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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他已经完全无法再支配自己的四肢,头沉得像铅铁,浑身上下烫得要命,像一个在太阳下炙烤的人,汗湿衣襟。
梁劲桐没有彻底晕过去,他有过片刻的清醒,在周望津声音消弭后。
睁开眼时包厢很黑,真的很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看清,好似拥有了猫科动物的眼睛,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令他沦落到这副田地的罪魁祸首蜷缩在地上,周望津一身黑衣,把将人拉起来,几巴掌下去抽得李锋阳嚎叫连连。
“饶了我,求…求求你,饶了我。”他不断的求饶声传进梁劲桐耳朵里,可拉着他的“人”置若罔闻。
“救命…救命!闹鬼了,闹鬼了!”
真是成也隔音好,败也隔音好。
周望津面无表情,那种对人的嫌恶与冷意是梁劲桐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只是骂李锋阳是条狗,但周望津,好像真的——在看一条狗。
“你敢觊觎我的人,就要承受我发现的后果。”
“我错了,我错了周少!”李锋阳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怕极了,因为嘴角充血,讲话也不利索。
“周少?我不是短命鬼吗?果然,智筑的人就是喜欢见人下菜碟,谁都不例外啊。”
“您不是,您不是,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我……嗷——!”
他见周望津站起身,不听解释,抬脚直接废了李锋阳,惨叫声尖锐得要把屋顶刺出个洞,快把他耳朵叫聋了。
李锋阳被拽着头发拖到门边,在周望津松手后不受控地抽搐起来,神智或许已经不清,扒着门框站起来时神情呆呆傻傻,拉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在他走远后,周望津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下,似乎还说了什么。
但他听不到。
至此,梁劲桐又晕过去。
Mirage开业以来,他近乎没有几天是在晚上十一点前回的家。
今天不一样,他十点半就已经从Mirage出来,叫了代驾往回走。Mirage的人跟梁劲桐打招呼,梁劲桐并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
当然,这人到底是不是梁劲桐,不好说。
在梁劲桐本人的记忆里,他陷入了一场很长的梦,只是隐隐感觉自己被一个很熟悉的怀抱温柔拥护,好凉,好舒服。
“桐桐?”
周望津叫他,他也不想睁开眼,这个梦太安详,他不想醒来,就算是幻觉他也认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抬起胳膊,他搂上周望津的脖子,轻轻把头靠进爱人的颈窝,有些眷恋地蹭了蹭。他很难受,偏偏这一靠让他触到一片凉腻的肌肤,梁劲桐贪恋地追上去,想用脸颊靠得更近。
被遗爱这样靠近,周望津疼惜的心生出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他揽着爱人身躯的手臂微僵,只片刻就把人搂紧。
爱人的身躯好烫,烫得他觉得有些灼手,消失很久的五感在这一刻回到他的身体,让他找到一种,还活着的错觉。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宝贝。”
安然无恙把人送回家后,看梁劲桐这副模样,周望津说自己不动恻隐之心那不可能,他的桐桐怎么能这么诱-人,他就是死了,也还是会被其吸引。
但比起那些快要呼之欲出的邪念,他更担心遗爱的身体。
“不要,不去医院…好累,我不想再动了。我喝醉了望哥,我喝醉了,梦见你好不容易,就留在这陪我吧。”
头也很烫,梁劲桐整个人都仿佛烧了起来,讲话时口干舌燥,掌心不停往周望津冰凉的皮肤上放,渴求一点慰藉。
爱人的脸好温柔,爱人的眼睛好温柔,他捧上周望津的脸颊,去吻这份温柔,想把他衔在唇间。
可周望津却轻轻把他推开,在他无措的眼神里声音喑哑:“桐桐,你被下药了,你现在需要解药。宝贝听我说,药很烈,你烧起来了,很烫,如果不去医院,我怕你会有危险…”
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就在梁劲桐的眼前一张一合,他伸手轻轻抚上去,拇指的指腹摩挲着,被周望津抬手反握住,刹那间十指相扣。
印象里,爱人那双桃花眼是载着忧郁的,在遇见他之后,那些忧郁被他一一拆解。他凑近去看那双眼睛,咫尺之间,鼻息交换。
双手捧着那张日思夜念的脸颊,骨骼在手中有了真实的触感,梁劲桐的手微颤,心跟着晃得厉害。
“我不想去,望哥,不想。就算不去医院,我们也可以解毒,是不是?”
张口轻言细语,他话中带着明晃晃的蛊惑,分明是羽毛,却骚动眼前人的心。
“我的解药,不是就在眼前吗?”
“…桐桐。”
周望津看着爱人已然迷离的眼神,眸子里晶莹流转的水光映着他,过分充血的唇在他眼前晃来又晃去,分明喝了药的人不是他,人间俗物也已经对他没用。
但他还是因为遗爱的一句话,彻底失掉分寸。
梁劲桐眨了眨眼,丝丝缕缕的惑,垂在两人之间。他启唇,声音轻得好像风一吹就会散,却如锣鼓,震彻周望津的脑袋。
“老公,*我。”
周望津做了梁劲桐的解药。
泪河潺潺淌过,这夜过得好长。
…
S市晨间新闻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媒体看着手上拿到的头版头条,瞠目结舌地播报了这个出人意料的大新闻。
智筑集团李锋阳于昨夜自首,自爆自己在外有私生子三人,以不正当手段谋取利益十几亿,涉十余项罪名。
其面上,身上,似有打-斗痕迹,系去自首路上与烧烤摊贩起争执,涉事烧烤摊主已因寻衅滋事被拘留。
媒体镜头下,李锋阳的眼睛很呆,直勾勾盯着镜头,面对媒体的提问不予回应,无论谁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好像没听到一样,只会呆呆地看着对方。
直到有人提到了什么,他突然大叫起来,说着“有鬼”“有鬼”“有鬼啊”,精神失常现已送医。
等梁劲桐被手机打进来的电话吵醒,早就日-上三竿。他浑身跟被碾了似的,一动就酸痛难耐,尤其是某…的地方。
戒指不知怎么,又不见了踪影,可他暂且无暇顾及。
比起戒指,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脑袋昏沉沉,睁眼闭眼全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其中,周望津的脸无疑霸占了他更多回忆。
周望津…
想起与他相伴彻夜的爱人,梁劲桐猛地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愣了愣。
他不死心,翻身下床,浑身好像散架后被重新拼起的骨头实在算不上听话,他每走一步都打着颤,身上是他常穿的那套丝绸睡衣。
往下一看,惧是昨夜相伴的证据。
他有一种感觉,一种周望津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梁劲桐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开口声音嘶哑地叫人:“…望哥?”
房间内并没有人回应。
今天是个很好的晴天,阳光照进来的地方都被烤得发烫,就算此时他光着脚走在地板上,也丝毫不会觉得冰冷。
拉开卧室的门,他迈出去,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望哥?”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回答。
“望哥!”
“周望津?”
除了窗外几声鸟啼,他听不到有关于他之外第二个人的声音。
他砰砰砰跳动的心脏好像在此刻突然停掉了,浑身的血液逆向而流,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无论他如何都好似缺氧般,整个人靠在门槛上不停地发抖。
“周望津,你敢和我睡,不敢出来见我吗!?”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砸在红木地板上印出一滩接一滩小小的水渍。可他的眼泪实在是掉得太多,多到连成一片,像一滩浅浅的湖泊。
梁劲桐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了,可能是酒还没醒,也可能是药劲还没过。
他站不起来,完全脱力顺着门框的直线,地跌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大喜之后大悲的情绪让他再难自抑。
为什么,为什么给他一点希望让他看到光亮,又在最后用各种各样的现实告诉他,他所看到的希望其实从来都不存在?
他早就在看到那圈印在他指根的牙印时就已经意识到,或许事情不是他想得,只是个梦那么简单。
爱人的牙印,梁劲桐比谁都清楚,因为当年周望津癌晚期难受到不行的时候,他无法分担就会把手腕递过去,跟痛苦又坚强的爱人说。
咬吧,求你,让我陪你疼。
看着他的手腕,已是行将就木的爱人每次都会拉过来,盯很久,最后也并没有咬下去,只是放在唇边吻得很轻。
周望津说,他舍不得。
不过在病逝前,他还是在梁劲桐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很深很深的牙印,咬得梁劲桐好痛,咬得他也流泪。
此去不知何时见,吾爱珍重再珍重。
他牙齿的每一个凹-陷与凸-起,齿上的缺口与平坦,都印在了梁劲桐的皮肤上。
如今他的念想泡汤,戒指又不知道丢到哪去,挫败与失落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痛苦难言。
偌大的别墅,除却他的哽咽,骤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桐桐,你是在找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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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解药哥上线

往后的每一章基本都会陪着桐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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