巨大,肌肉虬结。它张开血盆大口咆哮,声如雷霆。拳头如炮弹般砸来。

      就在几个使者准备动手时,旗帜顶端垂直迸发百米红色光束,如喷发出一堵炽热的能量墙,连接成红色的圆筒一般,将众人严实包围。

      上空出现足球场大的黑色旋涡,深不见底。旋涡产生恐怖吸力,周围空间微颤。

      山魈在这股吸力面前动弹不得,拳头在距众人一尺处硬生生停住,时间仿佛凝固。

      爷爷停下动作,双手背在身后,轻蔑地看着被定住的山魈。

      山魈头顶源源不断飘出黑气,被旋涡吸收。随着黑气被吸走,山魈身躯急剧缩小。

      使者们瞠目结舌,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哈哈哈哈,好,好!先生之威能,实乃我等生平仅见!”为首的使者拍手赞叹。

      其他使者赶忙附和。

      爷爷淡定地点烟抽了一口,缓缓道:“小把戏。”

      谢辞这次没有惊讶,反而觉得阵法和旋涡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不多时,山魈身上妖气尽失,变成普通山魈。

      爷爷面向山魈,缓缓开口:“念你从未伤人,只以腐尸为食,但这已触及我辈底线。”

      他深吸一口烟,吐着烟圈接着说:“你虽失全部法力,但黑渊让你寿命重置。天赋仍在,可重新修炼,没几年就能恢复。”

      说完,爷爷拉起谢辞转身离去。使者急忙跟上。

      快走出山魈视线时,爷爷回头道:“最后提醒一句,重修后绝不可伤人,更不能再做此事。否则,我必收服。”

      爷爷知道山魈并无恶意,只是想赶他们走。在先前的试探中,它未露杀意。它吃的尸体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反倒是自己差点被练成蛊。

      山魈并未因警告暴躁,似乎还保留些许灵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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