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相亲记

　　传统文化活动的前一天，凌小芊正和李主任确认流程。

　　“杜先生团队明天八点到，”她指着节目单上古筝演奏的栏目，“他们上周来彩排时，孩子们都很喜欢那个互动环节。”

　　李主任笑着点头：“找的这外援真不错，连局里发的宣传稿都特意提了他们。”

　　凌小芊心中暗喜，这样一来，杜子谦他们的工作室说不定能获得官方支持。即便只是官媒宣传一下，对他们这样的民间音乐团队来说，也是难得的曝光机会。

　　“最重要的是，”李主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次活动能让更多人关注到传统文化，”主任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也包括那些用心传承的人。”

　　凌小芊会意地点头，手指轻轻抚过节目单上的曲名。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既完成了工作任务，又能帮到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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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9日早上，晨光洒进福利院大门时，凌小芊已经忙得额头沁汗。她踮脚调整着舞台背景板上“春日雅集”四个大字，又快步去检查孩子们准备的汉服——这些都是她花了两周时间，挨个联系爱心企业募集来的。

　　“小芊姐姐！”一个小女孩揪着她的衣角，“我背完《春晓》了，能不能再加个舞蹈呀？”

　　凌小芊蹲下身，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当然可以，不过要先让其他小朋友表演完哦，”她指了指流程表，“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传统文化活动要……”

　　“要团结协作！”孩子们异口同声。

　　门口突然传来骚动。杜子谦抱着古筝走进来，身后跟着抱琵琶的苏芮和拎笛子的许阳。
　　他今天穿了件靛青色中式立领衬衫，看到凌小芊时微微一怔：“你……”

　　“小芊姐今天好漂亮！”杜子航从后面窜出来，他穿着志愿者红马甲，手里还举着相机。

　　凌小芊低头看看自己——墨绿色改良旗袍是特意为活动选的，发髻上的木簪刻着《春风曲》里的“月华流照君”字样。她耳根发热，赶紧递过流程表：“古筝合奏安排在第三个节目，你们先去休息区……”

　　话音未落，程瑶瑶风风火火冲进来：“设备调试好了！杨成功在门口发冰糖葫芦，孩子们都……哇！”她突然瞪大眼睛，“杜子航！你可没说你哥今天帅成这样！”

　　活动准时开始。凌小芊站在舞台侧边，看着自己策划的环节一一呈现——同事们表演的皮影戏，孩子们朗诵的节气歌……
　　当杜子谦团队演奏的《阳关三叠》响起时，她看见民政局领导对李主任竖起大拇指——这个由她牵线邀请的专业团队，果然成了活动亮点。

　　“小芊，”表演结束的杜子谦走到她身边，袖口还沾着松香，“合唱环节……”

　　他话未说完，杜子航突然举着相机挤过来：“程老师说要多拍工作照，”少年眨眨眼，“尤其是‘密切配合’的镜头！”

　　正午时分，活动圆满结束。工作人员在食堂简单聚餐后，李主任拍拍凌小芊的肩：“今天辛苦了，大周末的还来加班办活动，下午好好休息吧，周末愉快！”

　　等同事们散去，程瑶瑶立刻拽着凌小芊往后门走：“杨成功已经把蛋糕送到工作室了！”
　　拐角处，杜子谦正在装车。看见她们过来，他迅速合上后备箱——但凌小芊还是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蛋糕盒，和那天误发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专业设备要轻拿轻放。”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耳根却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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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包子铺。

　　凌小芊坐在音乐车上，有些疑惑：“不是说送我回家吗，怎么来这儿了？”

　　“是回家，可我没说是回你家还是我家呀！”杜子谦难得和她开玩笑，“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不会忘记了吧？”

　　凌小芊低头，她怎么会忘，今天可是她二十六岁生日。只是，他居然也记得。

　　凌小芊在杜子谦的鼓励下，满怀期待地推开包子铺大门——众人已经早早等候在此，一派喜气洋洋。

　　杨成功刚把蛋糕放稳，程瑶瑶就利落地插上蜡烛——正是那“惊鸿两瞥”的音乐主题蛋糕，上面还撒了可可粉。

　　“先别点！”杜子航抱着一摞碗筷从厨房冲出来，“我爸妈说必须吃长寿面！”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碗，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杜子谦耳根通红地过来吩咐他：“去摆桌椅。”

　　“某人为了学做长寿面，”老板娘端着个青花大碗走出来，汤面上浮着金黄的煎蛋，面条根根分明，她憋着笑解释，“把店里的面粉都用完了！”

　　凌小芊刚吃第一口，院门突然被推开——

　　“没迟到吧？”郑卉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果果举着相机紧随其后，“火车晚点二十分钟，幸好赶上了！”

　　“来得正好！”程瑶瑶自来熟，热情地招呼着，“刚准备切蛋糕呢！”

　　翻糖制成的古筝琴弦上，细小的糖霜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杜子谦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对着蜡烛许愿的凌小芊身上。
　　烛光在凌小芊的睫毛上跳跃，她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杜子谦望着她被暖黄烛光笼罩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许了什么愿？”待她睁开眼，他轻声问道。

　　凌小芊眨了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杜子航突然从两人中间冒出来，手里举着蛋糕：“小芊姐，我哥昨晚练习写糖霜字写到凌晨，写坏了好几个‘乐’字！”

　　“杜子航！”杜子谦伸手去捂弟弟的嘴，却听到凌小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许的愿望是……”她压低声音，只让他一个人听见，“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听到你的新曲子。”

　　“……是，我们的新曲子。”杜子谦的耳尖瞬间红透，在正午的阳光下像是透明的玛瑙。

　　门吱呀一响。杜爷爷慢悠悠走进来：“哟，这么热闹？”
　　凌小芊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这位正是她考编面试那天，在考场外送她“一举夺‘葵’”扇子的老爷爷！

　　“是您？！”凌小芊又惊又喜。

　　“哎呦！”杜爷爷眯起眼睛，“好丫头！原来你就是我大孙子整天念叨的——”

　　“爷爷！”杜子谦急忙打断，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那天我瞧你在考场外转悠，手心都掐出印子了，”杜爷爷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大孙子那会儿就在街角车里，”他朝杜子谦的方向努努嘴，“那傻小子说‘爷爷，这姑娘看着像要哭’，非让我去那边发扇子！”

　　凌小芊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那时候……”

　　“可不是嘛！”杜爷爷笑呵呵喝着茶，“那天我在培训机构打工，让人扫码领扇子。大夏天的，太阳毒得很，可那些赶考的年轻人个个行色匆匆，没一个愿意停下来扫我这老头子的码。”
　　他拍了拍凌小芊的手：“就你这丫头，明明自己紧张得嘴唇都发白了，还特意绕过来扫了我的二维码，就为了领这把破扇子。”

　　凌小芊记得那天——七月的烈日烤得地面发烫，老人站在考场外的树荫下，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她本不想拿任何东西，可看到老人失望的眼神，还是折返回来扫了码。

　　“我当时就跟子谦说，”杜爷爷眼睛笑成一条缝，“这姑娘心眼好，准能考上！”他模仿着当时的语气，“‘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这话还是那傻小子教我的呢！”

　　杜爷爷话音刚落，杜子谦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桌上。他慌乱地去扶，却对上凌小芊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眼神明亮得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

　　“所以……”凌小芊指尖轻轻点着盛着茉莉飘雪的瓷杯，“那时候你就……”

　　“我……”杜子谦的喉结滚动了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我只是……”

　　“哎哟，急死个人！”果果突然拍案而起，“你们两个写《春风曲》的时候不是挺会互诉衷肠的吗？”她朝苏芮许阳挥挥手，“来，现场演绎一下最终版！也好叫我这个指导老师品评一番，亲友团助助力呀！”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杜子谦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前奏响起时，凌小芊自然而然地接上第一句歌词，嗓音清亮如溪水淌过青石。

　　当唱到“愿为春风曲，常伴明月篇”时，杜子谦突然抬眸，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凌小芊心跳漏了半拍，差点忘了下一句词。

　　夕阳西沉，宾客渐散。杜子谦借着帮凌小芊拿包的机会，在她耳边低声道：“晚上……能单独请你吃顿饭吗？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耳垂，带着淡淡的茉莉飘雪的清香。凌小芊正想点头，手机突然响起。

　　“小芊！”闵秀慧的声音清晰传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你爸把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切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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