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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夜半时分
“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领头的老伯哈了口气。
“多谢几位老人家,要不是你们带我们到这儿,我们怕是要在外冻一宿了。”小川连声道谢。
“像是又要下雪了。不如几位老伯今日也在这庙里住下,天亮了再回?”卫长亭劝说道。
“多谢公子好意,不必,不必。”领头的老伯摆了摆手。
“公子,我们几个都是同村的,再走个约莫五里路,就到村子里头了,近得很。”一个瘦削的老伯笑着说道。
“是啊,老夫还是得快些回去,今日临时起意出了门,没同娘子说,晚回了,可没好果子吃。”一个白胡子老伯摇了摇头,说道。
卫长亭只好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不多挽留了。
老伯们一走,卫长亭的脸色就变了。
而马车里的简易秋在路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梦中一条巨蛇扑来,简易秋猛地一下就惊醒了。她缓过神来,才发觉马车停了,外头没了动静。
简易秋从马车上下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牌匾。
手下人点燃了篝火,火光之下,那块牌匾熠熠生辉。
手下人推开了门,简易秋看到了庙中那座面容无悲无喜的金身雕塑。她扫视了一圈,发现眼前的破庙比她在乞儿时住得要好,遮风挡雨不成问题。
手下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在四周检查了一遍,确认无碍,便向卫长亭报告了。
卫长亭留了几个人在外看着,余下的人一同进了庙里休息。
夜半时分,有风漏了进来。
小川睁开了眼睛,起了身,手按在腰侧,向有声音的一边挪动,他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制住了对方。
那是一个孩子。
简易秋因着休息过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只是眯着眼养神,听到动静,站起了身。姜明、姜天也警觉地跳了起来。
小川提着那孩子出来。
微弱的火光之下,简易秋终于看清楚了那孩子的模样,他的脸上有一道已经痊愈了的很深的伤疤,他面色发青,奄奄一息。
简易秋的心一颤。
“小川,再看看,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卫长亭冷不丁开口。
庙里的手下人迷迷糊糊地醒了,紧绷了起来。
姜明从小川手中接过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手中攥着布条。
小川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看着愣愣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有好多红血丝,他的手上布满了伤痕。
究竟是谁下的手?这两个孩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个孩子看着状态不好,也问不出话,卫长亭就继续歇着不管了。
“姜明、姜天,拿药箱来,再拿几件厚衣服给他们穿上。”简易秋的声音发冷。
姜明拿来了药箱,简易秋沉默地给孩子上药,上完药,包扎好,一抬眼,那孩子仍是那一副呆愣的神情。
“姜天,明天给他们找个大夫吧。”简易秋觉得现在比方才还要冷,她裹紧了披肩。
“是,小姐。”
简易秋望向那金身雕塑,自是一夜无眠。
那两个孩子倒是昏睡了过去,众人醒了,他们仍没醒来。
“卫宁,让他们在我车上待着吧,我今日骑马。”卫长亭扫了眼两个孩子,说道。
“好。让姜天照顾他们吧。”简易秋点了点头。
简易秋一行人离开后,那庙上的牌匾掉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这条路先前都没走过,昨日的老伯说约莫五里范围有村落,那找大夫也应当不远。
然而,简易秋一行人走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到个村落,四周仍是光秃秃的一片。
“小姐,昨日那几个老伯怕是有诈。这都走了快十里了,也没个落脚的地儿,还不知道得走多久才能找到大夫……”姜明眉头紧锁。
“走到这里,就无法回头了。悠着点就是。”简易秋知道一切不可能都那么凑巧,只有小心为上。
“少爷,昨日的老伯诓我们!”小川挠了挠头。
“呵,继续走吧。”卫长亭抿了抿唇,又骑快了些。
风吹起帘子,简易秋看到队伍前方的卫长亭,她觉得卫长亭的背影有些孤独。
又走了好几里,一行人到了磐木县,是个还算繁华的地儿。
姜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马车里的暗格子里找到了一本《商路志》。
“这是老爷先前随手放马车上的,好久都没用上了。看那地名儿,实在眼生。这本《商路志》应该能派上用场。”
简易秋在马车上翻起了《商路志》,她对这个地方毫无印象。
磐木县这地方在《商路志》里记载寥寥,简易秋在《商路志》里翻了好几遍,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看到一小行关于磐木县的字。
那一小行字结尾几个字根本看不清楚,简易秋把《商路志》给了姜明,姜明看了半天也分辨不出,愣住了。
“卫小姐,卫小姐,咱们到客栈了。”卫长亭的一个手下见着简易秋还在马车上,怕简易秋没安置好,他们又要被卫长亭盯上,小跑到马车边,提醒道。
“好。”简易秋收起了《商路志》,走下了马车,向后看了一眼。
“掌柜的,这附近可有个芒叶村?”小川拿到钥匙后,开始打听起了老伯昨日说起的村。
“客官……客官……你说什么呢?”掌柜咳了好几声,吞吞吐吐道。
“你可知芒叶村?”小川凑上前问道。
“这可不兴说。那村子早没了。提那做什么?”掌柜压低了声音。
“噢?这就怪了,昨日我还遇上几个人,说是那村子里的人。”小川龇牙咧嘴道。
“哎呀……兴许是客官您听错了。这一带村子的名字都像得很,许是您听错了。”掌柜给店小二使了使眼色。
小川还想继续问,那掌柜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愿往下说了,他打发了个店小二继续招待小川,自己溜到店后头去了。
简易秋进了客栈,接过小川给的钥匙。
简易秋想到那三条尾巴许是还跟着。那么老伯们又是谁的人呢?难道是早先她就察觉到盯着她的人?
“姜明,那两个孩子在哪间客房?”简易秋看了眼钥匙,来到客房前,顿住了脚步。
“小姐,随我来。”简易秋跟着姜明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间客房前。
客房前守着两个卫长亭的手下,他们看到简易秋,便放她们进了客房。
简易秋一进门,就见卫长亭抱着手臂,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大夫给那俩孩子把了脉,扎了几针,又开了几副药,收了诊钱,面不改色地离开了。
简易秋瞥见那大夫步伐快,两腿却在发抖,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
“堂兄。”
“卫宁,你也来看他们?大夫刚给他们处理好,过几个时辰,烧应该能退。不过,那个孩子伤得重了些,大夫说要过几日才醒。”
“不知道什么人对他们下手如此重!”简易秋的心中也起了担忧,这两个孩子伤成这样,下手之人心狠手辣,而奏琴娘子的孩子倘若不是认识的人带走……她不敢往下想。
“是啊……”卫长亭想到方才大夫欲言又止。
“卫宁,方才,我见那大夫不是头回见这情状。我问他知不知道有孩子失踪,他竟说他不知,他从未离开过此地。”卫长亭笑出了声,“你看到他离开时,手还在抖吗?”
“他许是把堂兄当成了恶人。”简易秋答道。
“对啊,他一进门就慌了神,他说今日所见一句都不会说出去。”卫长亭的眼睛里透着股冷意。
“少爷,少爷,元乙来消息了!”小川跑到了客房前,瞧见简易秋,恭敬地说道,“卫小姐好。”
“好。卫宁,我先出去处理点事儿。等会儿回来给你带点吃的。”卫长亭走到简易秋身旁,他的手微微举起又放下,他笑着说道。
“多谢堂兄。”简易秋想若是有一日要走,还是得避开卫长亭才好,她告诫自己不可与卫长亭牵扯太多,那些好并不是对她,而是对“真卫宁”。
卫长亭出了客房,连带着门口守着的两个手下也跟着离开了。
简易秋来到床边,给那脸上有伤疤的孩子盖好被子,瞥见那孩子脖子上有一道刺青。
简易秋皱了皱眉,看向另一个孩子的脖子,他的脖子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有刺青,另一个没有刺青?刺青代表了什么?
简易秋想要看清楚那刺青是什么样子,几番犹豫后,打算叫姜天来看。
简易秋刚一转头,一个声音让她顿住了,她转了回来。
“你是谁?”伤势较轻的那个孩子先醒来了,他警觉地看着简易秋。
“你又是谁呢?”简易秋笑着看向他。
“我……”或许是迟来的痛意刺激到了他,他低头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手,一时语塞。
“小舒哥哥!”他看向一旁的小伙伴,急切地喊道。
“昨晚的事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我是阿然。他是我的同伴小舒。”他确认了他的小伙伴无恙,稍稍放心。
“我可以相信你们吗?”阿然仍是不放心。
“当然可以。你也可以相信自己的心。我是卫宁。”简易秋望向阿然。
“我想……给我一点时间。”阿然别过脸,又看向了小舒,声音发颤。
突然,窗边一阵作响。
简易秋、姜明和姜天的目光落在了窗边,三人都戒备了起来。
“卫宁,你怎么会在这儿?”傅悠兰翻窗进来,看到简易秋,拍了拍身上的灰,惊讶地说道。
“傅小姐好,我家小姐要去开洋州赴宴,路上遇到了两个受伤的孩子,给他们找了大夫,便在此停留……”姜明看到是傅悠兰,松了口气,答道。
“原来如此。”傅悠兰走上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杯茶,严肃地点点头。
“傅小姐,怎会在此?”简易秋想起这英气的姑娘,是那日在茶坊打过照面的,只是那日匆忙,这姑娘先行离去了。
按理说,这些少爷小姐的大多喜欢窝在一处。这位傅小姐单枪匹马跑到别的地方,不知是莽撞还是胆量大。
不过,有些是家里的长辈同意的。简易秋不免想到了林小姐,要说这林老爷也是有些怪,林老爷竟同意让林小姐在外游玩,也不派护卫跟着。
“我是来找他们的。”傅悠兰笑得一脸灿烂。
简易秋的思绪被傅悠兰的笑声拉了回来。看她自在的样子,简易秋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找他们?
找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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