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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 离家上山
苏小梅怅然失笑,是啊,自个儿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可穿越过来的苏小梅却也才十五岁呢,她二十五岁连男友都没有,可这边十五岁的女孩子们就要急着嫁人了。
嫁人之后恐怕就是接二连三地生他几个娃了吧,想想真恐怖!若是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好相公还好,若是嫁个好吃懒做的,这辈子就完蛋了!
这样想着,忍不住问:“你爹娘把你许给了谁家?人品如何?”
一说到未来的夫婿,秀竹不免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扭扭捏捏道:“倒是不远,就在隔壁李家庄,他是里长的亲外甥,姓李名奋书,家里还算殷实,如今在雾山书院里读书呢,明年就要考功名了!”
“李奋书?噗……”苏小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名字,够直白的。
秀竹涨红了脸,嗔道:“你笑什么,这名字是教人发奋读书的,甚好,咱们庄户人家可起不了这般好名字,你还笑。”
“是,是,我错了。”苏小梅勉强忍住笑,问道,“这人除了会读书,还有什么好?”
秀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儿,当初一听是个读书人,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哪里还敢考虑别的呢。
苏小梅见她说不出来,不觉啧啧两声,提醒道:“女人嫁汉,学识固然重要,可人品更重要!万一他仗着识几个字,把你呼来喝去当奴使,你岂不难过?”
“这……不会吧?”秀竹吓了一跳,忙摇头道,“我娘说过,但凡识文断字之人,都懂道理,不会像庄户人家般粗俗。我相信,李家公子他是个好人!”
苏小梅尴尬了,她清咳了两声,圆场道:“你说他好,那他必是个好的,我也没见过他,说这些只是以防万一,你别往心里去。”说完,从收拾好的包袱里找出一双崭新的绣花鞋递给她道,“这是昨儿婆婆才给我的,本是让我嫁人时穿的,如今我要上山,穿这个也不方便,你拿去穿吧,只当我提前为你祝贺了。”
既然是婆婆给苏小梅准备的,秀竹哪里肯收。无奈苏小梅并无其它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执意让她收下了,秀竹红着眼圈收下,又同她说了一会子知心话,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苏小梅一直将她送到角门外,看她不胜柔弱的身影走远,才叹息一声,红着眼圈回了屋。
在原身的记忆里,秀竹是她唯一的好闺蜜,有好吃的都要拿来分享给她,可惜小梅家后娘当道,她很少有机会回报她,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吧。
次日清晨,苏小梅起了个大早。今儿是她正式上山的日子,她很兴奋,同时又很忐忑。兴奋的是,她终于可以摆脱崔氏那个恶毒的继母了。忐忑的是,她如此莽撞行事,给山上的沈谨言带来了如此巨大的麻烦,他会不会怪她?甚至……会不会嫌弃她多事。
更有甚者,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然后弃尸山野……等等,好像想多了,沈谨言,应该不至于如此凶残!
早饭过后,苏大山过来接她,要亲自送她上山。后边崔氏和两个孩子都没有露面。其实,她有点想见见小钱,可有崔氏在,她是不会允许小钱出来送她的。罢了,又不是一去不回,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
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山是爬不动了,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保重,有空常回来看看。苏小梅郑重其事地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拎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跟着父亲出了苏家庄,朝雾山而去。
一路上,见到了好多听说了消息前来看热闹的乡邻。这种时候,诸人还是凑趣的心态,基本无一人真心送她,除了秀竹。可惜这种时候,秀竹爹娘是不会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所以,苏小梅突然觉得有一点心酸,但很快,她就昂起头,在众人或嘲讽或冷漠或好奇的眼光中坚定地朝山上走去。
半山腰之上,沈谨言一脸严肃地迎风站立。他看着山脚下远远的稀稀落落看热闹的人群慢慢地朝山脚下涌来,又看看前面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快步走近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自从他见了苏小梅的第一面后,他就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丫头有鬼!可几次接触下来,他又觉得她是良善的,并没有恶意,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麻烦开始接踵而至。
先是她以被坏人追赶为由跑到山洞里赖了一宿,再就是她父亲突然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他女儿已承认同他孤男寡女地共度一夜,如今名节已毁,让他拿出个态度来。
他听后大窘,那晚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家,怎好意思亲口承认?再者,他是被逼无奈之下才收留她,并未对她有半点儿非份之想,她怎么就把责任推到了自个儿身上呢!
他心里虽觉得委屈,可面对苏大山的一脸痛恨,他还是咬牙忍下了。好,既然大家都已认定,他担下这个罪责就好,不然她真的没有活路了。
可他也仅仅是能收留她,若说娶她为妻,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早在他六岁之时,家中已为他指了一门婚事,女方家与他家门当户对,那女子名为婉丽,他见过几面,冰雪聪明,又生得标致,他甚喜。
可惜后来世事弄人,他成了这步田地,不知道婉丽是否还在等他……
两个人影越走越近,沈谨言一瘸一拐地迎了过去。
苏小梅打老远就看到了半山腰上迎风而立的沈谨言。那一刻,她突然鼻子一酸,想哭。可她生生忍住了,苏大山见她走路磨蹭,忍不住回头拉了她一把,喝斥道:“自个儿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你道这山上是好住的?虫咬蚊叮,还有各种凶残野兽出没,他一个大男人住的,你就不一定住的。”
苏小梅终于挤出几滴眼泪,不为别的,只为死去的原身悲哀。
苏大山见女儿落泪,心里越发不好受:“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往后的路吧。——其实你爹不傻,早就看出这山上的沈姓公子并非粗俗之人,可是小梅啊,他如今可是落魄了,居无定所不说,还一身重伤,将来怕是要落个残疾,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将肩上的包袱换了个肩膀,加快了脚步往上爬。
苏小梅突然心中一暖,原来,父亲并非一味地窝囊懦弱,他知道默默地替女儿打算,可惜他也有苦衷,他得顾着那个家啊!
苏小梅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爹放心,你女儿我也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软弱包子了,打今儿起,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将来在城里安了家,还要接爹过去享福呢!”
一句话,把苏大山逗得苦笑一声,回头怜惜地看了看她,又转身往前去了。
沈谨言拖着重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下来,离老远就给苏大山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头,但他并没有唤苏大山一声“岳父”,而是仍旧延用原先的老称呼:“老伯,打今儿起,小梅您就交给我吧,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她饿着,她若有其它想法,我一切都依她!”
苏大山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流了满脸。他胡乱抹了一把,尴尬地笑笑道:“小梅这孩子不懂事,行事鲁莽,沈公子多担待吧。日后若觉得她是个麻烦,就把她送回家来,老伯我照样感激不尽!”说完,就要给沈谨言下拜,唬得沈谨言赶紧将他搀住,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之后苏大山就一步三回头地下山去了。
苏小梅与沈谨言并肩而立着,一直目送着苏大山一步三踉跄的身影消失在山脚下,才转头互相看了一眼。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同时一愣,又不约而同地苦笑一下。
“你先说。”他说。
苏小梅想了想道:“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平白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赖上你,我只是借你的名头离开那个家,暂且在这洞里借住一些日子。”
“哦……”沈谨言默默点点头,并没有追根究底,而是认真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也正想跟你坦白,我……有婚约在身,委实娶不了你……”
“哦?”苏小梅一愣,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随即又释然,在这个时代,男女十四五岁就有成婚的,何况他已至少弱冠,有了婚约是再正常不过。
“既如此,那咱们就互不干涉,当对异姓兄妹?”苏小梅提议。
“好,我正有此意。”沈谨言长舒一口气,伸手欲接她的包袱,却被苏小梅躲开了。
“你胳膊上有伤,我自己来。”说罢,转身朝山洞走去。沈谨言亦不强求,跟在她身后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此时的山洞内外早已不同往日景象,苏小梅尚未来到洞口就已察觉异样,不觉诧异地回头看沈谨言。
沈谨言尴尬地笑笑:“里外一应物品皆是老伯一手置办,说咱们既成了家,总得有个家的样子……”
苏小梅眼眶一热,一句话也没说,迈腿就进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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