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间谍后我翻车了［哨向］

　　摆脱了伯特伦这个略微让他有些不适的“麻烦”之后，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也都发邪得变得不顺。

　　抵达教务处之后，楚桓之飞快地说明了情况和需求，以求最快的速度解决加班难题。

　　本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点的教务处，因为楚桓之的一句话而重新沸腾。

　　教务处的老师听完楚桓之的描述，感激又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入职不久的优秀年轻人，眼底全是招到了人才的激动。

　　他搓了搓手，有些急切地招呼着楚桓之坐下。

　　“楚老师啊……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出头，竟然如此的……哎！谦逊，对，就是谦逊。”

　　他的话因为太过激动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过度的热情让楚桓之有些无所适从，一丝丝微妙的疑虑从心底泛出。

　　难道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了？

　　这次实在是事发突然，主要原因也并不在他，莫娜本身的基因和努力就已经是上上层，他不过是在这基础上佐以一些微不足道的辅助和鼓励。

　　楚桓之沉默着，眼神不再专注着去看那位自说自话的教务处老师，但骨子里带着的素养还是让他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麻烦能否帮我在周三周四这两天挑一个学生有空的时间加一节大课……”

　　虽说教学任务只用作掩饰，但他也并不想误人子弟，规定的教学进度还是尽量完成。

　　话还没落地，就被这位有些中年谢顶的老师顶了回去：“那个我们可以后面再安排，楚老师我跟你说莫娜这孩子这身份……”

　　“我们还是先把课……”

　　“课什么的先放一边啊，这个学校会安排，我跟你说啊要听过来人的……”

　　“……”

　　想说的话被人再三打断，要办的事情也并没有推进的苗头。

　　本就因为未来需要被迫加班而稍有些不爽的楚桓之，第一次放下了他那点一直秉承着的社交礼仪，出声打断了谢顶老师的“好言相劝”。

　　“既然学校会自行安排，那我就先告辞了，后续的安排发到我的学院私人频道里就行。”

　　语毕，楚桓之拧着眉，逃也似的头不回走出了办公室，仿佛身后刚刚与他交流的老师是什么没有毛的洪水猛兽。

　　谢顶老师不解地看着楚桓之匆忙的背影，嘴里还念念有词。

　　“现在的年轻人呦……”

　　他盘着自己困惑的光头，将这个喜讯发在了除了他以外几乎没人发言的「帝大教师交流群」中。

　　“这可是我们学校的一件大喜事啊。”

　　…

　　许是时运不济，今天的好运气大概都在莫娜精神体成型时用光了。

　　刚回到他租住的小公寓，摁下智能门锁还尚未拉开门，楚桓之敏感的精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淅淅沥沥的水声隐隐约约顺着房门被拉开的小缝里蔓延而出。

　　甫一打开门，迎接他的不是充满电精神饱满欢迎他回家的机器人管家，而是从厨房移门处渗出的水，和听起来在与水龙头进行不懈抗争的，有些亢奋的家政机器人。

　　楚桓之似乎对这个“格外热闹”的家有些不太适应，他愣在原地，忍不住被那头的动静吸引，多看了好几眼。

　　机器人奋战的影子从厨房半透明的移门里透出来，挥舞着机械臂的样子好像气急败坏的八爪鱼。

　　最终大概还是机器人占据了上风。处理完积水后，它就扭着因为沾了水有些打滑的机械轮过来邀功，光屏上还显示着刚才鏖战胜利的骄傲表情。

　　【ε(≧▽≦)3】

　　看着机器人狼狈又亢奋的样子，楚桓之既觉得无奈，又不由得纵容。

　　转身前的那一刻，他抬起手摸了摸家政机器人光洁的卤蛋头，给了它一个鼓励的微笑。

　　当初租房送的机器人，没想到真的意外的好用……且贴心。

　　【#%￥！】

　　家政机器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光屏上的表情明显一滞，卡顿般划过几圈乱码后，蹦出了满屏的感叹号。

　　【！！！！】

　　楚桓之对其夸张的反应一惊，决定不再理会矮墩墩的机器人，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卧室。

　　回到无人打扰的房间后，楚桓之收拾了一下被机器人勾出的那点柔软的情绪，将这几天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了一番，用最简洁的语言通过精神力构建起的内部通讯发给了亚林。

　　他盯着输入完的文字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删除了报告末尾的几句话。

　　【……帝大诊疗室疑似影响精神力干扰器械介入，气息较为熟悉，立场存疑。】

　　近期的不对劲感虽然愈发明晰，但目前为止也只是他的个人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还是等调查清楚了再告诉亚林吧。

　　发送完这则简讯，楚桓之仰倒在椅子上，放松的私密环境让他没忍住松懈了一直绷着的神经。

　　他取下没有度数的无框眼镜搁置在一边，曲起双腿蜷缩成一团，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任由自己保持着这种不太美观的姿势。

　　目前任务进展顺利且缓慢，还未接触到核心部分的情报，但多日的神经紧绷和陌生且变化的环境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疲惫。

　　楚桓之的双眼缓缓阖上，眯着眼准备假寐片刻，整个人蜷在宽松的躺椅中，全然地卸下了防备，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睡眠假。

　　亚林回信尚且需要时间，大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楚桓之将脑中的思绪清空，意识如同裹着湿海绵般慢慢沉入深处。

　　室内的智能灯光感应到主人的状态，悄无声息地转变为休眠模式，昏黄的片光扫过楚桓之被刘海挡着的几乎透明的长睫，在颊上洒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公寓内慢慢归于平静，连闹腾的机器人都驶回了充电仓休眠。

　　不知过了多久，楚桓之光脑倏地闪烁，打破了这片宁静，埋入体内的芯片刺激将主人从睡梦中唤醒。

　　亚林来通讯了。

　　楚桓之猛地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看清了来电人后又瞬间恢复清明。

　　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定还算能够见人后，迅速搭建起精神屏障，用精神力在公寓周边来回扫描，确定这附近没有人在注意他之后，才谨慎接起了通讯。

　　亚林的一头红毛在视讯接通的一瞬间挤满了光屏，巨大的冲击力让许久未见到发小的楚桓之倚着靠背后仰了几度。

　　他看起来很是疲惫，眼下黑眼圈重的可以放在首都博物馆做展览。

　　亚林好似也知道自己状态不佳，举起手有些懊恼地搓了搓爬满红血丝的眼睛。

　　看来最近的情况确实如他感知的一般，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连联邦内部都能感到些许棘手。

　　楚桓之自觉洞察地眯了眯眼，脑域里的思绪万千。

　　看见楚桓之这张脸，亚林有些不习惯地抓了抓自己那头红色的蒲公英，好似信号不好般卡在那不知如何开口。

　　楚桓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露出那种楚教授式“你不必说了，我都懂”的标准智慧神色，亚林憋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

　　“桓之你别顶着这张脸做这个表情，好诡异啊哈哈哈哈！”

　　“……”

　　楚桓之有些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不做回答。

　　他再次用精神力确认周围情况后，操控智能终端将房间内所有门窗都设为了不可视状态，这才扭头用虹膜解锁了自己的个人光脑，在上面捣鼓了两下。

　　亚林眼前这张带着“楚澜”头衔的温和清秀的脸瞬间化作一道数据流褪去，露出底下属于楚桓之本人的，眉目疏淡，清冷俊秀的面庞。

　　数据流顺着楚桓之的颈侧收回数据卡中，这是亚林之前为了执行这项任务特地给他申请的两个小设备之一，联邦目前最先进的军用改变面容的仪器，可以在视觉一定程度上改变一个人的骨相走势，极大降低外貌存在感，且不会让脸部有普通易容的沉闷感，对于他这次任务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

　　当然，其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极高，也极难被破坏，简直就是为楚桓之量身定做的。

　　楚桓之来帝国这大半个月，只有在极少数私密的时间才会把脸上这层“面具”卸下，以至于在周身这些和“楚澜”联络紧密的人心中，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柔随和的。

　　亚林盯着光屏里这张熟悉的脸，眨巴了两下，才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是这张脸看的习惯。”

　　楚桓之不语，给了他一个“不说正事就挂了”的表情，锐利的眼神好似要刺穿屏幕直达联邦。

　　亚林这才悻悻搓了搓鼻子，看着楚桓之也不算健康的脸色，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斟酌了一番才谨慎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你。你去帝国也才半个多月，就已经做到了对帝部其他卧底几个月都没能完成的指标，我已经将他们都调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你安心做你的就好。”

　　兴许是抿出了几分氛围的不对劲，亚林犹豫了两秒后又在话末加上。

　　“另外……你注意安全，也别太累了，瞪我的眼神都没以前那么有杀伤力了。”

　　“……”

　　楚桓之颇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勉强收下了来自发小的贫嘴和有些黏糊的关心。

　　不知为何，萦绕在楚桓之周身几天的疲惫，还真就因为这几句带着调侃的关心散去了些许。

　　室内自带的恒温系统给交流添上了几分暖意，两人顺着话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家常，在通话的末尾，楚桓之张了张嘴，轻声道了一句。

　　“各自保重。”

　　没有过多的言语，楚桓之知道亚林领悟到了他的心思。

　　这种程度的交流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任务，亚林会在后方做好后盾，他只需要向前推进就够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最后看了彼此一眼，旋即挂断了视讯。

　　随着光屏的熄灭，卧室内重新恢复宁静，只剩下楚桓之不算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打转。

　　今天发生的种种不由得又涌上心头，在楚桓之平静的脑域内掀起一丝波澜，又很快被小触须镇压下。

　　凯西最后的笑容，伯特伦的邀约，亚林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一系列触了霉头般的水逆事件，这些画面久久萦绕在脑子里，让楚桓之无法忽略。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此时纷杂的心绪，阿啊从精神维度钻了出来，安抚地蹭了蹭楚桓之的发顶。

　　那些纷杂的思绪，最后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谢谢你，阿啊。】

　　室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只剩下床上隆起那道纤细身影，带着淡淡霉运的忧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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