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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 1
玫瑰回廊的芬芳与宁静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当墨思年根据系统随机分配(或者,真的是随机吗?)的下一个副本提示,踏入那扇标记着【疯人院】的、锈迹斑斑的铁门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旧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游戏名:疯人院
难度: A
创造者:半生诡
提前祝玩家可以通关副本
光线骤然变得昏暗。眼前是一条漫长而压抑的走廊,墙壁是剥落的、泛黄的绿色墙漆,上面布满了不明污渍和抓痕。老旧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忽明忽灭,将扭曲的影子投掷在地面上。空气阴冷潮湿,仿佛能拧出水来。
与《镜花水月》那种精致诡异的寂静不同,这里充满了各种细微却令人不安的声响——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痴笑,不知从哪个房间响起的、有节奏的撞击声,以及某种……黏腻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行的声音。
墨思年握紧了匕首,【静默守护】随时准备激活,【镜心】被动让她对环境中弥漫的那种混乱、疯狂的精神波动格外敏感。胸口的【余烬之光】传递着稳定的温热,在这片阴冷中带来一丝暖意。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脚下的水磨石地面黏糊糊的。两旁的病房门大多紧闭,门上的小窗玻璃脏污不堪,只能看到里面一片模糊的黑暗,偶尔会突然贴上一双充满血丝、空洞或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路过的她,然后又迅速消失。
走廊的墙上挂着一些早已褪色的规章制度,还有几张集体合照。照片上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笑容僵硬,而病人们则眼神呆滞或充满恐惧。一张被撕扯过的旧报纸碎片贴在墙上,标题模糊可见:“……圣玛利亚……重大医疗事故……封锁……”
看来,找到“沦陷的真相”是关键。
就在她经过一个挂着“娱乐室”牌子的房间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大笑和……掌声?
墨思年脚步一顿,谨慎地靠近虚掩的门缝。
娱乐室内光线同样昏暗,只有一个破旧的舞台灯投射下惨白的光圈。光圈中央,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极其不合身、沾满污渍的小丑服,颜色俗艳,却破破烂烂。脸上涂着厚厚的、已经花掉的油彩,嘴角被颜料强行拉扯成一个夸张的笑容,但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如同蒙尘的玻璃珠。他的动作僵硬而夸张,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正在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表演着拙劣的滑稽戏,时而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时而机械地为自己鼓掌。
在他的头顶,悬浮着一个虚幻的、如同老旧戏剧海报般的标签:
【病人:半戏】
“半戏……”墨思年心中默念。
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注视,半戏那僵硬的、不断重复拍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那双灰白的眼珠,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向了门缝的方向,精准地“锁定”了墨思年。
夸张的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但他停止了大笑和鼓掌。娱乐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然后,他用一种如同生锈齿轮摩擦般的、毫无起伏的声调,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新……的……观……众……”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
“演出……即将……开始……”
“你……准备好……入场券……了……吗?”
入场券?什么入场券?
墨思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半戏那灰白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她胸口的【余烬之光】上,虽然那里被衣物遮挡,但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般。
“哦……?”他那僵硬的声调里,似乎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好奇”的情绪波动,“你带了……特别的……‘光’……”
“可惜……这里的‘戏’……不需要光……”
“只需要……疯狂……”
他猛地抬起手臂,指向走廊的深处,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要撕裂那件小丑服:
“去吧……新观众……”
“去……医生办公室……”
“那里……有……你的……第一张……‘票’……”
“拿到它……然后……回来……”
“我们……继续……演……”
说完,他不再理会墨思年,重新转向空荡荡的观众席,再次开始了那套僵硬、癫狂而无声的表演,只是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部被按了静音键的恐怖默剧。
医生办公室……
墨思年记下了这个信息。半戏的出现和话语,无疑是一种引导,但同样充满了不祥的意味。他的“演出”和“入场券”,很可能与通关条件紧密相关。
她离开娱乐室门口,继续向走廊深处探索。越往里走,环境越发破败,墙上的爪痕也越发密集和狰狞,仿佛有什么东西曾在此绝望地挣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终于,她找到了挂着“主治医生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没有锁。
推开门,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涌出。办公室内部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桌椅倾倒,玻璃柜破碎。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液体,涂画着大量混乱、扭曲的符号和难以辨认的字迹。
墨思年谨慎地踏入办公室,目光快速扫视。她在翻倒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一本被撕掉大半的医生日志。剩余的字迹潦草而急促:
“……院长疯了!他所谓的‘净化疗法’根本就是折磨!那些病人……他们不是病了,他们是……被污染了!”
“……哭声,又是那个孩子的哭声!从地下层传来……没有人承认那里有孩子!”
“……镇静剂失效了,约束带也被扯断……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病人,是……猎食者!”
“……半戏……那个小丑……他到底是什么?他不是病人……他好像是……跟着‘祂’一起来的……”
“……我必须销毁记录,不能留下……‘半生诡’……那是……剧本……不能……”
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
“净化疗法”、“被污染”、“孩子的哭声”、“地下层”、“半戏”、“祂”、“半生诡”、“剧本”……线索拼凑起来,指向一个更加黑暗的真相。这家医院似乎在进行某种危险的实验,导致了某种“污染”的爆发,而“半戏”和其背后的“半生诡”(很可能就是创造者),是这一切的导演。
那么,“入场券”在哪里?
墨思年的目光落在墙壁那些暗红色的涂鸦上。【余烬之光】微微发热,指引着她看向涂鸦中一个不太起眼的、仿佛无意中滴落形成的污迹。
她走近,发现那污迹似乎覆盖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她用匕首小心地刮开干涸的污迹,一枚沾染着暗红、造型古怪的黄铜钥匙露了出来。钥匙的柄部,雕刻着一个哭泣的小丑脸。
【获得:染血的娱乐室钥匙(任务物品)】
这就是半戏要的“入场券”?
拿着钥匙,墨思年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医生办公室。当她再次回到娱乐室门口时,发现门依旧虚掩着,但里面半戏那无声的表演似乎更加……“热烈”了?他的动作幅度更大,扭曲程度更高,虽然依旧无声,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期待感。
她推开门。
半戏的动作瞬间停止。他维持着一个金鸡独立、双臂夸张张开的扭曲姿势,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向她手中的钥匙。
“呵……呵呵……”那生锈齿轮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满足,“很好……第一张……‘票’……”
“现在……观众……请入座……”
“好戏……上演……”
他猛地指向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央的一个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木椅。
“观看……然后……‘参与’……”
“或者……成为……‘道具’……”
他的话语充满了不祥的暗示。
墨思年看着那张椅子,又看了看舞台上诡异的小丑。她知道,坐下,意味着踏入他设定的“剧情”。但拒绝,可能会触发更直接的攻击。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张椅子,缓缓坐下。
就在她坐下的瞬间——
“咣当!”
娱乐室的大门猛地关上!锁死!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随即又猛地暗下,只剩下那束惨白的顶光,牢牢笼罩着舞台中央的半戏。
半戏那僵硬的、涂满油彩的脸上,夸张的笑容似乎咧得更大了。
“第一幕……”
《诊断》
“开始!”
他猛地一挥手!
墨思年感到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娱乐室消失了,她仿佛瞬间被拉入了一个……冰冷、洁白、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诊疗室!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神冰冷麻木的“医生”(由半戏扮演?或者只是幻象?)正拿着一个巨大的、布满锈迹和污秽的针筒,缓缓向她走来。而她自己,则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诊疗椅上,无法动弹!
“病人……需要……治疗……”
“净化……才能……痊愈……”
冰冷的针尖,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她的瞳孔,越来越近……
精神层面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她拖入疯狂的幻境!
【镜心】被动剧烈闪烁,抵抗着这股侵蚀!
【余烬之光】变得滚烫,光芒试图穿透这虚假的场景!
墨思年瞳孔紧缩,精神力高度集中。
这,就是半戏的“戏”?
以疯狂为剧本,以恐惧为养料?
她握紧了拳,浅棕色的眸子里,冰封的火焰开始燃烧。
想要她成为“道具”?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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