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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吗
“凉了就换一份。”
凌深说完,从陆当当推开的那扇门离开。清晨裹着露水湿寒气的风灌进来,剐得脸生疼,陆当当却仿佛无知无觉,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凌深真的没打算惩罚她?
她抬手掐了一把脸——会疼,不是做梦。
到底是凌深疯了还是她疯了,闯这么大祸,居然就这么算了?
“对不起啊当当,给你添麻烦了。”
茶室包厢弥漫着清苦的茉莉香,尹笙笙手里的那杯茶放冷了还没喝,低头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道歉。陆当当揽过她的肩膀,温声宽慰:
“没事的,我老板没怪我,让我处理好善后问题写总结就行了。”
“还好还好,”吴思思也跟着松一口气,“要是因为这个大渣男丢了工作就太不值了。”
“是啊,”尹笙笙垂眸与杯中茶相对,苦笑浮上嘴角,“日子还要过,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长个记性。”
“对了,”吴思思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今天要陪客户露营吗?这都十点多了,不去了?”
“不去了,”陆当当伸着懒腰回答,“刚才我老板发消息让我回家睡觉,估计是怕我迷迷瞪瞪说错话什么的。”
是刚刚来的路上,凌深发的微信,简洁明了四个字:回去睡觉。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感激凌深做出的这个决定。毕竟大半夜来酒店处理尹笙笙的事已经令她身心俱疲,再陪语言不通的外商爬山露营的话,不如一棒槌把她打晕算了。
只是,不知道临时爽约,会不会影响他们那边工作推进。尤其凌烁,身边没有助理,大少爷估计挺不习惯的。
想到这里,陆当当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凌烁的聊天。
【当当当当】:少爷,我今天不去,如果有需要整理的资料随时发我。
不多时,凌烁发来一张半山腰的风景图片,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语音轰炸。她在包厢里不方便听,只能逐条转文字,眼看凌烁的抱怨不断填满屏幕。
【S.tar】:当子姐你没来真是明智,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大周末的在家睡懒觉不香吗?这山爬了一个小时还没到一半呢!
【S.tar】:我求你了,下次你朋友那边再有什么事儿,你叫我一起行不行?我宁愿出去挨顿揍,也不想爬山!你说那德国大美女怎么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人家也不累……
扑哧。
陆当当抿唇忍住笑,把手机藏进桌子下面打字回复。
【当当当当】:烁子哥你想没想过是你缺乏运动。
【S.tar】:???我跟你说,哥们儿就是太年轻了,还没到爬山的岁数。你看我小叔和陈曼婷,俩人有说有笑就爬上去了。
咻。
凌烁那边刚发出来,立刻就点了撤回。要不是陆当当靠着背法条练出来的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这几行字根本没机会看完。
马上,他重新编辑后又发过来。
【S.tar】:我还没到游山玩水的年纪。
果然,删除的是关于陈曼婷的部分。
一时五味杂陈,陆当当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凌深曾用陈曼婷的名字来命名酒店,她不相信他对陈曼婷不够深爱。可惜昔日海誓山盟的见证,时至今日竟变成了盛满遗憾的讽刺。
而且,他们明明那么相配。
如果可以,她甚至真心希望,这两个在彼此回忆里刻骨铭心的人,能破镜重圆。
可她又实在舍不得陈曼婷原谅凌深。
背叛者,永远不会只背叛一次。
陈曼婷理应值得更好的。
“当当?”
吴思思的声音牵回思绪,陆当当一抬头,两个闺蜜正直勾勾盯着她。
“有工作要忙的话,先回去吧,”尹笙笙轻握她的手,“我没事了,放心。”
“哦,没有,”陆当当搪塞着收起手机,注意力回到尹笙笙身上,“中午想吃什么啊笙总,我们吃顿好的,把烂人烂事都全忘掉!”
“中午就吃这个?”陈曼婷走到凌深身边,蹙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贝果,“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腿伤……”
“不是。”
凌深似乎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干脆利落打断了对方。陈曼婷适可而止,转而问起陆当当:
“那位陆小姐,今天怎么没来?”
凌深放下咬了一口的贝果,重新端起那杯冷透的美式咖啡,淡然道:
“她不会德语,帮不上忙。”
陈曼婷闻言倒是笑了,不慌不忙点燃小炉,将壶里剩下的咖啡置于其上温着。
“你啊,满心都是工作,”她话里略带几分责怪,幸而语气太温柔,总是分外动听,“上班那么忙,今天该让她也来放松一下。”
黑色的浓咖啡液随加热推开层层涟漪,凌深端详着风中摇曳的火苗,选择沉默。
陆当当是员工,在这种场合,不可能会放松。
与其强行要求她参加,不如放她回去好好补个觉。昨夜劳心费神,加上借特助身份闯进酒店的提心吊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山风微凉。
他张手覆在膝盖隐隐作痛处,指腹按了按那道旧伤疤。疼痛使人清醒,他想,或许能少喝一杯咖啡了。
周一刚上班,陆当当便把提前写好的总结导入工作电脑,发送到凌深的邮箱。凌烁照常迟到,扶着腰步履蹒跚,一步三“哎呦”地挪进办公室。
陆当当发誓,她绝对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但看到凌烁以酷似丧尸的姿势缓慢行进的瞬间,她还是诚实地笑出了鹅叫。
“行不行啊烁子哥,露个营至于吗。”
“至于吗,呵,”凌烁没好气道,“你把‘至于’俩字去了,我都就差喊‘妈’了,我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平时也动动呗,”陆当当颇有眼力见地把办公椅朝他推过去,“你那微信步数每天都不到一千。”
“啧,你不懂,”凌烁一本正经阐述歪理,“我是为了长寿,你看乌龟趴石头上一动不动,能活一万年。”
“好好好,”陆当当放弃抵抗,“你说的都对。”
“对了,”凌烁颤巍巍落座,这才想起来正事儿,“周六你陪朋友干嘛去了?这次露营是和德企签意向书,挺重要的,我小叔没跟你说啊?”
What?!
露营,还能签意向书?
她以为只是去玩啊啊啊……
“德企代表签了吗?”她忙问,脸上透着藏不住的心虚,“应该……没受影响吧?”
“肯定签了啊!有我小叔坐镇,没有谈不下来的生意。”
陆当当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喃念:
“那就好那就好。”
“不对啊,”凌烁回过味来,幽幽打量她的反应,“签意向书这么大的事儿,他没和你这个女朋友汇报?不能吧当子姐,你家教不够严啊。”
丸辣。
光顾着问生意成不成,忘了自己还有凌深女朋友这重身份。
陆当当强作气定神闲,信口胡诌:
“那是因为我们私下相处不谈工作,我宝贝对我可好了,你这种单身狗肯定不懂。”
“???bur陆当当你秀恩爱就秀恩爱,怎么还骂我?”
凌烁话音未落,陆当当的电脑屏幕上就跳出了凌深的回信。邮件携带四个附件,分别是中文、德文的合同书,以及补充条款。她逐个下载整理,拷贝到凌烁的电脑:
“合同来了,你小叔让我们一起审,没问题的话,你去晚宴的时候带上纸质版。”
“他还去晚宴?”凌烁瞪大了眼睛,“腿能行吗?”
周六结束的时候,饶是凌深不说,他也看得出来,折腾一天,凌深那条有旧伤的腿早已支撑不住。回去一路甚至叫了代驾,连车都开不了。
情况这么严重,今天居然能安然赴宴?
陆当当飞速过了遍脑子。
凌深邮件里清清楚楚写明他会出席晚宴,理应没有大碍。至于,凌烁提到他的腿……
不会也是周六爬完山,腰酸腿疼走不动路吧?
不该啊。
她回味起在凌家,她被人抱在怀里时摸到的极品胸肌,结实而温厚,不像是不爱锻炼的。
那……就是爬山受伤了?
这叔侄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脆皮。
陆当当在心底默默吐槽,嘴上却肉麻地恭维起来:
“肯定行啊,我宝贝是谁啊,小伤小痛没事的。”
不想凌烁听后,直勾勾盯着她看了许久。
“陆当当,”凌烁眯起眼睛,勾了一侧唇角,“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他腿上的伤?”
“呃……”
现在撤回还有用吗?
我肯定不知道啊,你小叔让我假扮女朋友,又没把他个人档案给我!我连他出轨的瓜都是在你这儿吃的!
“你不知道也正常,”凌烁煞有介事一声长叹,“毕竟因为出轨,让前妻家里人打断腿这种事,不好跟现任说。”
啥玩意儿?!
还有这段刺激剧情吗!
不待她八卦,凌烁趁热打铁,干脆把凌深的老底儿揭了个一干二净:
“也怪我爷爷想不开,舍命不舍财,明明当年XQ集团提出赔钱就能解决,他非不给。陈家一怒之下要断我小叔一条腿给陈曼婷出气,你猜怎么着?”
陆当当立即接道:
“当然给钱啊,怎么能看自己孩子挨打啊!”
“那是你,”凌烁冷笑着说下去,“我爷爷只回了澳门那边六个字:冤有头,债有主。”
“怕了吧当子姐,你以为你爱钱,想嫁豪门,其实豪门比你更爱钱。”
“甚至爱钱,胜过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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