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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梦魇
黄昏时分,水流拍打岩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闷,志君正小心翼翼地为安己包扎伤口。
“你没事吧?”浩元抱着一捆柴火放在他们身边。
“我很好!”
为了打破这片寂静,他们三人都看向孟希。郎仍然独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孟希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郎并不是在杀人后还能保持平静的人。尽管那些是某人派来伏击他们的杀手,但孟希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郎嘴角的笑容。他突然感到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果他能明白郎在想什么就好了。
“郎!”浩元慢慢地走近那块石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双剑的?”
浩元用冰冷的声音,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他注意到了郎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他想把心中的所有疑虑和愤怒都发泄出来。一开始,大家都并不关心郎的两把剑,因为他习惯用左手,而且只用一把长剑。
“你真的好厉害!”
孟希没有感觉到浩元是在称赞郎,那更像是一种挑衅和威胁。郎走到小溪边洗手,血顺着水流淌,任何人看到都会害怕。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浩元眯起眼睛,直视着郎,尽管在此之前郎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
孟希猛地站起来,手指用力地掐住浩元的肩膀。这个动作很奇怪。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浩元看着他,又看了看郎。一片浓厚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如同漆黑的夜晚。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己的眼神。这个小男孩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他看着孟希、志君、浩元,最后在郎那张冰冷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担心郎随时会消失不见。
一切都在沉默中结束,浩元回到志君和安己身边的火堆旁。孟希留在原地,郎爬上了白果树。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温和而又狂野。
月明叹了口气,看着河流,水面上的涟漪让她的心泛起波澜。几片枯叶落在她的头发上,秋日的紫色弥漫开来,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河岸边。微风拂过,让她心生涟漪,一股熟悉的气味若隐若现。当她低头看水面时,看到一条蛇游过…她差点摔倒。
“天…”当郎的手臂环住她时,月明惊讶地转过身。他扶她站稳,她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
“小姐没事吧?”郎轻声问道。
“没…谢谢你!”她结结巴巴地说,然后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孟希和安己走了过来。他们清晨时分抵达了燕都。守门人让他们在花园里闲逛,而他去通报。孟希瞥见她一眼,尴尬地向她点了点头两三次。她回以敬礼,慢慢地退了回去。孟希愣住了,安己咯咯直笑,浩元和志君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头发上全是蜘蛛网!
“各位请随我来!”守门人喊道,孟希努力回望,被浩元和志君“粗暴”地拉走了。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
“各位请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
等他们离开后,孟希开始探索这个房间。他像个孩子一样吵闹!安己也同样兴奋。
“好多书啊!”志君惊叹道。“这堆宝藏是无价的!看啊,浩元,这是你喜欢的历史书!”
房间立刻变得热闹起来,朋友们尽情地玩闹。谁会想到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伏击呢?
天刚蒙蒙亮,几辆马车已经在院子前等候。志君评论说,这次旅行人太多了,浩元也这么认为。安己牵着马靠近他们,嘴里吹着口哨。看来他的伤势没问题,没有影响到行程。他不像往常那样和浩元开玩笑,而是眼睛一直盯着郎的那匹棕色马。
半个时辰后,他们出发了。护送队伍阵容强大,十几个护卫分散在两辆马车周围。显然,孟希一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回京的路上异常平静。
京城在动荡后并没有改变,它平静的表面在外在的光鲜亮丽下引起了不安。盛乐明继续以看下属们练剑为乐。
“阁下不喜欢吗?”他看着坐在旁边的武士。
“您很高兴?”
盛乐明拿着扇子,驱赶着那些不知好歹的苍蝇。
“杀手在兴山脚下伏击,阁下认为是何人所为?”
“这想必是密探送来的消息?”
“平王爷回京了,看来他通过了第一关。他是陛下重要的盾牌。但看来他们是想追杀某人,不一定以王爷为目标!这个人必然拥有凌驾于皇城之上的本领,在背后操纵着一切。阁下调查一下,我进宫打探情况!”
夜幕降临,天气相当寒冷。秦师叔的家比任何地方都温暖。傍晚,三位衣着朴素的客人来访,孟希一行人还在山后玩耍。师父和师叔以最尊敬的方式接待了他们。
“见过王爷!”秦师叔行礼。
“不必了!”平王爷摆了摆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他们三人像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
孟希刚回到家,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在屋子周围徘徊。被发现后,他立刻向孟希发起攻击。孟希敏捷地踢中了对方的胸口。这时,浩元和志君冲了过来,黑衣人急忙扔出一团白色的烟雾,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孟希?”秦师叔打开门,王爷的两名护卫出现了。
“我不知道!”孟希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两名护卫。周以通和平王爷也出来查看。
“哦…是你?”孟希结结巴巴地说,秦师叔皱了皱眉,但王爷摆了摆手。
“我们又见面了!”平王爷和蔼地笑了笑,他环视了四个人,眼神还在寻找着什么。
“我该回去了!”王爷和两名护卫走到院子中央时,郎静静地从那条小路回来了。距离很远,但他们借助明亮的月光,很容易看到了他。
“好像是郎!”秦师叔和周师父送他们到门口时说道。
郎渐渐走近他们,王爷想看清这个少年的脸。死神的身影笼罩着郎。当郎离他们越来越近时,周师父惊呆了,郎的手碰到了两把剑,他的脸冰冷无比。
“郎!”当他离他们大约十步远时,周师父喊道。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一个只有两位师父才知道的威严的王爷。他挣扎着,因为疯狂的情绪压制了理智,郎听不到师父的呼喊,只听到自己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跳声。
“你是十郎?”
王爷低沉而温暖的声音让郎猛然清醒,他将帽檐倾斜,露出了那位商人熟悉的和善面容,郎像被定住了一样。他低下头,向那个人行礼。
房间里的灯光完全熄灭了,除了郎,所有人都睡得很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快要无法忍受了。那个残忍的人,那个该死的人,那个把他淹没在鲜血和仇恨中的人。郎的心思混乱不堪,沉重的脚步踩在枯叶上。风在无边无际的田野外怒吼。听起来就像是谁的灵魂在痛苦地呼唤,撕裂着血肉…
凄凉而悲伤的回声在空间中回荡,就像地狱深处沾满鲜血的泪水。一缕薄烟随风飘散,他面前出现了一张温柔的脸,带着一个搅动秋日天空的笑容。他呆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蓝生岛?
郎惊愕地看着海中的那个小岛。发生了什么事?一场大雨,他一步步走着。一个孩子出现了,他在雨中奔跑。郎本能地追了上去。
孩子停了下来,他跪在地上,摇着一个躺在湿漉漉的地上的人,而身后的村庄已经没有人幸存。一道闪电划过,孩子的脸在那一刻显现出来。郎震惊得张大了嘴。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郎全身痛苦地颤抖着。他突然明白,一切都只是幻觉。他的眼睛模糊了,郎靠在了白梅树上。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了。
盛乐明在拜访了丞相府后回来了。
“您又很高兴?”武士慢慢地喝着茶。
“看来丞相也插手了这件事!”
“您认为西服凤凰是您的后盾?”
盛乐明突然看着武士,他挑起眉毛,大笑起来。
“恰恰相反!阁下以后会看到的!聪明的人总是知道如何选择主子。西服凤凰是历代帝王都想铲除的威胁。当西服凤凰日益壮大时,没有任何一位皇帝能在自己的宝座上安然入睡!”盛乐明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些充满暗示的话。
“王爷总是安全的。丞相失败了!”
“您确定吗?”
“王爷身边还有一个人,比他的几百名杀手都更危险!”盛乐明得意地捋着胡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久之后,武士带着几个打扮成西服凤凰样子的人离开了府邸。
周以通慢慢地将茶倒入杯中。孟希一大早就出去了。无论如何,他都想和秦师叔单独谈谈。
“你还在担心什么?”
“建秋!陛下还是急着找那两卷纸,平王爷和我都在为此事烦恼!所有的风波都是因它而起!”他声音低沉,外面风声呼啸,传来某人的剑击打墙壁的声音…
孟希在后院洗脸时,突然看到安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师兄!师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跟着安己。一个陌生人刚刚离开,孟希看到秦师叔受伤了。浩元和志君及时赶到。
“师父!”
周以通沉思了很久,秦师叔包扎了受伤的胳膊。他们遭到了突然袭击,孟希一行人急切地等待着他解释。
“西服凤凰的人来了!我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看来他们是想打听王爷的消息!”秦师叔强调道。
“可恶!”浩元愤怒了,他试图将内心的痛苦压到最深处。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西服凤凰而去世。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报仇。周师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似乎失去了一切的人,突然在乡野生活中找到了快乐,他的心中涌出怜悯之情。
秦师叔房间的灯还亮着,孟希知道师父和师叔并没有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他感到不安,最近黑衣人总是在屋子周围徘徊。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让浩元拿着酒杯,想喝就喝,他自己也这么做了。浩元很伤心。有人唤起了他内心深处最爱的父亲去世的痛苦。除了倒酒,孟希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保持沉默。志君不像往常那样看书了,他和浩元一起喝酒。安己依然望着门口等待。
“也许…他今晚又不会回来了!”浩元放下酒杯,尽管是无意的,但他的眼神确实充满了对安己的怜悯。
“他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吧?”
“你在说什么?”孟希看着安己,这个小男孩非常难过,双手紧紧地抓着膝盖,蜷缩着身体,仿佛自己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我睡觉去了!”安己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他怎么了?”志君问道。
“肯定和十郎有关!自从下山以来,这小子从未这样过!”浩元皱着眉头,孟希开始担心,躲开了浩元的目光。不知为何,孟希觉得浩元在暗示什么,而他不敢去想。
第二天,郎回来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奇怪的性格,所以没有问太多,只是抱怨了几句。
“郎…”周师父坐在白梅树下,他身边。天气已经很温和,阳光不再刺眼。
“昨天西服凤凰的人来过这里!你还好吗?”他轻声笑了笑,但那个笑容不足以温暖他的心。郎恭敬地低着头,这是他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时,郎唯一的动作。
“一个真正的剑客总是保护他人,用他的心和仁慈生活。曾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说!”
“那是师父的朋友吗?”
“二十年前,我把他推向了绝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抛弃了他吗?”
“是的…”
“那是命运,无法改变!”郎的声音颤抖着。
“郎!你想接受那样的命运吗?”他看着他,试图了解他的徒弟。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六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把一个不知来历的十三岁男孩带上山。看着郎,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那个少年总是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格格不入。他猜到了郎的忍耐和那份超越常人对命运反抗的苦涩。
有什么东西驱使他靠近郎,去看看六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带回来的孩子。他坐在天空下,任由冰冷的风暴雨水渗透进皮肤。他没有问,但他真的想知道郎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是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助,第一次心痛。
“他可能永远恨我,但我仍然视他为兄弟!”
郎那瘦弱的肩膀缩了起来,脸色凝重。他看到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郎似乎有某种孤独、绝望,被无数的疑虑所困扰。
“生活就是这样。你们不要重蹈覆辙。要成为能为彼此出生入死的兄弟,知道吗?”
一片枯叶轻轻落下,郎回过头,孟希不知何时站在了墙后。那是深秋的一天,郎刚满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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