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0 章
第十章
金色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留下淡淡的光晕,印在李砚昔精致的侧脸,像为他扫了一层高光。
文件夹大剌剌的摆在桌面,会是什么照片呢?
是监控截图?还是跟白月光的接吻照?
李砚昔轻轻移动鼠标,然而,尚未来得及打开,门把手‘咔嗒’!仿佛冰层轻轻碎裂。
大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猛兽的血盆大口似的张开到极致,穿着白衬衫的祁骁走进来,正回头跟身后的人低声交代什么,余光瞥到李砚昔,话头一顿。
祁骁缓步靠近,拧着眉头:“李砚昔?你怎么在这?”
随后进来的宋桢显然也看到了他,嘴角翘了翘立即恢复平静,并且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但祁骁拦住了宋桢。
李砚昔双手搁在膝盖,小学生似的乖巧规矩,坐在沙发一侧,歪着脑袋,眨眨眼:“我不能来?”
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啪’!摔到办公桌,文件差点飞出去,祁骁大步上前,撑着桌面,扫一眼风平浪静的电脑屏幕,办公椅旋转半圈,声音冷沉:“你来做什么?”
多年牛马不是白当的,李砚昔手速快,反应快,在祁骁进来前的两秒内,迅速恢复了电脑,转移了位置。
李砚昔老神在在,大言不惭,搅着手指扭捏道:“我来能做什么?想你了呗,来看看你。”感冒的缘故,脸蛋残留着红晕,鼻音浓重,听起来真诚且委屈。
长条沙发足以容纳四五个人,宋桢落座时偏偏挨着李砚昔,视线在他侧脸上停留了片刻,碎金似的光洒在那浅色瞳底,幽邃深沉中混着沉甸甸的情意。
可惜,李砚昔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祁骁呵笑:“你哪次来,公司不是鸡飞狗跳,恨不得所有人围着你转,说吧,这次什么事?”顺手将签字笔投进笔筒。
他这么讨人嫌呢?
最近头发又长长了点,遮住了好看的眉头,李砚昔眨眼,咬着嘴唇一脸羞涩,故意问:“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眸光下沉,祁骁左手无名指干干净净,在他父母家,祁骁手上是戴了戒指的,从昨天到现在,李砚昔再没见到那枚戒指。
祁骁眉头上挑,眸光沉沉,半边身子淹没在阴影中,良久没有开口。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问题不需要明确的答案,沉默即代表答案。
“那你喜欢他吗?”羞涩还未褪去,李砚昔话锋一转,望着祁骁,将矛头指向了宋桢。
沉默不语的宋桢抬眸,看一眼李砚昔,又扫一眼祁骁,浅淡瞳孔弥漫着惊慌与茫然。
只有三人的空间安静极了,祁骁冷声:“你什么意思?”
精致的侧脸满是无辜,李砚昔换了个姿势,翘着脚,托腮:“字面意思,你喜欢他吗?”
“无理取闹。”祁骁起身:“如果你来这儿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没空陪你胡闹。”话落,直接伸手按下了内线电话,“上来带李先生回天景园。”
那头应该是公司保安:“好的,祁总!”
尽管即将被‘扫地出门’,李砚昔契而不舍:“你在怕什么?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吗?”他伸手一指宋桢,“你俩的地下恋情早瞒不住了。”
使劲讨厌他,快跟他提离婚吧。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祁骁脸色阴晴不定:“证据!你想控告我婚内出轨,可以,但先把证据拿出来,否则就是诬陷!”
李砚昔摸了摸后脑勺:“证据吗?我记得滚下楼梯前,好像收到了一张照片……。”话说一半藏一半,李砚昔点到即止,视线锁定祁骁。
祁骁神色变幻,紧握着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他的无中生有,半晌,松开,镇定自若:“什么照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你的脑袋还没好彻底,现在,立刻,马上回家,不要在公司丢人现眼。”
心理素质可以。李砚昔在心里点赞,但是这么着急打发他,确定不是心虚?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张导致原身跌落楼梯的照片正是来自祁骁!
有了计较,李砚昔说:“我滚下楼梯的监控你这里有吧,拿给我看看。”稍微停顿,解释,“说不定看完,我的脑袋就彻底好了,你也希望我尽快恢复记忆,对吧?”
祁骁眸子沉静,视线在李砚昔身上停驻,仰靠椅背,不由嘲弄开口:“过去了这么久,你现在问我要监控?”
李砚昔歪头,疑惑:“怎么?”
祁骁:“监控,只能查看一个月之内的。”
原身出事已经过去一个月零一周,监控内容早被覆盖,想找到那段视频,恐怕不太可能了。
这人故意的吧,李砚昔面皮绯红,不知是晒的,还是生病导致的:“…… 你这么有钱,不能买个内存大点的,能保存一年的监控吗?”
这话逗笑了祁骁:“监控是你自己装的,你向我兴师问罪?”
啊?原身自己装的?那原身手机里怎么没有监控终端啊,电脑上也没找到。
奇怪。
笃笃笃——
五大三粗的保安出现打断李砚昔的思绪,保安不敢得罪这个任性的小少爷,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着人出来。
李砚昔起身,哐当!拍上门,将保安关在门外,拿出原身嚣张跋扈的气焰:“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走了,你们两个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想干什么?!我不走!”说罢,抱起手臂,横躺沙发上,两眼一闭,开始装死。
忽闻身旁传来轻笑,李砚昔一动不动,倔强地抬着下巴,他今天绝不能走,他得搞清楚原身在极光科技有没有入股,入了多少股,这要是离婚了,不得分割财产啊。
一想到祁骁要分走一半,李砚昔就心痛。
无赖的模样让祁骁头疼不已,使劲扯了扯领结:“多喊几个人上来。”这话是对门口的保安说的。
看样子是想把他抬出去。
真有你的,祁骁。李砚昔脑子转得飞快,想着应对的法子。
想不到宋桢突然出声阻止:“等等,祁总,既然小少爷想旁听,那就让他听听吧,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方案和项目计划跟量子通信有关,倒也不算秘密。”
室内安静一瞬。
祁骁貌似认真考虑了一下,摇头拒绝了,宋桢温声细语哄着对方,五分钟后,不知道哪句话把对方毛给捋顺了,祁骁松口:“行,听你的。”
和自己讲话拽得二五八万的,换成宋桢好说话了,讲道理了。
祁骁这个王八蛋跟被苏妲己迷惑的纣王似的。秀恩爱都不背人了是吧。李砚昔撇嘴,厚着脸皮躺着不动。
俩人隔着办公桌低声交谈,旁若无人,一个低沉磁性,一个清冷柔和。
起初,李砚昔还能跟得上节奏。
他们讨论的内容一直围绕无人机航道,关于架构量子密钥分发站,量子中继站和用户终端,这部分李砚昔比较熟悉,听得懂。
可是到了后半程,什么陀螺仪,加速度计,磁力计,IMU的,听得李砚昔头昏脑胀,加上他本身就感冒,出门前还吃过药,就着温煦的阳光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是在两个小时后。
身上盖着件灰色羊毛绒大衣,毛茸茸的质感刮蹭着下巴,又痒又暖。
头好像没那么疼了,鼻子也通气了,李砚昔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细长的影子落在脚边,亲昵的依偎着他。
办公室静悄悄的,祁骁和宋桢不在,下班走了吗?
李砚昔揣着手,刚想出去,路过电脑时双腿有它自己的想法,自动拐了个弯。
真拿你没办法。李砚昔宠溺的想。
那就让他看看祁骁的电脑里藏着什么秘密吧。
可恶!关机了,重启要密码。祁骁太奸诈了,防他跟防贼似的。
无奈,李砚昔打了个哈欠,按照记忆去了卫生间。
出来时路过茶水间,宋桢正在里面接热水,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身,未语先笑:“你醒了,睡得好吗?”
李砚昔懒洋洋的,嗓音有点嘶哑,清清嗓子:“还以为你们下班走了呢。”想起这人早上给自己留了早饭,还提醒他吃药,李砚昔也不好意思上来就跟人摆脸色。
一只水杯递到了面前。
李砚昔抬眼,不解。
腕上的菩提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古朴厚重,宋桢温柔和气:“还不到下班时间呢,昨天喝冰水着凉了吧,你嗓子哑了,把这个喝了。”
李砚昔伸头一瞅,茶褐色的汤底:“这什么呀,看起来不太好喝。”
宋桢笑:“感冒药,效果挺好的。”
李砚昔摇头,果断拒绝:“不喝。”转身要走,随即想起早上的事,别扭道,“谢谢你的早餐和感冒药。”
宋桢与之并肩:“不客气,你的头还疼吗?”偏头看了看他的后脑勺。
以为他问的是感冒带来的副作用,李砚昔塌着肩膀,慢悠悠走路:“不疼了,祁骁呢?”
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映在宋桢柔和又锐利的侧脸,镜片反射白光,他推了推镜框:“祁总在开会。”他把陶瓷杯递过去,“我每次感冒生病都喝这个,非常有效,都泡好了,丢掉多浪费。”
脚下一顿,李砚昔猛然转身,推开陶瓷杯,直视对方:“你喜欢祁骁吗?”
宋桢不明所以:“?嗯?”
阳光炽烈,李砚昔精致的脸蛋柔美细腻,仿佛下一秒将融化其中:“你这么关心我,我都要怀疑你对我有所企图了。”
背对着光线的宋桢,浅淡的瞳孔,一瞬间幽深,垂头眨眨眼,再抬头时,依旧温柔憨厚:“你是祁总的伴侣,我是祁总的特助,关心你等于关心他,毕竟,感冒是会传染的,不是吗?”
说他是圣母白莲花一点不冤枉他。
照他这个逻辑,全公司员工感冒了,是不是也需要他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毕竟员工跟老板同处一个空间,感染病毒的机会很大啊。
李砚昔哼哼,决定跟他划清界限:“别以为你献殷勤,你们暧昧不清我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我会追究到底,不会放过背叛我的祁骁,也不会放过你,懂吗?”
宋桢老实巴交,低眉顺目:“巧了,我也是。”
二人恰好处在光影分界线,李砚昔骄傲地抬着下巴,侧颜漂亮,盯视对方。
承重柱的阴影不偏不倚将宋桢完全笼罩在内。
他半垂着脑袋,望进李砚昔眼瞳深处,其中倒映出完整的他。
厚重的刘海,土不啦叽的黑框眼镜,中规中矩的卫衣,实在其貌不扬。
宋桢却扬起唇角。
明明面前的人低眉下首,看起来像一只温顺听话的狗狗,李砚昔却莫名感受到熟悉的,被猛兽觊觎的危机感。
医院的画面和眼下情景重叠,李砚昔摇摇头,甩掉不适感,转身大步往前走。
“小少爷,你去哪?”
“别跟着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