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颜端看着大河的波涛滚滚奔涌，以为自己需要从正午等到半夜，但是实际上，才不到一个小时，虞紫就从河里钻了出来。她看起来耗了不少力气，直接躺倒在颜端旁边。
　　颜端：“去干什么了？”
　　虞紫：“去找海巫婆问问题，祂看起来挺厉害的。”
　　颜端：“问什么了？”
　　虞紫：“问祂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礼物。”虞紫从口袋里掏出[香醇奶酪]，打开来塞给颜端。
　　虞紫：“想要吗？”
　　颜端：“想。”
　　虞紫：“为什么？”
　　颜端：“能提升我们的实力，并且会有一种本能的欲望，渴望这个类型的道具。”
　　虞紫：“哦。刚刚海巫婆也这么说。我其实没什么想问的，只是想送你这件礼物。”
　　颜端：“规则规定了，被赠予这类道具之后，必须回答三个问题，现在你只问了两个，我不好交差。”
　　虞紫：“嗯哼，那好吧，我想想。”
　　她的确有关心的问题，只是害怕知道答案，但是答案就在那里，她知道或不知道，答案都在那里。现在就是需要鼓起勇气提问的时候。
　　虞紫：“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吗？不是这个副本，而是整个系统世界。也许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也许去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颜端：“不行。”
　　虞紫：“这么坚决？”
　　颜端：“不是我坚决，我只是说出了正确答案。”
　　虞紫：“也许是你的知识不够，没有尝试所有的可能方法，所以还没有找到正确路径。”
　　颜端：“就像我不会期待长生不老一样。我们都很清楚，在我们能自然活着的时间里，这样的技术不会落在我们头上。这和尝试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次，没有必然联系。有些事情，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多么积极乐观，不论做出多少努力，不论坚持多久。”
　　不得不承认，虞紫被说服了。或许不是被说服，而是颜端的答案和她自己过去逐渐意识到的答案，是如出一辙的。虞紫之所以恐惧提出这个问题，正是因为她已经料想到这个可能性最高的答案。而现在，只不过是虞紫内心早就确定的可能性变成了现实。
　　所以虞紫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么，我可以和你一起留下来吗？”
　　颜端：“不行。”他不假思索，虞紫话音未落就给出这个答案。
　　不知躺了多久，虞紫身上的衣服都被微风吹得半干。
　　颜端才又开口：“我要走了。我的系统在催我。”
　　虞紫：“嗯。我爱你。”
　　颜端愣了一下，一边愣一边消失在原地。
　　虞紫觉得自己不是在告白，而是在告别。毕竟她说的是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之所以现在提出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这是最后一面，那么未来他们回想起来的最后一句话，会是爱的表达。

　　“恭喜玩家7723通关副本：海的女儿。达成【噩梦】结局。
　　【结局：平静的大海】违背契约的代价是付出生命，所有的代价都需要支付。海巫婆超额完成了这一单生意。大海回归平静。
　　【结局：衣食无忧的雇佣兵】虽然雇佣兵的工作总是不稳定，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单生意，突然赚得盆满钵满。
　　恭喜玩家7723获得[海贝]*10000。恭喜玩家获得[治愈剂]，[契约书]，[拉之镜·碎片]，[罐装渊息珠]。
　　玩家7723已获得治愈，消耗[海贝]*5，可随时登出结算房间。

　　检测到玩家7723满足开启【特殊副本】的条件。
　　备注：【特殊副本】将是被选定玩家的下一个副本，必定是单人副本，不可结伴进入。”
　　又得到一块120度圆心角的[拉之镜·碎片]，这样就凑齐了一面圆镜子。
　　还有“特殊副本”，一个新得到的名词。直觉告诉虞紫，这和海巫婆所说的，系统世界很快就会把她踢出去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先放一放，虞紫决定出门给邻居报个平安。

　　青藤：“虽然我们在同一时间回到生活域，但是我看到虞紫你在通关以后还拉着那个男的往外走。你在副本里面待得时间比我们久吧，去干嘛了？”
　　虞紫抿了口青藤刚榨出来的菠萝汁，回答：“我想看看海巫婆的样子，我们的系统叫【海巫婆】系统嘛，我就觉得祂是个重要的原住民，说不定可以解答关于系统世界的问题。”
　　虞紫觉得自己的答案很切题，也非常重要，奈何两个邻居的关注点很歪。
　　青藤：“这没法解释你为什么要拉着那个男的。”
　　林裁冬：“哇哦，本来觉得有点捕风捉影，没想到你现在避之不提，不会真的有情况吧？”
　　虞紫决定讲一部分真话：“之前他想逃走，我们利益一致。后来放完水之后，他在床垫里伸手拉了我一把。落地以后他在水里没法呼吸，我反正也想出去见见海巫婆，就顺手把他带出去。礼尚往来罢了。只见过几面，将来也见不到了，能有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对她们说出真相呢？虞紫问自己。也许是没必要横生枝节，也许是依然没有彻底对她们敞开心扉。
　　青藤：“那倒也是。”
　　林裁冬：“不过那个男的看起来是有点小帅，还很清纯，像是那种调戏一下就会脸红说不出话的类型。”
　　林裁冬：“感觉跟那种男生讲几句情话，他就会把脸埋进手臂里偷笑。”
　　青藤：“听起来像是校园里第一次恋爱的男生。”
　　虞紫：“不过清纯也就清纯那一段，很快就会想在女朋友面前端架子，装成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男总裁了。对了，你们不想知道我和海巫婆说了什么吗？”虞紫把话题拉回正轨。
　　林裁冬：“倒也不是很感兴趣……你说吧。”
　　虞紫：“我问了祂系统世界存在的意义。”
　　青藤接话：“是什么？”
　　虞紫：“是用痛苦和死亡作为燃料，来完成愿望。”
　　青藤觉得像一块石头落地，这个答案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也许我们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因为带着心愿。”青藤露出一个微笑。
　　虞紫：“然后，我接到一个系统通知，下一个副本是【特殊副本】，只能我一个人进。所以我没法和你们一起下副本，也不一定还会回来。这就是一种预感吧。”
　　林裁冬：“什么意思？这是好的那种预感，还是坏的那种预感？”
　　虞紫：“算是好的那种，我估计我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青藤：“那么你的心愿也要实现了？”
　　虞紫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她沉默一会儿，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总之，到时候就知道了。祝我好运，也祝你们好运。”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家，虞紫开始整理这次副本的收获，她获得了10000海贝，50天冷却期，现在总共有28000海贝和129天左右的冷却期。海贝花不完就算了，也没有什么很需要花用的地方。但冷却期虞紫打算全部花完。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很舍不得这片充满阳光和花香，温度适宜的小镇。还有她逐渐用心布置的小家，那些只有装饰作用的植物和玩偶，自从买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背景板，此刻即将离别，突然又取回了摆在商店里的那种吸引力。
　　新得到的道具是[契约书]和[罐装渊息珠]。
　　“[契约书][海]
　　实现愿望的道具。写下愿望后，契约书将自动决定用于交易的代价。如果同意签订契约，就按上自己的血液。”
　　这张纸的用法很好理解，虞紫多半永远不会使用这件道具，但她又有些迟疑，不能确定这个想法能坚定地持续多久。
　　[罐装渊息珠]里面有三颗小白珠子，能提供共计36小时的水下呼吸时间。

　　最后，虞紫取出最重要的[拉之镜·碎片]，将它和自己原本拥有的三分之二面镜子拼凑起来。
　　镜子恢复到光洁无痕的状态，仿佛从未碎裂。
　　“[拉之镜][海]
　　映照真实的镜子。”
　　[拉之镜]终于发挥出作为镜子的作用，原本虚无的灰烬中倒映出虞紫的脸。虞紫眨了眨眼睛，镜子中的人也眨了眨眼睛。好消息是，镜子中的人成像清晰。坏消息是，镜子里只有人像，没有背景。镜中人的背后依旧是灰色的虚无。
　　虞紫举着镜子四处走动。
　　卧室的家具，照不出。
　　厨房的食材，照不出。
　　阳台的风景，照不出。
　　卫生间普通镜子里的它自己，也照不出。
　　虞紫走出房间，敲响青藤的房门。出于副本中养成的习惯，她还是敲四下，空两下，再敲两下。
　　青藤来开门，虞紫举着镜子照向她，然后从侧边看向镜面。
　　青藤没有出现在镜面上，镜子里只有斜着眼的虞紫。
　　虞紫问她：“你能在这面镜子里看到自己吗？”
　　青藤：“不能，我只能看到你，其它都是灰色的一片。”
　　虞紫：“好吧，谢谢你，我在研究道具。”
　　接着虞紫又去问林裁冬，得到了相似的答复。
　　似乎这面镜子能倒映出的只有虞紫。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往旁边看了一眼。仿佛是命运的注定一般，她一眼就看见了压在台灯下面的东西，一张道具卡牌，是[永远潮湿的机票]。
　　虞紫将它显化，捧在手中。它还是那么模糊不清。用映照真实的镜子来揭开被水晕糊的墨迹，这是一件很容易想到的事情。现在虞紫左手执着[拉之镜]，右手捏着[永远潮湿的机票]，她可以轻易地让这个想法成为现实。
　　然而，僵持了一会儿，虞紫又把机票放回原位。她能猜到真相，不代表愿意看见它太过赤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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