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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在展欣妍的记忆里，整个高中三年，都是她在追着谢同学打转。
在他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等待他，在每一个可能的时机遇见他，在每一个他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观察他。
在他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他一靠近了就跑开，一走远了就跟上。
这是她的课间十分钟里，除了上厕所，唯一要做的事情。
展欣妍的课间从来不写作业，作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回家做的嘛！（我：别为你自己的懒散找借口了！）
可谢同学就是回家就不见到的了！
谢懿轩总是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优秀的他担任着很多很多重要的职务。
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是校团委的骨干，是辩论队的队长，是篮球队的主力，是展欣妍隔壁的那个班的班长兼数学课代表，是永远的成绩年级榜前二十，是老师和同学都会经常提起的人。
展欣妍很清楚，就算没有当初，空调遥控器和那个了不起的车牌的事件。她也应该还是会遇见他，还是会喜欢他的吧。
那个还很优秀青春的他，那个还很青涩平凡的她，在很多很多两个人都没有留意到的时刻里，也曾经无数次在志远高中的校园里遇见过。
或许有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注定好了的吧。
展欣妍其实很感谢谢懿轩当时拒绝了她，用那样一个理由，那样一个方式，给她那段“不自量力”的表白一个完全否定的答案，让她重新审视了自己，也找到了全新的可能。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世界上并不存在谢懿轩的话，那么展欣妍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展欣妍。
她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没有他的这一“激励”，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了，也有可能会过得更好，也说不定，除了美妆，她还有更擅长也更适合去做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种种已经很好了，展欣妍很满意也很知足。
其余的，就不再做它想了罢。
接下来。我们就来说一件两个人当时都不知道的事情吧。
谢懿轩在和展欣妍结婚之后，望着就躺在自己身边的她，望着又开始在自己的身边出现，忙忙碌碌的她，那个还在一直偷偷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守护着他的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已经提到过了，谢懿轩其实不是不记得展欣妍，也不是对她没有印象，只是暂时忘记了，毕竟展欣妍当时刷存在感刷得真的特别勤奋，他就算是块木头，也该有所感受了。
展欣妍每天都努力地出现在他身边和视线里，他就算故意避开也总会遇上那么几次。
这么想着，一些奇怪的片段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两个人熟悉了之后，展欣妍鼓起勇气给他播放了一支影片。
影片是她利用工作的空闲时间自己剪辑制作的，也算是给她的那段暗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找了个两个人都空的时间，请他一起观看了这部叫“谢懿轩”的影片。除了没有他露出额头的帅气形象之外，高中生谢同学的很多时刻全部都记录在其中了。
展欣妍虽然是这个影片的编剧、导演加剪辑师，在“开播”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全部的剧情，里面的内容也都是积极健康阳光向上的，没有任何不堪入目的，她自己也几乎都没有入画。
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播放全程都趴在他身上假装睡觉，而谢同学却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展欣妍本来就是想闭目眼神一会儿，逃避面对这段心事，避免社死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脑袋枕在谢同学的腿上，或许是因为很舒服又真的太安心了，不一会儿就那么睡着了。
谢懿轩也赶紧够了个在附近的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后一边帮她捋着要掉下去盖住她眼睛惊醒她的头发，一边继续看他们毕业那年学校的纪录片以及展欣妍搜集的有关于他的各种视频的合集。
他的每一场辩论赛，每一场篮球赛，每一次运动会参加的比赛，只要能带手机，只要她能进得去，展欣妍都毫不推辞地立刻去了，并且仔仔细细记录了全程，还是只锁定他一个人的“直拍”，
谢同学现在看的时候，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她有两个手机。（我：为什么不是一个手机？展欣妍：一个手机不够。）
除了系统自带程序之外，其余所有的，都是和他相关的内容，内存实在不够她拍视频的时候，她就录音。
“真是辛苦你了……”
他望着那个几乎每一帧高光时刻精彩瞬间都被她记录下来的，那个熠熠生辉的，正闪着光的少年，摸着展欣妍的头发这么说道。
已经年近三十岁的他也随着那部影片，和十七八岁的展欣妍一起，也再一次跟上了那个十七八岁的男神同学的脚步，跟着他再一次看过、走过、经过了那个神采奕奕的最好的年华。
展欣妍的头发和她现在的这个人一样，漂亮自然，不加粉饰，柔顺清丽，美好至极，明明是他在撩拨，却也在同时轻轻撩拨着他。
就这么撩拨和被撩拨的时候，谢懿轩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除了那支影片的内容之外。
展欣妍把自己当时对他的种种“所作所为”都和盘托出了。
反正现在两个人都是这种关系了，不管是情感上还是法律上都密不可分了，于是展欣妍，这个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什么的人，竟然决定不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过了。
谢懿轩也因为她的毫无保留，在观看那些片段的时候受到了某种启发。
想起了一件，影片里虽然毫无提及，但是绝对真实也是发生过的，和他们俩都有关系的片段。
想起了一件当时觉得无关紧要被完全忽略的事情，
一件完全发生在展欣妍的镜头之外的事情。
接下来简单介绍一下吧。
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起因、经过还有结果真的是都很简单。
那是一个午休，说来惭愧，虽然学校食堂的饭绝对不难吃，展欣妍三年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但是谢懿轩还是觉得差了点意思，于是每天还会自己加餐一碗泡面，并且很神奇，他的泡面碗他自己还没加呢却总会莫名其妙冒出几根火腿肠，总是会发生这样的灵异事件。
（展欣妍：早知道你们家是卖烤肠的，饿哦就不多此一举了！）
虽然每一次都会被他的朋友认领，说是他们给的，让他放心吃，顺便再让他们吃一口。但谢同学还是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一句题外话，展欣妍本来就对吃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上学的时候也几乎不吃食堂之外的食物。
但很奇怪，你总能看见她每天都去小卖部，在鬼鬼祟祟好像在观察某个人了一阵儿之后，精准地拿起几个她从来没吃过也估计不会吃的零食，主要是火腿肠，然后趾高气扬地说一声：“结账”，
随后，那些火腿肠会漂浮在谢同学泡面碗里的面汤之上。
谢同学很喜欢吃火腿肠，多少都吃不够。
所以即便他自己会买自己会加。
展欣妍还是决定要投其所好，送上她自己的一份心意。
回到正题。
于是又在一个灵异事件发生之后……谢懿轩托着脑袋仔细思考着这件事情。
火腿肠没毒很好吃，而且也不值钱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应该只是单纯地被投喂了。
虽然今天又有一位好兄弟好同学，说是他给的，让他之后好好谢谢他，可他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这么好吃的火腿肠，要真是那些好兄弟给的，那么……怎还可能会这么完整呢……
谢懿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背后一热，然后就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或许是命运在告诉他，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罪魁祸首”就在那里，就是那个女同学。但当时的他并没有“get”到这个要点，只是单纯地突然多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太阳好像快要照到那位同学的眼睛了。
她睡得很熟，午休其实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就睡得这么香，她一定很累了吧……他突然觉得自己要为了她做点什么才行。
展欣妍其实是不太喜欢午休的，她总觉得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睡觉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也没有在家里舒服，但之所以还是输给了困意，是因为说来惭愧，昨晚她熬夜复习了来着。
下午会进行一场很重要的英语测试，全年级考同一份卷子，年级排名，因为和谢同学一直不是一个班的，选科也截然不同能够一起上一张成绩榜单的机会几乎是没有。
所以即便展欣妍很努力地做到了和他旗鼓相当，似乎也并不能实现把名字和他排在一起这样的好事。
这一次全年级排名是个好机会，谢同学一定会考得很好吧！那么她也一定不能落后。
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虽然熬夜复习让她临时抱上了佛脚，脑海里满满地被那二十六个字母的各种组合给充斥着，甚至一边做梦还在一边梦到句型句式，很有效果。
但……展欣妍知道自己要是今天中午再不午休，下午就要在考场上睡着了。
那……真的是太糟糕了！
于是，谢懿轩就这么无意间解锁了一个“隐藏款”展欣妍。
一直活力满满的她也有累趴了的时候。
甚至还因为是真的累了有些邋遢，甚至还因为疲态都比不上平时。
但是那一天，或许因为阳光正好，或许也因为她这个人真好，又或许是他心情太好，那个一直只是在被她注意的人，就这么注意到了她。
然后悄悄地为她也挡住了一次耀眼的阳光。
好在现在展欣妍和他交了底，告诉了他事实。
那个一致困扰着他的“世界第十大未解之谜”，也算是有了个答案。
从此之后，作为感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展欣妍的泡面就由他承包了，并且她的那碗里总是会多出一个很漂亮的荷包蛋。
（展欣妍：谢谢谢同学！）
不过，之后的那场考试是个什么结果来着？
请见本章最后的小剧场。
谢懿轩在那一刻，在想起来了自己也曾经那么关注过她之后，突然意识到了，那个青春里一直在被观察和守望的人，那个一直被另一个小心翼翼地记录着的人。好像不仅仅只有他。
只不过因为梁霁当时耀眼的光芒和自己忙碌的学业，让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在意其他过罢了。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他其实早就也觉得很特别过。
这是一件展欣妍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在她难得打盹小憩的那是十分钟里，那个她一直帮忙挡阳光的人，也为了她的安眠，若无其事地在她的窗口站了许久，为她挡住了那过分灼热的艳阳。她也终于收到了，那个她一直悄悄往他放在窗台上晾凉的泡面碗里扔火腿肠的男人的回礼。
她的桌子上多了一颗小小的糖果。
只不过，展欣妍也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想过，一直被无视惯了的自己其实也会有被注意到的那一天。
“哎？我明明记得是一颗糖的啊……或许是我拿的时候就多拿了一颗吧。”
因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也经常毛手毛脚犯糊涂。
所以即便很奇怪很灵异，她也没有太在意。
望着展欣妍熟睡的样子，谢懿轩突然就想起了那样的一个中午。
想起了那个突然就让他停下脚步，想要守护一下，想要再给她一颗糖的隔壁班的，那位一直都没能好好认识一下的展同学。
“原来，我好像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呢。”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
“不过，现在应该也还不晚吧。”
他呢喃自语道。
和“展欣妍”这三个字一起重新回到他生命里的，还有“来得及”。
他知道有一个女孩子一直爱着他等着他牵念着他，也知道即便走岔了路错过了的人做错了事也都还来得及。
虽然关于展欣妍的很多记忆他还是都忘记了。
很多关于她的细节都还是忽略了的，但是谢懿轩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今后他都不会再错过了吧。
“谢谢你愿意出现……不对不对……是回到我的身边！”
“展欣妍，我也是，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呢！”
展欣妍就这么趴在他的腿上睡了很久，谢懿轩也就一边摸着这只“小猫”的头发一边看着那些别人视角里的他，心里不断地触动着，暗暗又下定了一个决心。
那些视频和照片，都是展欣妍在高中时候拍的，时间跨度只有三年，而且她开始正式着手这件事情，其实是从高二开始的。
在那个标题就为“谢懿轩”的影片播放结束时，房间内突然变得全黑起来。
展欣妍也微微睁开眼睛，刚准备起身去关了播放视频的设备，然后和谢同学好好聊聊他的观看感想，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变态什么的，却怎么也起不来，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给按住了。
再然后……那个一直在视频里被她的闪光灯聚焦，一直是视频中心人物也是她的校园休闲时光里的核心人物的男人，那个她只敢透过镜头光明正大、目不斜视盯住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苏醒一般，轻轻喊了声：“别动。”
他大大的手轻轻按着她瘦瘦的胳膊，又和她说道：“欣妍，等一下。”
在那三年里，他从来都是脚步匆匆，走在她前面，走在一个她追不上也看不到她的地方的，从来都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让她等一下过。
“欣妍，等一下。别动。”
他又这么说道。
展欣妍眼瞅着，那个视频即将再一次自动从头放起，她也再不能用睡觉的理由逃避，要在他面前“社死”，想要挣扎着要去关了那些十七八岁的心事。
可……啧……
真没想到，谢同学真的只是看起来清瘦，力气是真的大。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挣脱不得，于是她只好和他商量：“看一遍就差不多了吧！我怪不好意思的！关了关了！别看了！！”
话刚说完，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句“没事，就让它放着呗，反正我不继续看了就是了。”
展欣妍刚想说多浪费电呀，而且声音在她也会觉得尴尬。
再再然后……还没等她继续挣扎着要把那玩意给关了……
那个男人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好了，这下，看不见画面了，也听不见声音了，也不觉得尴尬了。
刚刚睡着时做的某个美梦，好像也就可以这么一直做下去了……
这就是他对于那个视频的回答吗？
嗯，很柔软很温柔很甜，她非常满意。
与此同时，那个视频自动再一次从开头放起。
开头的内容又是那一段展欣妍的一段独白。
虽然一开始只是想着只要录给自己看的，也没想过这段影片会有“问世“的一天，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大家好。”
“大家好，我是志远高中高二五班的展欣妍。”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高一的时候就很在意他了，现在好像已经变成喜欢了呢。”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从此之后这个手机里估计都是和他有关的内容啦！希望和他能够相见的时刻足以把这64G的内存都给填满！”（展欣妍上高中的时候64G的就是那款手机的最大容量了。）
“他叫谢懿轩，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也应该会一直喜欢下去的人。”
“特此记录。”
小剧场。考试结果。
关于那场英语测试的结果嘛…很遗憾，展欣妍昨天晚上的“临时抱佛脚”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她关于他的努力再一次变成了可笑的无用功。
她和他的排名也还是相去甚远，虽然因为他的“守护”，午休得非常好，展欣妍在下午考试的时候非常清醒，但她也非常清醒地意识到，那些试卷上的题呀，她还是有很多很多都不会做。
怪不得叫英语能力测试，她这样没能力的，根本就……哎……
就像谢同学十多年之后才知道那个一直投喂他的人是谁，
（展欣妍表白的时候没说这件事情，觉得很不好意思。）
展同学也在十多年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前一夜的努力其实也不断白费，在那一个晌午，其实是获得了特别了不起的收获的。
要是能早点知道，估计够她开心一整个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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