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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
首阳昨日的繁华暂且还未全然消散,顺着清晨温柔的日光落入眼眸。众人皆是沉浸在昨日的莺歌燕舞,把酒言欢中,他们无从知晓,又一个背井离乡,家破人亡的结局被人篡改,重新书写的,只是风平浪静与举国同庆。
当战士加急送去捷报,韵节正在花园里逗着新拿回来的鹦鹉,听见这消息时,免了大喜,只是放下手中不知名的树干,望着一览无余的院子,那表情说不上来的奇怪。
“还真让那小子给赌赢了呢,寡人这辈子还没怎么输过。”韵节笑道,“寡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去将那迟家小儿放了吧。”
战士刚想领命前往,又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昨日狱官好玩,让那迟渊给跑了,还请陛下恕罪。”
“跑了?”韵节脸上的笑意还稍有,他摆摆手,“罢了,本就是打算放他的,今日寡人高兴,就不与他计较了。”
“是,陛下。”
“对了,容爱卿的遗体找到了吗?到底是为国献身了,寡人也得让他走得体面一些才行啊。”韵节说到这,捶胸顿足,好似失去这一员,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悲痛。
“回陛下,还没有。”
韵节又吩咐了些,便叫他们都退下了。这容浔一死,他该如何牵制迟渊,让他替他办事呢?韵节皱起眉,不知他做了什么,那鸟笼里的鹦鹉吓得躲在笼子边瑟瑟发抖。
槐序。
迟渊走后,故里吩咐那些将士不要告诉韵节容浔的遗体找到了,就算是给迟渊一些空间吧,要是被故里父亲找了去,那他两岂不是连最后的告别都不能有了吗?虽然故里无法理解他父亲为何要这样做,但是她已是看到了父亲的昏庸,除了无奈,她也只能静待时间给出选择了。
迟渊跌跌撞撞地抱着容浔,走了好久好久,一旁的人说什么他并不在乎,他只想带着他回家,先到槐序安排些事宜吧,然后就带吃糕的回长瀛。
故事的开始与结局,是长瀛。
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来往的人皆是谈论着,可迟渊不想听。在九州的子民眼中,他是万人敬仰的英雄,可在迟渊那里,他只是个喜欢吃甜食的心上人罢了。
“容将军战死,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一位妇人做起一副伤心的神情。
“可不是嘛,听说啊,现在还没找到遗体在哪呢。”又有一人凑到聊天里。
“还是和他当初那个爹一个命。”
他们惋惜着,或是提起旧事,或是憧憬未来。但迟渊的世界已经崩塌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卖发簪的老板店铺后,出现了一个小孩,那老板看见了,连忙赶走他。
“走走走,哪来的小孩,没钱别在这占我客人的地儿。”
小孩上下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随即拿出包里的银两,那老板立马点头哈腰,“这位小客官,你看你要点什么?”
小孩随意指了一个发簪,付了钱,转身就离开了。
迟渊一将容浔带进兰陵阁里,兰陵人便围了上来,长老们见迟渊意志消沉,便挥手散去无关的兰陵人,然后跟在迟渊后面,小心地询问情况。
“阁主,你怎么能让容少主去趟这趟浑水呢?”长老焦急道。容浔救过他们,这点他们是不会忘记的。
迟渊闭口不言,一走到自己的房门,便将门关上了,那长老险些夹到手,只好默默地在门口等着。
他将容浔防在床上,不停地向他输送着内力,直到自己站都站不稳才勉强停手。兰陵长老看见他出来了,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径直走开了,不一会带回个极好的木头,又是将门紧闭。
迟渊认真地刻着,不时地往床上的容浔看。待到他将此块木头刻好后,已是正午。他拿到容浔面前,上前去给他说悄悄话。
“吃糕的,怎么样?”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丑死了,但好歹是我一笔一画刻出来的,就不要嫌弃了吧。”
“那说好了,你现在算是迟家的人了。”迟渊扯起苍白的嘴角笑了笑,苦涩无味的感觉。
他又将那刻好的木头放到迟家的祠堂里,这才停下手中的活,召来长老们议事。
“阁主,您的身体……”一人担忧道。
“无妨。”迟渊摆摆手,“我有一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阁主请说,属下们在所不辞。”那群人颔首弯腰,一脸严肃。
“当初我娘的事牵扯了太多,现下已是闹到圣上耳里,我想着手调查此事,你们可有议议?”
“但听阁主调遣。”
其实迟渊知道,当年那些知道些事实的人,大抵是和他爹一起带着秘密赴死了,可现在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他必须查个清楚。几个月前的自己太狭隘了,一心想着替父报仇,可那都是自作聪明,他的心思全被容浔看在了眼里。
黄昏时候,迟渊还是将容浔带到了他们曾经小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那后山,是容浔的遗憾,他要替容浔圆了这遗憾。
循着夕阳的余晖,漫山遍野的丈菊万般灿烂,它们在晚风中微微摇曳着,轻而柔,好似生怕惊走了那抹斜阳。但事与愿违,太阳还是消失了。它们只好低下头,无奈下失去昔日的光泽。丈菊失去了太阳,那它如何去寻找旋转的方向,又如何想世人表明它旋转的意义呢?
我的意义,从始至终都是你。
此时的容浔身着一袭红衣,与那发白得骇人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一动不动地躺在花丛中,不染俗尘。迟渊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一壶佳酿。
不知是因为他太过于无神还是怎的,他没有发现后面的树下倒出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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