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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可惜不是蒋贝珠单独出来见他。
她身边还跟着卫玉荣和黎青松二人。
如此他也知足了,眉飞色舞的把自己的壮举说了一遍,期待女神的展颜。
蒋贝珠柔声细语的感谢了他,差点把他乐颠过去。
女神还送了他一份精美包装的小礼物,他也没好意思当面拆开,只是连声感谢蒋贝珠太客气了,都是他应该做的。
看他顺手装进衣兜蒋贝珠才放心,蒋贝珠不想欠人人情,大家给她帮忙很辛苦,她给每人准备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看古伽收下,蒋贝珠才问:“一会儿我和黄俊舒在校园走一圈就行是吗?”
古伽自认为做的足够漂亮,十分自信:“是啊,千防万防也不如实际让大家看一下,只要让众人看到你们关系正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正说话间黄俊舒推门进来,看到蒋贝珠明显一愣。
古伽阳光热情,立即迎上去把事情对黄俊舒说了一遍,黄俊舒沉默片刻才对古伽说:“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我会去找她们解散群,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
除了刚进门意外的那一眼,之后全程都没看向蒋贝珠的方向,仿佛厌恶到看一眼都嫌多。
蒋贝珠这才明白,古伽居然没有提前向黄俊舒说明情况。
她被黄俊舒的态度也激起了火气,她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不愿意给他找麻烦这才答应和他一起当众做一场戏。
要单纯她自己遇到的问题根本犯不上这样,她可以让杨胜给她派个保镖,还在上大学未谙世事的女学生还不能让她忌惮,实在不想惹事她还可以不住校回家住。
她没想到黄俊舒会这么嫌弃。
古伽和卫玉荣轮番劝他,黄俊舒一点都不为所动,蒋贝珠也听不下去了。
“不愿意就算了,什么时候改主意可以联系我。”蒋贝珠觉得自己就够丢人了,难道还要她亲口求他不成,输人不输阵在黄俊舒离开前,先回了女生宿舍。
古伽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问题出在他认为最容易解决的环节,一看蒋贝珠气走了,也真是急坏了,忍不住埋怨黄俊舒,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固执。
能与大美人走一圈他又不吃亏。
黄俊舒闷葫芦似的任凭古伽埋怨,反正就是不松口。
蒋贝珠气呼呼的回了宿舍,打开书本看书,翻书的动作把立在书桌旁边的包碰到地上,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人欺负她,东西也来欺负她。
蒋贝珠气的简直想呐喊,看孔柔还在睡觉才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
又气又委屈,蹲下收拾东西,收拾到最后从地上捡起一封信,她才想起来是泰荣叔给她的,她那天见了赖永钦,就把这事忘脑后了。
看信封是她写给黄俊舒的,信封都有些旧了,那些年她和黄俊舒之间写了太多信,信息时代可他们都喜欢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文字表达情感更细腻,等信如留白般的期待感,收信的喜悦都让她喜欢。
光看信封,她回忆不起具体内容了,本想扔了。又下意识拆开,随便看了一眼。
瞬间动作僵住,她不敢置信快速看完,又反复看了三遍,越看越看不懂,明明是她自己的字迹,她自己确认无疑。但是内容却完全的陌生。
完全不认识信里言辞犀利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她,每个字每个词都是精心设计的刻毒和伤害。
誓要把人刺得血肉模糊。
她脑子完全乱了,猛地从桌前站起,带翻了的东西发出巨响,吵醒了补觉的孔柔,孔柔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向她:“蒋贝珠出什么事了?”
蒋贝珠慌得不知所措,她甚至没记住自己对孔柔说了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说,她再反应过来已经赶到绳厂。
她直奔金奎的独立宿舍,他离开后这里还没给别人用过。
她把房间内的所有柜门都打开,还有抽屉、床铺、被褥、文件、衣物、全都拉到地上。疯了似的翻找,撕坏的被褥和衣服混着文件散了满地。
找到大量金奎模仿字迹的证据,有些她认识泰荣叔和爸爸的签字、还有些不认识的人,要论模仿最细致的是她和黄俊舒的笔体,几千个常用字几乎都有涉及。
可这些证据还不够。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衣柜也被她推倒在地上,床也被她拆散了,最终从衣柜后面找到了一个密封袋。
她撕开密封袋,里面的信散了满地,她一封一封的看,全是黄俊舒寄来的信,感受着他字里行间的浓烈情谊,从热情到逐渐受挫。
从希望到无望、无望到绝望,到最后字里行间的那种浓烈的死寂感,让她看完都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
仿佛在照镜子,黄俊舒……另一个崩坏的自己。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背叛,她和黄俊舒居然全是受害者,被金奎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她想不明白,金奎都离开了为何还要保留这些证据,她想不通,忽然对上碎玻璃上的自己,不知道何处受伤。
血迹蹭在手上、脸上,镜中人的慌乱无法挽回的崩溃显而易见。
她忽然懂了,金奎就是要有朝一日被她发现,要看她痛苦,这是他留下的一步棋。
在他需要的关键时刻用来彻底击垮她。
想到此处,她忽然冷静了。
本想立即去找黄俊舒问个明白的念头也打消了,她回了自己办公室洗澡、包扎、收拾妥当,之后逼着自己先不回学校。
无论多难受急躁都先去视察工程进度,B区厂房已经爆破完毕了,正在重盖。
泰荣叔说了与邓权以及工程队协商结果,AB区翻盖会分开进行,保证一定产能供给皇冠的订单。
还说了蒋贝珠要求加盖的C区、D区厂房的最终选址结果。
蒋贝珠研究过系泊绳未来的发展趋势,今年全球环保法规趋于严格,已经要求新增船舶使用环保系泊设备,逐步满足IMO环保新规及欧盟绿色航运标准。
虽然法案具体实施情况还不明,但是蒋贝珠隐约嗅到一点风向。
刚巧紧挨着他们的一个涡轮厂倒闭了,也是三十年的老企业,让蒋贝珠不由警醒蒋氏要适应多变的趋势,也必须做出调整不能一直抱守陈规。
她和泰荣叔凑了钱买下涡轮厂,拓张蒋氏的地皮。
增加了环保型系泊绳产品线,进度是修缮完AB区域后,还会逐步加盖C、D两个区域。
确定了蒋氏一切顺利后,蒋贝珠回转学校。
到校门她就发现,今天学校门前做了会场布置,铺了红毯。校领导也全部到齐等在门前,似乎准备迎接贵宾。
蒋贝珠没那么多心思关心其他事情,通过古伽问了黄俊舒的位置,一路找到体育场壁球馆。
此时,黄俊舒一身运动装,额间薄汗刚打完壁球,正在独自休息。
三年时间足够让两人生疏,她记得黄俊舒曾经最喜欢对抗类的球类运动,对这类一人运动都毫无兴趣。
转念之间想到,她又何尝不是呢。
曾经的动漫迷,收集手办狂魔,现在连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重逢后她还没有仔细看过他,这才发现熟悉的男孩现在已经长成男人的样子,瘦了也憔悴了,曾经阳光开朗的眉眼中染上了孤寂落寞的味道。
蒋贝珠只记得他曾经的开朗阳光,何曾见过他这幅模样。
黄俊舒看到她很意外,似乎没想到他明确拒绝后蒋贝珠还会再找他,他垂眸避开蒋贝珠的视线:“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对那些女生说了,让她们解散群,也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
蒋贝珠努力让自己冷静,抽离事件去处理问题:“我找你不是为这件事,是有些三年前的事,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想找你核实下。”
“我很忙。”黄俊舒关上柜门背上球拍包转身要走,可脚步急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蒋贝珠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恳切道:“俊舒求你了,我必须知道。”
蒋贝珠掏出信件展示给黄俊舒,明明已经做好了无数心理建设,她自认为已经足够冷静自持。
可真正开始描述自己这三年前经历的时候,还是逐渐语无伦次,说到哽咽。
黄俊舒全程没有说话,听着蒋贝珠哭诉,听着她一声声的对不起,他神情麻木又冷淡问蒋贝珠:
“说完了?”
看蒋贝珠惶然的看着他,黄俊舒平淡道:“事情过去了,我没什么好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蒋贝珠彻底愣住,她知道三年时光足够物是人非,没指望再续前缘,没有谁会一直等在原地驻足。
所以才让自己足够冷静地时候才来找他,她只想澄清事实,如果有可能的话求得原谅,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这是她惹出来的事端。
就像陈焕敏事件,她认为惹出事端的赖永钦就该去解决事情。
金奎因为觊觎她才伤害黄俊舒,她可悲的居然毫无察觉,所以她一点也不无辜。
黄俊舒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她想过黄俊舒原谅或者不原谅,唯独没想过他如此冷漠,仿佛事不关己。
是因为恨她吗?
等她追出门,黄俊舒已经不知所踪,走廊空寂无人,忽然一声清脆的药瓶落地声音,蒋贝珠闻声望去,看到了躲在角落的黄俊舒。
他狼狈地浑身颤抖,拼命的想从药瓶中倒出药来吃,但是手抖得把药散了一地。
蒋贝珠捡起药品,熟悉的药品名称,是精神控制类药物,曾经她也吃过两年,副作用是用药期间嗜睡、情感疏离。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欠黄俊舒的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在她极力控制自己耳鸣心跳时,黄俊舒自嘲的声音响起:
“你举报我骚扰你,说我有精神问题,学校强制我做心理疏导,我不得不去,否则面临着开除,可经过心理医生的评估,我居然真的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了。所以我还是被强制退学了。”
蒋贝珠哭道:“那不是我……”
“我以为是……”黄俊舒没说下去。
蒋贝珠心如刀割,她明白伤害结果已经造成,无法弥补、无法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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