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了库存

　　成为洛观念的“私人厨师”后，枯沉的生活似乎多了一丝规律和……价值。每天中午，他都会准时提着保温盒出现在顶层办公室。洛观念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用餐，偶尔会问一两句关于训练或课程的无关紧要的话。

　　枯沉总是垂着眼，恭敬地回答，扮演着一个顺从、感恩、甚至带着点笨拙依赖的角色。他仔细观察洛观念对每道菜的反应，默默记下他的偏好，下一次的餐食便会进行微调。这种细微的“被了解”似乎取悦了洛观念，他对枯沉的脸色日渐缓和，甚至偶尔会允许他在自己用餐时，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

　　这条由食物搭建起来的通道，看似稳固，却依然脆弱地系于洛观念的一念之间。枯沉深知这一点。他需要更多，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无法被轻易剥夺的东西。

　　夜深人静，冰冷的公寓里只有笔记本电脑风扇运作的微弱声响。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枯沉专注的脸上，那双平日里盛满忧郁的海洋，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和探索。他不再搜索那些浮于表面的信息，而是利用这段时间自学的一切，试图撬开网络世界更深层的缝隙。

　　他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凌鼎沈氏那铜墙铁壁般的公开信息。他开始尝试触碰更危险的东西——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流通着非常规信息和资源的暗网入口。

　　过程缓慢而艰难。他像一个小偷，在数据的洪流边缘小心翼翼地试探，避开陷阱和追踪程序。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每一次险些触发警报的瞬间，都让他后背渗出冷汗。手腕上的旧疤在持续的打字动作下隐隐发热。

　　他并不知道具体在找什么。或许是关于沈氏更隐秘的传闻，或许是能让人快速获得力量的方法，又或许……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只能被动地等待施舍。

　　在一次次的失败和尝试中，他的技巧在生死时速间被逼迫着提升。他闯入过一个过期数据库的废墟，也险些被一个伪装成情报市场的勒索软件咬住。

　　终于，在一个加密层级极高的匿名论坛深处，他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代号——“深渊”（The Abyss）。相关的讨论极少，且充满敬畏和恐惧，只言片语中透露出这是一个游走于全球数据暗流之下的顶级黑客组织，排名世界前三，以技术至上、行事诡谲著称。

　　更有趣的是，一条被迅速删除的帖子碎片提到，“深渊”的现任掌控者，似乎是个技术偏执狂，同时也是个疯狂的赌徒。

　　枯沉的心脏猛地一跳。

　　赌徒。

　　这个词语触动了他某根神经。他想起自己在绝望中学会的、用以在母亲眼皮底下艰难存钱的、对概率和计算的敏锐直觉。

　　他盯着屏幕上那残存的代号，久久没有动作。

　　“深渊”……这像是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又极度危险的深渊。他或许能从中获得打破现状的力量，也可能瞬间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勾勒出星曜娱乐庞大的轮廓。

　　枯沉关掉了电脑，屏幕暗下去，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

　　金丝笼很华丽，喂食的手也很稳定。

　　但他似乎，终于摸到了笼子外面，一丝冰冷而真实的、属于黑暗世界的气息。

　　他需要一把钥匙，或者，学会自己撬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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