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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
因为他们都说人死后会成为天使,所以我不会选择成为天使。舒雅想成为梦魇,只有梦魇才能在江梓汐的梦里出现,让他永永远远记住她舒雅的模样……
你到底多害怕失去,是不是一转身,他就怕见不到她?她又不会消失,只不过是永远离开,已经成为一种虚无缥缈的昵称,而不是一种永远陪在她身边的朋友或其他关系。
“妈妈,我想去北海看看北海银滩,我和江梓汐一起去可以吗?”林舒雅回到家见到唐音,就立刻和她说。
“你们去吧,还有无论今后你做什么,妈妈和爸爸都表示支持,再也不反对你了。”
此时此刻的林舒雅觉得妈妈变了许多,已经不是曾经她认识的那个唐音。以前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反对,而如今反而表示所有事情都会支持。
唐音知道女儿陪伴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才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她生怕自己的女儿远走的时候,会让自己流下难过的眼泪和再也挥之不去的痛苦。
“对了,我给你做的青团在电饭煲里,你热一下再吃。我今晚再帮你包一下饭团,留一些你和江梓汐那孩子吃。我先去给你收拾行李了,你慢慢吃,我先忙去了。”说完,唐音就往舒雅的房间走去。
“妈……如果你舍不得我,你和爸爸可以和我一起去,又或者我不去也行的。”
“我和爸爸陪你去吧,这个国庆假期怎么可以让你享受寂寞?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和爸爸从今往后都会支持你、陪着你。”唐音背对着女儿林舒雅,其实眼睛里的泪水早就已经止不住了。
“妈……”
请原谅女儿此生无法尽孝,没能快点长大尽孝就要离你而去。舒雅多想再看看唐音的脸颊,多看看他们的眼睛,可她又能拿什么来回报唐音的用心良苦?
青团的那一股苦涩,让舒雅的心也瞬间苦了起来。舒雅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所亏欠,可她用尽了力气,就是没法再去触摸他们头上的白发。
她会一辈子记住父母的恩情,可惜的是她不能走到世界尽头。她看见的是那一个已经没有明天的世界,只有淡淡的悲伤气息。
她是因为那个少年的突然出现,才爱上了扶桑。她本来就不想珍惜的生命,也在认识梓汐之后,变得无比惜命。
“如果你们没有生过我,你们的生活就不会……因为我而变得如此糟糕。都是我的闯入,才让你的世界从此变得永无宁日。作为你们的女儿,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你在嘀咕什么啊?快来试试爸爸给你买的裙子。”林威仪进来说。
林舒雅回头看见林威仪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像极了结婚要穿的婚纱一样。她知道她不喜欢穿裙子,可是再不穿的话,恐怕父母再也见不到她穿婚纱那一天,就把这当作婚纱又有何不可?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了接过连衣裙并且换上,一大套从头到尾都像极新娘子一样。她感觉自己像要即将出嫁的新娘一样,可眨了眨眼才发现,这只是普通的连衣裙。
“爸爸,你见不到我结婚的那一天,你会遗憾吗?”林舒雅问爸爸林威仪。
“爸爸已经看见了你穿婚纱的样子,爸爸会记住一辈子,记住你这个模样就已经很知足了。”
“爸爸,安葬我的那一天,帮我换上这件衣服可以吗?”林舒雅说。
“可以……可以……”林威仪已经开始感动得泣不成声,他已经无法想象面对女儿去世那一天的模样。
月光映射进舒雅的房间,林威仪深呼吸,闻到一股源自离别的悲伤气息。他感觉愧对自己的女儿,她是多么奢望和正常人一样可以看见未来,是他当父母的没能让女儿过上美好的生活。
在林威仪眼里看到的,只是林舒雅出嫁的那天,那个场景是无比的风光无限。他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而林威仪亲自把自己女儿的手托付于江梓汐。可他明白,那已经是永远无法实现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已经遥遥无期。
“爸,我想和你还有妈妈拍一些照片,可以吗?”
“可以啊,你去和妈妈说一下,明天到北海我们就拍照。爸爸答应你,一定一起拍……一起拍。”林威仪的眼泪一点一滴地滴落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住,要把悲伤外泄了。
“爸,其实不用为我而悲伤的,不就是两年吗?只要你们记住我,我就不会白来人间一趟。我相信你们不会把我遗忘的,一定不会遗忘我的……对吧……”
“不会,你可是爸妈的心肝宝贝,唯一的心肝宝贝。”
威仪多希望可以看见女儿出嫁的那天,成为一个好看的新娘子,哪怕到时候他白发苍苍也无所谓。只要女儿可以让他看见她出嫁成为人妻,就算没有看见外孙横空出世又如何?可他已经等不来那一天了,已经等不来了……
“我先睡了,你出去吧。”
“好的,晚安。”
她多想上天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能够多点尽孝道,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想成为他们今后的遗憾,那样舒雅在九泉之下岂能安息?
林威仪把门关上那一刻,自己的心好像千疮百孔一样在流血。自己这些年在努力赚钱,却已经忽略了照顾女儿和这个家。他揪心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身体各处,他后悔着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舒雅可知道,你可是父亲的全世界。因为你的出世,我才知道当一个父亲的责任该是什么。
第二天,已经是十月四日,天气特别好,很适合去海边。
林舒雅从背包里塞了一件泳衣,这是她特意为江梓汐带的。她心里满满都是江梓汐,可遗憾就是未能让江梓汐看到成年的自己。
“舒雅,该出发了。”华雁芸说。
“好。”
一辆车上,后面坐着分别是华雁芸、江晴希、林舒雅,前面则是林威仪和江梓汐,最后一排是临时安排的安芷晴、夏津凌以及唐音。他们都已经相继约好了要一起去北海,可车上的安芷晴特别不满这样的安排。
她终于如愿以偿和梓汐一块旅行了,可她的心脏里不知为什么空空的。也许她和他不管发生什么,到最后都会回忆烧成灰烬吧。
“江梓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前面?我来和你换一下位置,你去和舒雅姐姐坐在一起吧!”江晴希说。
“我……”
江晴希把哥哥拉了出来,自己硬是坐在前面,而江梓汐只能选择坐在林舒雅的旁边。
林舒雅靠着江梓汐,她多希望自己以后还能被这个男孩记得,因为她已经很早就认识他了。她会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个男孩,因为这个男孩曾经是她的白马王子。
“梓汐,如果有一天我会消失,你会永远记住我吗?”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
“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关于我还有多少生命。我猜我最不乐观的就是等不来初三升学考试。你要永远记住我,哪怕你有一天爱上了别人或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不要把我忘了,至少要记得我的名字。”林舒雅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地对江梓汐说。
坐在车后面的安芷晴突然激动起来,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她扑了上来,用双眼看着林舒雅,林舒雅也看着她。可就是沉默许久,安芷晴才说出一句话。
她颤抖着说:“什么,你就快死了?你怎么可以……我明明还没开始和你争江梓汐,你怎么可以死?”
“你不知道吗?你可以喜欢江梓汐,反正对于我这种将死之人,爱和不爱已经不重要了。你可以和华雁芸争江梓汐,而我只是江梓汐余生的过客罢了。”
林舒雅说的每一句话都略带绝望,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看法,她只希望可以在离开人世之前,可以好好看看江梓汐,陪一下自己的父母。
现在的安芷晴知道了这一切,内心特别后悔,她已经觉得一直以来和林舒雅争,到头来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我还想和你来一次公平对决,来争江梓汐的。你居然告诉我,你已经没办法和他在一起?我这些都是多余的幻想的咯,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你让我情何以堪?”
舒雅如果有一天消失了,她感觉最应该替自己悲伤的人,应该是安芷晴才是。但她还是依旧喜欢看他们笑,因为他们笑了,才能让她走得安详,她才不会有任何遗憾。
一路上的微风吹拂着舒雅的脸颊,她终于明白风很自由。如果她不在了,她想化作风,那就能永远在梓汐身边陪着他、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没能给梓汐最好的回忆,但会竭尽所能地去爱你,让梓汐看到她并非后悔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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