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才吗?怎么又给我丢烂摊子!

作者:酌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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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狐狸



      所谓的不夜天,是流歌门山下昙京镇的一大特色,具体特征是昙京镇没有太阳的东升西落,且与之名字相反,没有白昼。从这个地方诞生起,就是无穷无尽的黑夜。

      这个地方的居民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同一时辰的白日街道上是冷清的,只有在酉时,街道上才会陆陆续续的出现人影。

      燕抚惊二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空荡荡的街道,以及站在这个小镇中错落交织在一起的房子前,唯一一家亮着灯的人儿。

      那人正摆弄自己房前的花草,手指隔空点了几下,便有一株漂亮的蔷薇在空荡荡的花盆中盛放开来。他又打了一个响指,便有一小朵乌云凭空出现在那朵蔷薇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局部小雨。

      燕抚惊在半空收了剑,运功落在那人的房顶,又平稳的从房顶上跳下来,骁燃又变回燕抚惊腰间的玉佩。

      而岑似眠作为一个“柔弱”的符修,学不来燕抚惊那样耍帅,御剑至燕抚惊身旁落地。在落地的瞬间,岑似眠的那把剑飘至空中,自燃成一张黄符,被岑似眠夹在指间收进袖筒。

      “狐狸叔叔!”燕抚惊率先开口,还在那人转身时比了剪刀手。

      燕抚惊这一喊,她口中的“狐狸叔叔”被吓的一个激灵,手中端着的那盆蔷薇都脱手差点砸到地上。岑似眠扶额,心中止不住的后悔答应让她来,更后悔自己也跟着她来了。

      “……小燕子你!我的花又差点碎到地上!”

      他知道燕抚惊收到他的纸鹤之后肯定会来,但他没想到燕抚惊会来的这么快,他只能无能狂怒,在看清来人后,将房外的几盆花尽数搬到院内。

      院落内,与大门外荒无人烟的街道不一样。虽然没有白昼,这院子内的植物长势也是极好。生命力旺盛的藤蔓将这座院落缠绕,藤蔓的分枝不仅有开得旺盛的花朵,还有未开的花骨朵儿。

      坐北朝南的院子中间用大理石砖铺就,两边则是裸露的土地种着些农作物,东北角还种着一棵不知名的树,那树枝繁叶茂,绿叶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缀着红彤彤的果子。

      那树下还有个半人高的水缸,里面养着一红一白锦鲤。这锦鲤还是燕抚惊赠送的,只是性格大相径庭。

      燕抚惊伸手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那只白色的锦鲤便以为是有人喂食,在燕抚惊逗弄的那只手下张嘴吐泡泡。

      “你都快胖成一只小猪了,还要吃呀。”

      燕抚惊趴在缸边,笑眯眯的打趣一条鱼,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

      那只被说“胖成小猪”的白色锦鲤好似听懂了,看着像是略有些不满的吐了两个泡泡,便游到那片荷叶下去找缸里的红锦鲤了。

      “你还真是招人嫌,连鱼都不愿意搭理你。”

      目睹全程的岑似眠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燕抚惊,燕抚惊耸耸肩,手摊在身体两边:“阿岑,别那么没有人情味嘛。我要是这样逗你,你肯定要骂我,你看小鱼多好,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也不恼我。”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岑似眠无语,十分嫌弃的翻了两个白眼送给燕抚惊,燕抚惊不当回事儿,笑着全盘接受,她故意的不顾岑似眠的反抗又去抱人家。

      被燕抚惊喊作“狐狸叔叔”的男人从屋里出来,看到的便是两人以一种极其奇怪、又僵硬的姿势抱在一起,他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你们宗门的特殊习俗?”

      看见来人,燕抚惊松开岑似眠。岑似眠被刚刚的拥抱勒对有些喘不过气,这会儿正大口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她忍不住骂道:“你…你大爷的……燕抚惊!”

      燕抚惊挥挥手,习惯了,不甚在意。

      她转而介绍起这个男人:“令佚熙,原身是一只狐狸,一只只吃素的狐狸。”

      “不仅只吃素”,她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儿定住:“目光所及,不夜天没有白昼,所以这里的植物都是这位狐狸叔叔的劳动成果。”

      听到燕抚惊介绍的这么仔细,令佚熙只想说:后半段我确实这么厉害,但前半段大可不必。

      “谢谢你哦,直接给我扒的底裤都不剩了。”

      燕抚惊不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虽然燕抚惊比令佚熙矮半头,但她还是伸手还拍了拍人家的肩膀:“不用客气,都是好朋友。”

      令佚熙、岑似眠表示:这是夸你吗?

      岑似眠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颔首正色道:“令前辈,小辈孤鸿山派无名殿清风脉岑似眠。”

      令佚熙伸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本就不存在的灰,端起前辈的架子,有模有样地捋着他根本就不存在的山羊胡回道:“叫前辈多生疏,跟着小燕子叫我狐狸叔叔就行。”

      “…狐狸叔叔。”

      “哎呀呀,你听听。”

      “同一个称呼,岑儿叫的听起来就很让人舒心,与某人就是不一样。”

      他也自来熟,顺势便调侃起二人来。

      “得了吧,老狐狸。”

      “你不是要请客让我们两个玩个三天三夜吗?不会是就在你这院子里待个三天三夜?”

      她知道昙京镇居民的生活习惯,但她想着阿岑应该是不太了解,便还是出口询问。

      “谁知道你来的这么快,他们应该还在睡觉呢。”令佚熙话头一转:“你们知道山上的流歌门要联合比武的事吗?”

      三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燕抚惊捏着盘中的莓果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半酸半甜,正合她的口味。

      她在一旁嚼嚼嚼,令佚熙问出的话头转向岑似眠,指尖摩挲着自己胸前挂着的月牙型平安扣:“岑儿,如若我没猜错,这次联合比武,你们无名殿应该也在受邀之内吧?”

      岑似眠点点头:“确实在,不过师伯已经选定了九位参与人选,我们二人并不在内。”

      “这个时辰,他们应当乘飞舟刚刚启程,约莫三日便会到达。”

      令佚熙闻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眯着笑起来:“这样啊……那我便带你们两个好好玩。”

      -

      所属无名殿的飞舟刚刚启程,入选的九位弟子无一不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都在盘算着想要在这次联合比武上一战成名。

      从今日集合之时李殊乙便注意到随青玉的状态不对,她眼下一片乌青,甚至反应都要比平常慢了许多,等到真正登上去往流歌门的飞舟,他才担心的问道:“二师妹,可是昨日没休息好?”

      随青玉放空大脑有一会儿了,听到李殊乙的问询怔愣了一瞬,抬眼看向李殊乙,声音沙哑:“师兄不必担心,我身体无碍,只是昨日做了个噩梦…这才……”

      “只是噩梦?”李殊乙问。

      “…对,只是噩梦。”

      “真的?”

      “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大师兄?”

      李殊乙听到随青玉的回答后嘱咐她好好休息,才放心离开。

      随青玉躺在船上自己专门的房间内,昨日的梦境没由来的让她心烦意乱、目呲欲裂。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嘴里吐出一口口浊气:“师姐…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她抬起胳膊横在眼睛上挡住眼前的光亮,低低的呜咽声从她嘴中溢出,抵挡不住的情绪、控制不住的眼泪也从缝隙中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枕头。

      她怎么会忘了呢?随青玉在心里问。

      问谁?燕抚惊吗?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在她的认知里,眼泪是懦弱者才会有的。

      听着这间小小的房门外师兄弟们的高谈阔论,她神情恍惚,后悔那晚将醉酒的燕抚惊送回她自己住的长青峰。她就应该将人留下来,然后第二天当着燕抚惊的面理所应当的控诉她所犯的“罪状”。

      然后借着赔罪的由头让她讲故事给自己听,但她大概是讲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所以便要求她坐着就好,自己讲给她听。

      借着讲故事的由头,将自己小时候被人牙子虐待,后又被一个神仙就走的故事讲给她听。她肯定会忍不住好奇问:“真的吗?那个小孩真的被神仙救走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肯定又会要求自己继续往下讲。当这个故事被自己添油加醋、摘取精华去其糟粕的讲完后,她会想起来自己口中救这个小孩的神仙就是曾经的她吗?

      会想起来的吧,随青玉想。

      可是,万一她想不起来呢?

      随青玉转念又想,燕抚惊将她带回无名殿后,两人将近有六年没见,无名殿弟子众多,她记不起来倒也正常。

      随青玉伸手捏住自己失去耳坠的耳垂,那里的耳洞几乎已经愈合,只留下一个不明显的红色小点。但还是痛,随青玉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仿佛想将自己身体上这些刻骨铭心的痛永远留下。

      痛啊,痛才好啊,只有痛楚才能让向上攀爬者清醒的记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变得安静,随青玉也浅浅睡去,只是眉毛微蹙,因为哭过,眼间还留着泪痕。根根分明的睫毛也时不时一颤一颤,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也不知又梦见了什么。

      但她大概自己想通了,否则不会坠入下一个梦境,还在睡梦中喃喃道:“我变得足够强…你就会记得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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