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被夺舍了?
琴声骤停,知敏公子脸上的花影骤然浓烈,从脖颈往脸颊蔓延。他捂着脸后退半步,琵琶砸在戏台板上,弦断的脆响里,满楼的喝彩声瞬间僵住,方才人人眼里“眼角浸酒、风姿卓绝”的头牌,此刻竟成了个肚腩滚圆、皱纹深刻的老男人。
寒得雨指尖的银冰亮了亮:“装不下去了?刘志民。”
这三个字砸在戏台上。知敏,不,刘志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头看向二楼雅间,眼底的慌乱里翻涌着怨毒:“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齐名宗符修系的前副办先生,因中饱私囊被革职,入赘单家五年,三年前被单夫人发卖到绿竹院。”寒得雨从盘里挑了枚黄杏,声音清清楚楚落在每个人耳里,“这些事,要我念给满楼‘贵客’听么?”
楼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拍着桌子骂“骗子”,有人盯着刘志民的脸干呕,方才对着幻相神魂颠倒的自己,此刻像个被耍弄的傻子。
刘志民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地上的断弦,狠狠往掌心划去。鲜血滴在戏台板上,凝成细小的粉色花蛊,朝着最近的客人飞过去:“是单家逼我的!是他们给我‘换颜符’,让我用身子换消息、换资源!”
“用身子换?”寒得雨嗤笑一声,“你十六岁从村里出来,给张老爷当暖床‘书童’;二十岁进齐名宗,靠陪符修系长老‘研讨符箓’从杂役升弟子;四十五岁当副办,还借着‘指导’睡了三个少年,这些,也是单家逼的?”
每说一句,刘志民的身子就抖得更厉害。花蛊在他周身乱撞,却被寒得雨散出的寒气冻成冰渣。
“还有单家。”寒得雨的目光扫向城西,“高兴赏你颗糖,不高兴就用鞭子抽,可你呢?一边替他们做事,一边偷改了‘换颜符’配方,把单家秘法换成自己的血祭。”
“你胡说!”刘志民疯喊起来,“我是被逼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寒得雨站起身,冰刃瞬间抵住他的喉咙,“你吸了三十七个修士的灵识,十二个修为低的成了痴傻;替单家截杀竞争对手,连三岁孩子都没放过。”
空寂在一旁拍着手笑:“寒道友手眼通天,连他当年把齐名宗长老的符箓配方卖给魔道修士的事,都知道。”
这话彻底压垮了刘志民。他瘫坐在戏台上:“我错了,我把‘换颜符’配方给你,单家秘法也给你,饶了我……”
寒得雨的指尖用力,黑冰割破他的皮肤,“留着你,万一把秘法卖了,或是被齐名宗抓去当筹码,岂不麻烦?杀了你,秘法我照样能从你尸身和单家搜出来,死人,才最稳妥。”
时重猛地攥紧剑柄。这话里的冷硬,才是他熟悉的师父,可方才侧过脸时眼底的暖意又太真实。联系之前的事,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共用一具身体,那此刻主导师父的,到底是谁?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单夫人穿着锦袍,手里拎着鞭子,看见刘志民就破口骂:“废物!连幻相都维持不住,我单家白养你了!”
刘志民眼里闪过狠厉,抓起琵琶碎片朝她掷去:“我杀了你这个毒妇!”
碎片被空寂的黑气截住。他走到单夫人身边,佛珠泛着暗光:“单夫人别急,刘先生可是宝贝,‘换颜符’能勾执念,献给魔道可比杀了他有用。”
单夫人眼睛一亮,还未开口,寒得雨的冰刃已刺穿她。她惨叫着倒地,寒得雨从雅间走出,周身寒气让温度骤降:“单家的‘摄魂引’本就源自魔道,私藏起来大量敛财,早就该死了。”
时重跟着下楼,剑终于出鞘。他看着空寂用黑气缠住刘志民,不同人的血混着溅满院子,混哭声和尖叫,像一幅乱糟糟的地狱图。
空寂看着冰雕笑:“道友依旧干脆。不过齐名宗早就想要单家秘法了,只是碍于脸面不敢明抢,你这一闹,倒省了他们的事。”
寒得雨没理他,转身看向时重:“走了,去单家搜秘法,顺便清了余孽。”
时重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沉。方才师父杀单家护院时,他本该上前帮忙,可手却僵了,他看着师父的背影,看着她指尖偶尔泛起的银白,看着她眼底在冷硬与慵懒间反复切换,一个念头缠上心头:
如果师父真的被“另一个人”夺舍了,那师父岂不是危矣?
不行。
他绝不会让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吞噬掉她的灵魂。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