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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动身干活
“两千年来,以布衣之身,提三尺剑而得天下者,只有两位——”仇承洪看向郎辞珠,眼神中带着些考较的意味。
“分别是汉之刘邦,和前明之太祖高皇帝。”郎辞珠对答如流,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难不住本姑娘。
“郎姑娘博闻强识。”仇承洪微微点头,“依老夫所见,只有这二位才称得上是真龙天子,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过是草莽匹夫、手下败将罢了,称之为蛟都抬举他们了。”
这老头好大的口气!郎辞珠忍不住吐槽,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所谓四龙锁魂大阵,从根本上就错了。”
仇老头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大意就是张、李二人未成帝业,只能算“伪龙”,用伪龙之气来镇鬼,自然不得长久。
要想锁住各地横行的魑魅魍魉,不仅要找到张、李二人的墓葬重新修复阵法,还得引真龙之气为眼,才可保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西汉末年,赤眉军攻破长安,盗掘了刘邦的坟坏了风水,如此一来,明太祖高皇帝的孝陵便成了唯一可用的阵眼。
从玄学上看,这种说法还算合理,一个快饿死的小和尚,若是没有龙气傍身、天命相助,也当不上大明朝的开国皇帝。
可郎辞珠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什么龙不龙的,人家老朱还不是靠自己的宏韬伟略,才做到“杀尽江南百万兵”的嘛。
朱慈烺反而深信不疑,急切地向仇承洪追问道:“先生此行可是来孝陵布置阵法的吗?”
“不过是勘探一下风水罢了。”仇承洪摇了摇头,“用中医的话打个比方,这孝陵不过是药引子,先贤设下的锁魂阵才是药方。若是药方没写好,那药引子便毫无作用。”
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先修好所谓的“四龙锁魂大阵”,才能让高皇帝身上的龙气发挥作用。
“我看二位也是郎才女貌,身手不凡,不知可有兴趣与老夫一道重修大阵,造福天下苍生。”
郎辞珠面颊微红,注意力全在那句“郎才女貌”上面,一时间不禁想入非非。
朱慈烺却抢先上前,拱手作揖,应承道:“事关社稷,我辈义不容辞,如何做还请先生示下。”
郎辞珠:“??????”
什么叫“我辈”?就这么答应了?本姑娘回来还没享几天福就又要跑出去干活了?
郎辞珠头顶的呆毛又气得立了起来,她恨不得对朱慈烺说一句“你已经不是太子了别老多管闲事”。
随后转念一想,这个老封建不会是认为有所谓的“龙气”存在,想借机“光复大明”吧?真是迷信!
仇承洪也不见外,直接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了:“朱公子,郎姑娘,稍安勿躁,若不介意还请留个地址,等老夫准备好了便会登门拜访。”
郎辞珠还没找好推辞的借口,就又听仇承洪道:“那位李如彘小友于风水阴阳之事造诣不浅,如不嫌弃,还要麻烦二位将李小友一并带上。”
闻言郎辞珠是又好气又好笑:朱慈烺啊朱慈烺,你这次可真是“一计害三贤”,把我们几个全都搭上了。
*
“修复大阵?你一个小黄毛丫头也配?”郎辞珠把刚才的经历告诉老妈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本姑娘也是懂科学的,就是要破除封建迷信。什么锁不锁魂的都是瞎掰扯,科学才是硬道理...”郎辞珠大言不惭。
头顶的呆毛都听不下去了,偷偷缩了起来,似乎是想告诉她别再吹牛皮了。
郎辞珠在新式学堂也没少逃课,呆毛作为唯一的亲历者,对她到底懂不懂科学是最有发言权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郎辞珠对老妈耍起了赖皮。
她原先是不想给仇承洪当这个苦力的,可听说修复大阵的时候能趁机寻找大西王张献忠遗留下来的宝藏,一下子就来劲了。
“张献忠沉银”的传说她有所耳闻,只要能找到一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后半辈子就不用为钱发愁了!
想到大西国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郎辞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喂喂喂,跟你说话呢——”老妈掐住郎辞珠的呆毛,打断了她的春秋大梦。
“老不正经,你干嘛动手动脚的。”郎辞珠瞪大眼睛,试图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却感到老妈更用力了。
“嘶...嗷...妈...年轻漂亮的娘亲...我错了...呜呜呜...”老妈年纪不小,却最讨厌别人说她“老”,每次只要郎辞珠触及逆鳞,是免不了挨一顿削的。
她自然是不敢反抗亲娘的,直接缴械投降,还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算你识相。”老妈被郎辞珠一顿夸,总算松了手,接着又话题一转,“老实交代,朱公子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去?”
“是。”郎辞珠老实交代。
老妈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变得和蔼起来,还露出了那种“我都明白”的表情:“既然这样,那就没事了,你去吧,一路上要和朱公子好好相处。”
郎辞珠:“......”
不是,您老就这么上赶着想让那个“朱公子”当女婿吗?不过——
郎辞珠呆毛一转,决定将计就计,把朱慈烺当做借口:“没错,本姑娘就是要和朱公子出去游山玩水,娘亲你得多给些盘缠。”
老妈算是看出了郎辞珠的财迷心窍,但为了让她和“朱公子”好好培养感情,为了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还是决定破费一次。
“娘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了,连嫁妆都搭上了,阿珠啊,你可别让娘失望...”老妈从床头柜翻出一大包银元递到了郎辞珠手上,却还不忘“煽情”。
郎辞珠把沉甸甸的银元抱在怀里,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可还是忍不住吐槽:“你和老爹不是自由恋爱的吗,哪来的嫁妆?”
她明明记得爹妈都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最讨厌封建的包办婚姻那一套。
“小孩子,不懂的事情不要问这么多。”老妈眼见自己的夸大其词将要被拆穿,赶紧伸手捏住了郎辞珠的嘴唇,让她说不出话来。
郎辞珠:“......”
拿到“第一桶金”后,郎辞珠既没有置办行李,也没有购买装备,而是直奔成衣铺,准备换套新的衣裳。
蟒袍虽然漂亮,可穿久了也会腻,郎辞珠想再订做一件又美又飒的,却全然忽略了自家衣橱里还堆积着不少明制汉服——不过没关系,小姑娘嘛,是不会嫌自己衣服多的。
成衣铺的掌柜是个学堂的老教授,专门研究古人衣冠的,退休之后开了家店缝制华服,郎辞珠那件仿秦良玉将军的蓝缎平金绣蟒袍就出自他手。
当代人大多都穿洋人的衣服,少有人喜欢宽袍大袖的汉服,因而这里的生意也不大好,全靠郎辞珠这个挥金如土的大小姐贡献银元。
“郎姑娘,又想要新衣服了吗?”掌柜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大客户。在为数不多的汉服爱好者之中,郎辞珠也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一个。
同龄的姑娘,要么穿皇后贵妃们的大袖衫霞帔,要么穿才女佳人们的绫罗襦裙,只有郎辞珠净挑着些文武百官的常服买。
大明朝的文武官员,除了秦良玉将军这样的女中豪杰,其余都是男子,郎辞珠却毫不介意用他们的衣物,主打的就是一个“谁说女子不如男”。
“掌柜的,给我来件飞鱼服。”郎辞珠总算阔气了一把,将数量不少的银元在柜面上一字排开。
“姑娘来得巧,我这里刚好做了件尺寸一样的。”郎辞珠是老主顾了,掌柜对她的高矮胖瘦了如指掌。
“啧啧啧,真漂亮啊...”郎辞珠对挂着的飞鱼服口水直流。
这件飞鱼服形制类似蒙元人的质孙服,腰身紧窄,下裳较短,便于骑射,如果郎辞珠出去要打打杀杀,穿这身正合适。
赭红色的布面上,绣着精致的飞鱼纹。飞鱼类蟒,龙首鱼身有翼,盘卧在柔顺的绸缎间更显威仪。
掌柜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绣出来的衣物和那些出土的文物相差无几,既华美得体又不失考究。
“姑娘是常客,老夫这回便顺带送你个帽冠吧。”
郎辞珠迫不及待,直接把那顶崭新的短翅乌纱帽按到了自己小小的脑袋上。对于这顶新帽子,她真是喜欢得要死。
“姑娘可要记得了,飞鱼服的头冠可不能乱配。”掌柜向郎辞珠抱怨起来,“现在戏班子里演的锦衣卫,不仅戴的是翼善冠,上面还有帽正,你说说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郎辞珠无心听讲,急匆匆地就在成衣铺的隔间间中换上了新衣。走在路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耀武扬威的神气。
单看做工,这套衣服无可挑剔,可是在郎辞珠这个还有些娃娃脸的年轻少女身上,就显得很不协调。
可惜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继续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着四方步,引得围观的路人一阵嘀嘀咕咕。
“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别胡说,疯子哪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依我看这姑娘一定是个唱戏的。”
郎辞珠:“......”
有必要当面说这么大声吗?郎辞珠表示,本姑娘耳朵尖,你们讲的全给听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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