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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君心
周静宁话的话犹如平地中突然爆发的惊雷,几人心里思想如出一辙,心头想法各异。
李令则对她的话也是一惊。
这样的话,没人这样对他们说过。
见众人神色各异,甚至带自己来的四公主李月和也哑口无言,苏菁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方才看着人的目光还是直的,这厢却垂下头去,看不出丝毫情绪。
看着眼前苏菁微垂的首,作为东道主的李令则颇感头疼。
办宴在即,随随便便惩罚一个商贾算什么事。
见胞妹哑口无言,三皇子李瑾最先缓过神来,朝着苏菁脸色不虞:“你从哪来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李月和,我竟不知你身边出了个大儒士?”
四公主李月和虽是被带来的好友话语惊住,但是想到了今天来参宴的目的,实在不想在李令则面前低头,于是挺了身板道:“皇兄,苏菁虽然是商贾,但是也是我近日结交的好友,皇兄也不必如此说她。而且,而且……她的思想……”
“李月和!我看你是想关禁闭了。”
胞妹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李瑾脸色更加难看,眼瞧着宾客越来越多,这两人又是着眼的角色,在赏花宴会上嚣张跋扈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李令则使了个眼神,身边的抱琴会意,随后端了被雨前龙井在两人跟前。
李令则手持茶杯,朝着两人滴水不漏地笑道:“三皇子殿下,公主殿下,今日乃是恭王府办宴的好日子,实在不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快快落座吧。”
李令则将这事定义为小事,也就是少男少女间的简单口角争执。
也算是看在四公主的面子上,给了苏菁一个台阶。
李瑾明白李令则的意思,接了她的茶,到底是消了声,李月和却不知怎的,仍还是忿忿不平,她没有竟然看李令则的脸色,略过茶杯,转身就朝着庭院走去。
“李月和!”
“四公主!”
在她身边的苏菁见李月和远走,忙追上去,两人瞬间不见踪影。
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令则和四公主李月和自小长大,只是两个人性格一直不对付。李月和嫌弃李令则循规蹈矩,滴水不漏的作态。而李令则不满李月和嚣张跋扈的姿态。
只是李令则善于忍让,又加上三皇子李瑾从中调解,所以两人在怎么样,面上仍然还算是过得去。
只是这次,李月和却径直转身走。
实在不像是她的做派。
再怎么不满,李月和到底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李令则作为办宴者也没法置之不理,朝着身边人下令道:“吟书,你快快去跟着四公主。”
“是。”
周围相邀宾客断断续续落了坐,站着的两人耳边尽是闲谈交错。
李瑾见胞妹如此任性,却实在别无他法,忍了忍性子,只好朝着李令则抱歉道:“清河,你知道的,月和就是那性子。今日之事,是我始料未及,实在对不住你。”
这兄妹俩还真是截然不同。
一个滴水不漏,看不清心里的想法,一个却是什么表情都挂在脸上。
只是这种情况实在是少见,李令则哪里能和皇家子弟计较这些,她掩下心思,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朝着李瑾笑着说:
“三皇子何必还与我说这些生分的话,我和公主殿下自小长大,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性格,这种小事自然无需置气,三殿下万万放心。”
“清河……”
李瑾正要说话,却被身后声打断,回头一看原来是恭王妃。
李瑾见恭王妃面上带着笑,示意李令则朝她那边去,于是嘘了声,退后一步给她让出位置。
李令则也感叹母亲来得正巧,她实在不想与李瑾再多交谈。
见恭王妃朝着自己招手,自然知道是因为有事商议,向着李瑾屈膝行礼之后,便往恭王妃方向走去。
如果她肯认真看李瑾一眼,定然会发现他此刻看李令则的眼神不对劲。
“母亲。”
“令娘。”恭王妃见女儿前来,把手里拿着的花笺递给李令则看,李令则低头略略一瞧,只见花笺上的水蓝色已然淡去,金边部分也不似往日耀眼。
这根本不是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这……”
李令则抬头看向恭王妃。
“等会儿便是各家大作诗词之时,不知道这花笺怎么会变成这样,褪色的花笺实在是拿不出手来,令娘,你去后山的圆库里拿一沓用临县新贡上来的花笺纸吧。”
后山圆库乃是整个恭王府最隐秘最重要的地方,府里人都知道内里包含了金银珠宝,奇珍异画等等稀世罕见的东西,饶是最亲近的仆从也极少入内,更何谈一般仆从。
所以,平日里只有贡王爷王妃和郡主本人偶尔进出。
眼看着宴会开办在即,现下花笺质量不对,李令则也别无他法,应了恭王妃的话,就往圆库方向走去。
圆库在后山小径处,离正厅有一段距离。李令则从正厅而出,绕着青玉铺就的蜿蜒小径慢慢前行。
恭王府为了这次赏花宴费心良多,各类珍奇花种接连不断地竞相开放,各个繁花似锦争奇斗艳。微风轻轻拂过,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并不觉得烦闷,反而只觉得心旷神怡。
恭王府大大小小的装饰均是请了道士探勘之后再建造的,亭台楼阁处处相连,结构巧妙坐落有序。
府内多有密布密布,过了小径便是一片极大的池塘,塘内水清澈见底,游鱼嬉戏其中,池塘在阳光的照射下,恍若一块碧玉。
直到走上石桥之时,李令则已经走得气喘吁吁,额间已然冒出了细汗。
圆库已在不远处。
李令则正要抬步走,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是,景探花?”
苏菁的声音。
苏菁怎么会在这里?
四公主去哪里了?
此刻的李令则正在假山后面,听声音的距离,苏菁和景钰似乎就在不远处,两人站立的地方就是前往圆库的必经之路。
李令则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垂首透着假山的缝隙微微一看,隐约能瞧见两人的身影。
今日天气正好,太阳也肯散下些许光辉,日影重重,金光散在景钰身上,今日他身着一身简单的浅碧色的青衣,眉眼淡淡,却隐约可见出尘脱俗之态。
李令则莫名想起她和景钰在庄子里的相遇的时候,景钰从枣红大马上翻身而下,身上拿着配件,对着李令则道“巧遇”的模样
苏菁怎么和景钰遇到了?
他们也是巧遇?
不知怎的,李令则喉头一紧,顿时想到苏菁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一番话,对两个人的相遇更感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令则看向他们的目光更为探究。
从石缝中可以看到只见苏菁朝着景钰方向走去,李令则隐约听见她的嗓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景钰,景探花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家的,我叫苏菁。”
苏菁是如此的主动,但奇怪的是,作为被搭话者的景钰并未答话,甚至转身欲走。李令则唯恐自己暴露,忙收拾了自己的裙摆,让自己的裙摆躲在大石后面。
她无比庆幸自己今日穿的是碧色的襦裙,裙摆正好同地面的绿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定然不知道这里有人。。
“别走,别走。”
又是苏菁的声音。
很急切。
“景钰,有事好好说。”
“你想跟我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景钰停步,回首看向苏菁。
李令则仿佛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在……
不高兴?
李令则心头冒出这样的想法,可顿时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景钰,我想把婚约重新订回来。你我之间的婚约。你还记得吗?”
苏菁的回答难得直接,这让李令则莫名想到与她在玄真寺的相遇。
也是这样的直截了当。
不过,景钰为什么会和作为商贾的苏家扯上联系,甚至,两家之间还有婚姻纠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已是满腹疑惑,李令则耳朵更尖。
景钰似乎早就料到遇上苏菁会有这样的场景,说出的话也是和记忆里意想不到的直接:
“当初,是苏家自己执意解除的婚约,现在婚帖已经收回,婚约早已消失殆尽,你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景家和苏家怎么可能再重新开始。”
“不,我不知道此事。”苏菁似乎并不在意景钰说的话说,她语调高昂,“景家哥哥,你我自小一处长大,你我的婚约是伯母临死前强行敲定的。你忘了苏家给你了什么助力吗?景家哥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助力?重新开始?”景钰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李令则感觉心口一颤,“你指的是,在我落寞的时候,弃了我,直接退了婚?这就是苏家的助力吗?而现在,你想跟我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苏菁和景钰?
李令则听到这,不知怎的,心头处微微刺痛,她下意识退后。
“咯吱……”
糟了,踩到落叶了。
李令则未曾想到落叶会在这种僵持的氛围中发出响动,这个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格外明显,她想躲。
两人明显注意到这个声音,她听到景钰说——
“谁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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