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

　　叶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香水直接跌落在床上，还没等叶江说话，明渡看着那瓶子，棕色的瓶身没有任何标识，他看了一眼叶江，将心中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柚子味的香水？”
　　叶江没回答，漆黑的眼眸中有一丝的不耐烦看着明渡，“你怎么来了？”
　　明渡见他岔开话题也没什么反应，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看一下小孩”
　　叶溪也不怕生，尽管以前都没怎么见过明渡，大胆地和他说：“叔叔，你坐，那有椅子”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叔叔？
　　明渡看了一眼叶江，此时的叶江有些心虚，他不自然的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香水，察觉到明渡的视线，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躲闪。
　　“谢谢小溪”明渡拿起那张椅子，放到叶江旁边，坐了下去。
　　浓郁的暖甜香带着一丝青涩辛香，没有香水那样的“精致感”，把叶江全身心包裹住，细腻的触感划过手臂，他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
　　气氛有些尴尬，三人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的。
　　“小溪应该很快可以出院了”明渡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恢复的确实很快”叶江搭了一句话。
　　“爸爸，我想喝水”叶溪看着叶江说的，但两人都下意识的起身想去拿水杯，对视了一眼。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你去倒吧”叶江说了一句，就坐下了。
　　明渡端了一杯温水给叶溪后，听了一个电话就回公司了。
　　等明渡离开后，叶江摸了摸叶溪的头，“小溪，刚才那个叔叔他……是你的父亲，也就是另一个爸爸”
　　叶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水杯，“爸爸？为什么啊？”
　　“因为有了他，爸爸才有小溪的，所以以后小溪可以叫他父亲”叶江选择一个委婉的说法。
　　“那他以后也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是的，到时候小溪就可以住大大的房子，还有好多玩具，也会有好多亲戚，比如爷爷奶奶等等”
　　叶溪听到玩具眼睛就瞬间亮了，兴奋地说：“那我以后要和爸爸玩好多好多的玩具！我要玩那个小汽车”
　　“好啊，那小溪以后看见那个叔叔要叫什么?”叶江继续引导。
　　“父亲！”
　　“真棒！”叶江双眸中满是宠溺，一改往日的冷漠的神情。
　　“嗡嗡嗡——”
　　手机响了。
　　是方母。
　　叶江笑容僵硬了，凝固在脸上，他挂断了电话。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小溪困了吗？要不要睡觉？”叶江拿走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叶溪一把抱住他，“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行”叶江把那个号码拉黑了，手机也调成静音，躺下来，看着叶溪睡觉。
　　可能是早上消耗太多体力了，没多久就听到叶溪沉稳的呼吸声，叶江就静静看着他，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
　　好半响才起身拿起手机出去。
　　一打开手机，十几条信息显示在页面，全是来自一个人的——方博实。
　　“哥，你为什么不听妈的电话？”
　　“你把她电话拉黑了？”
　　“爸妈想让你参加晚会”
　　“是她很不容易弄来的名额，你要参加吗？”
　　“听爸说，这晚会很重要，爸的公司现在不……太好”
　　“爸妈说你是领养的，但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哥看”
　　“你要不要去？”
　　“是故意不回信息吗？”
　　“哥，你迁户口了?”
　　“哥你不要我了吗？”
　　“妈很生气，你要不要改回来”
　　“哥，你当初叫我拿户口本是为了方便迁户口吗？”
　　“哥？”
　　叶江一目十行看完了，最新的一条又发了过来，“”哥，要不你去吧”
　　叶江冷冷看着，又一条，“最后一次，行吗？”
　　看到这里，叶江才回了一条，“以后别叫我哥了，我不是你哥”
　　等了一会，才收到“好”后面则是时间和地址。
　　……
　　因为晚上要参加宴会，叶江又不知道找谁来照顾叶溪，他就直接找临时小时护工了，好不容易说服了叶溪，就收到郑文航的信息。
　　“你在哪？我去接你”
　　“？”
　　“方叔没和你说吗？今晚你和我一起去”
　　“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叶江直接发了离宴会最近商场的地址。
　　宴会订在酒店里。
　　叶江换好衣服就像个工具人一样跟在郑文航旁边，听着他不停的在讲，以及看着他和别人在交谈。
　　“陆总说笑了，我才刚接手公司，还不及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江下意识看了过去，明渡穿着一身裁剪利落的深炭灰西装，肩线笔挺地贴合着肩背，腰腹处收得恰到好处，没有多余的褶皱，每一寸面料都透矜贵的质感，名表稳稳扣在有力的手腕上，单手举着高脚杯的杯柄，宴会的水晶灯落在高脚杯里，红酒泛起一层朦胧的柔光。
　　一旁的郑文航注意到叶江一直看着明渡，“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直直朝着明渡的方向走了过去，叶江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明渡早就注意到了叶江，一边和旁边的人交谈，一边用余光瞟着他。
　　那时候的叶江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藏青西装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肩背处没有紧绷的线条，微微向外撑开，袖子长了些，握酒杯时，宽大的袖口滑到手肘处，露出内里米白色衬衫的袖口，明明这么一件严肃的西装，却被他穿出了慵懒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往日的冷漠，而是多了一分柔和。
　　“你不是说不来吗？”明渡对着叶江说道，而一旁的被忽略的郑文航也丝毫不在意，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趣看着他俩。
　　“我也不想来的”叶江一想到自己被迫来就感到不耐烦，语气也有点冲。
　　那就是被迫的。
　　被冲的人丝毫不在意，嘴角微扬起来，接过叶江手中的杯子，“无聊吗？要不我陪你走走？”
　　“不要”回答的很干脆。
　　“你们感情真好”一旁的郑文航微笑看着他们，“那我就先走了”
　　明渡没管他，直接站在叶江旁边，时不时说几句，看到有人问起就介绍叶江是他的朋友。
　　而走远的郑文航直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方叔，小江现在在明渡身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边也很快回了信息，“好好好，麻烦你了”
　　“你去忙吧，我有点累了”叶江看着明渡不停的在交谈，一个接一个的，而且每个都要问一句他，他听了都有些不耐烦了。
　　上流阶层，任何的风声草动都会引起巨大的关注，生怕自己错过了消息，何况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一位刚上任不久的总裁身上呢，尤其是他父母的背景，任何人都好奇。
　　“行，待会我去找你”明渡拍了拍他的腰。
　　叶江就在不远处的休息地方看着他。
　　没多久，就听到“你好，这杯果汁是明先生让我给你的”
　　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
　　叶江看了一眼明渡，和他对视上了，以为那杯果汁真是他让送的，就直接拿过来喝了一口。
　　“谢谢”
　　没几分钟，叶江就感觉自己的腺体有些发烫，他猛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咚”的一声，玻璃杯子被重重搁在桌上，实木桌面被压出沉闷的声音。
　　叶江直冒冷汗，强忍着不适，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还不忘打电话给明渡，“你疯了？我现在去卫生间，你最好给我赶过来”
　　一路上叶江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已经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了，他进卫生间后立马反锁，背靠在门后，汗水浸|湿头发。
　　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渡还在和别人商业互捧，听到电话那头叶江着急的语气，他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朝着卫生间走去。
　　一股苦艾味直钻鼻腔，明渡朝着关紧的门重重的敲了下去。
　　“小江开门”
　　“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明渡眼疾手快抱着叶江。
　　叶江整个状态就像从水了捞上来一样，他极力的忍受着，嘴唇死死地被咬着，血丝渗出来，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长久被压抑的腺体在此刻终于爆发了，不断散发出求爱的苦艾味，面对着高浓度的信息素，明渡也在忍着
　　“给我……标记”叶江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铁片的磨擦声。
　　明渡立马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一把撕开脖子上的抑制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腺体上残留的彻底标记。
　　他的标记。
　　居然没被清除？
　　“快点”叶江催促的声音传来，他对准腺体的位置咬了下去。
　　脆弱的皮肤被牙齿咬破，不断冒出血珠，浓郁的柚子味注入身体，不同平日闻起来那样的温润，而是直冲横撞，快速地侵占整个身体，沸腾的血液也被安抚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标记终于完成了，叶江虚弱的推开明渡，没推动，反而越来越紧。
　　最后叶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卫生间的，再次醒来已经到了躺在病床上了。
　　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叶江还以为是病房太安静自己听不见，后来感受到耳边没有硬物感，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是助听器被摘下了。
　　叶江看了看周围，拿了助听器戴了回去。
　　“醒了？要不要喝水？”明渡端了一杯温的水，递给叶江，“昨晚的事我让人查了，很快就有结果了”
　　“不是你做的？”叶江喝了一口，听到他这样说，反问了一句。
　　“你怀疑我？”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觉得我需要吗？”像是被气笑了，最后尾音有一些轻笑。
　　叶江没再理他，又喝了一口水，“医生说你……长时间使用抑制剂，导致体内的信息素混乱，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异常，一般都不会……”
　　“小溪怎么样了？”叶江没耐心听他说的这些，还惦记的叶溪。
　　“和他解释了”
　　“我要出院”
　　见话题被打断，明渡有些气愤，说话声都大了一些，“你能不能在乎一下身体？”
　　没得到答案，叶江毫无情绪的重复了一遍，“我要出院”
　　“叶江”真的生气了。
　　“我要是不在乎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叶江情绪有些激动，没什么气血的脸也变红，手背上的针头也被扯到了。
　　出血了。
　　察觉到痛感，叶江一把扯掉了针头，抽了几张纸巾止住血。
　　明渡没想到叶江的情绪这么反常，最后还是妥协了，“行，我给你办理出院，你先让护士处理一下，行吗？”语气有些卑微。
　　叶江这次没反对，任由护士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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