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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闻良人出轨,实为请君入瓮
大启朝,余杭,仲夏。
南山茶楼尚未卸下门板,清晨的薄雾里,已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夫人携着满身怒气杀到门前。
她双手叉腰,对着紧闭的店门厉声喝骂:“不要脸的小妖精!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这茶楼的老板是个不过十五岁上下的姑娘,在这一带已生活两年有余,平日里温言软语,笑意盈盈,街坊邻里无不当她是个乖巧可人的“小囡囡”。
此刻闻听有人竟污蔑她勾引有妇之夫,婆婆妈妈们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护短:
“东篱怎么会是这种人?”
“是啊是啊,东篱多乖巧的孩子,肯定是误会了!”
……
一群骚动处,有个格外格格不入的青年,看动作是想默默退开,却被激情输出的婆子们裹挟着往前涌,堂堂七尺男儿,竟显出几分无助的狼狈。
正当喧哗鼎沸之际,“吱呀”一声,茶楼的门从内被轻轻推开。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戴夫人,所有的斥骂堵在了喉间。
她预想过各种妖娆贱婢的模样,唯独没料到,门后站着的会是这样一个姑娘。
来人一身淡青色衣裳,小脸儿干净得能掐出水,嘴角两个小梨涡甜得能招蜜蜂。
怎么看都是街坊邻里盖章认证的人畜无害、需要人护着的乖顺模样,跟“勾引”俩字八竿子打不着。
这一恍惚,戴夫人的怒气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噗”的一声漏了大半,但思及来意,仍强撑着质问:“你与我夫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那姑娘眨了眨眼,秋水般的眸子里全然是无辜:“这位夫人,恕我冒昧,您夫君是……?”
“我姓戴,夫家姓庞!”
姑娘微微歪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庞……公子?戴夫人,请恕我愚钝,每日往来客人繁多,实在……实在记不起是哪位了。”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无措。
此言一出,周围的婆子们瞬间挺直了腰杆,眼神飞刀似的射向戴夫人:“看!我们说什么来着!”
戴夫人疑心稍减,但念头一转,又怒道:“我夫君可是把我嫁妆里的翡翠镯子都拿了!那不是给你了,是给谁了?”
听到“翡翠镯子”,姑娘像是忽然被点醒,轻轻“啊”了一声,连忙转身绕到柜台后,取出一个锦盒,小心打开,递将过去:“夫人说的,可是此物?”
那通透的碧色映入眼帘,戴夫人瞳孔一缩,指着镯子的手微微发颤:“这……这……”
众人的目光瞬间又聚焦在姑娘身上。
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姑娘急忙解释:“夫人明鉴!我甚至不知那位公子姓庞。那日他放下镯子便走,一言未发。我见此物贵重,小店本小利微,一时也找不开银钱,只好暂且妥善收着,盼他日后想起再来取回。听夫人方才所言,他……他竟是……”
像是后知后觉想通其中关窍,略显稚嫩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蒙上一层惶恐,紧接着泪珠便一颗一颗往下掉,当真是我见犹怜:“我……我一介孤女,在此艰难立足,全凭小店清白经营。他、他怎能如此坏我名节?这往后……往后我可怎么活啊……”
戴夫人本是满腔怒火而来,见她哭得如此凄楚,又听得众人之言,心下已信了八分,再看她这般柔弱模样,想起对方和自己那孩子也差不多大,不免心生怜意,语气软了下来:“这……这也说不准,兴许是我自己一时想岔了。”
姑娘擦了擦眼泪,感激道:“夫人真是通情达理,若非如此,我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随即,她话锋微转,面露忧色,“可这位庞公子,怎的动起夫人的嫁妆来了?”
戴夫人心头一凛——是啊,这姑娘或许无辜,但夫君拈花惹草的心思怕是不假!
周遭的窃窃私语,都证实了这一点。
她暗自咬牙。
姑娘立刻会意,拉住戴夫人的手,满脸心疼:“夫人,咱们女子生来不易。未嫁时盼着良人,嫁了人一心为家。可世间男子,并非个个都懂得珍惜。听说有的男子不顾妻子在家操劳、侍奉公婆,在外头胡乱挥霍。一旦被家中夫人察觉,便推说外头女子勾引。到头来,妻子落个善妒之名,外女清誉尽毁,他自己反倒只得一句‘年少风流’轻轻揭过,日后照样寻欢作乐,甚至……变本加厉,宠妾灭妻。”
“唉!”她幽幽一叹,目光落在那镯子上,“男人挥霍起来,有时比败家子放火烧家还快!瞧这么好的水头,他也舍得。”
这番话正戳中了戴夫人的心坎,握着手中柔荑,只觉得太过素净了些,于是大手一挥:“这镯子你便收下吧,权当见面礼了。我若拿回去,还不知他又要便宜哪个!”
姑娘顺势低语:“看夫人这通身气派,想来出身是极好的。我从前最是羡慕,却没想到也会如此……若是能将男子也困在后宅之中就好了。如此,他或许才能知晓女子不易。”说罢,她连忙掩口,惶恐道,“瞧我,净说这些胡话。”
这话像一颗种子,落进了戴夫人心田。
戴夫人一咬牙:“姑娘说的是……且收下镯子做谢礼吧。至于那庞,哼!”
话毕,戴夫人将镯子强硬地塞回冬骊手中,转身便走。
闹剧收场,人群渐散。
几位相熟的婆子又安慰了姑娘几句,见她情绪平复,才各自离去。
(关闭禁言。)姑娘心中默念。
与此同时,一道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绝对是故意的!你引导她去控制她夫君!你说话啊!)
姑娘不语,只慢条斯理地将那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放进妆奁底层。
系统持续尖叫:(宿主!你管这叫“找不开”?你这是钓鱼执法!)
姑娘不语,收拾铺面,准备开张。
系统聒噪个不停:(检测到宿主演技达到SSS级!建议转行当戏精!)
是的,她是穿越来的,也不叫“东篱”,而是“冬骊”。
她原本是末世小队长,受到背叛死后穿成这时代的一名暗卫,好不容易熬到了任务结束假死脱身,却被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缠上。
得知自己其实是任务者,只要攻略反派boss琅琊王氏少主,阻止他掀起战乱玩崩小世界,就能无痛转正,喜提无数美男加五百万两黄金,走上人生巅峰。
冬骊对此嗤之以鼻:“攻略是不可能攻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攻略!我先去琅琊王氏附近找个庙安身,再借机把那什么少主刀了,不是也能让小世界不崩塌吗?”
不过在此之前,她决定先来余杭度个假。
于是她在这里开了间茶楼,整日“行善积德”。
眼看系统在她脑海中开始刷屏,冬骊反问:(我骗人什么了?是她夫君骗了她。而我和她同是受害者,还帮她认清了渣男的真面目。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系统不以为然,它才没冤枉好人!它这宿主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人!
她明明早知道姓庞的是何等货色,却从不严辞拒绝,分明是欲擒故纵。
就连今天这一出大戏,时间、火候,恐怕都在她算计之中!
冬骊仿佛知道它在想什么,淡然道:(严词拒绝有用么?你瞧那些拒绝他的女子,哪一个得了清净?)
系统自知争辩不过,开始老生常谈:(任务!任务!宿主度假两年了,也该够了吧!是不是该收拾收拾出发去琅琊王氏了?)
(开启禁言。)冬骊再次默念。
想教她做事?
省省吧!
离剧情开始还有好几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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