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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这就是房子吗？还有其他房子吗？”黑框眼镜的少女大致扫了一圈，斟酌地说。
巷子拐角一栋楼下有个院子，里面有三个房间，足够偏僻。
卷发中年女人倒吸一口气，"唉，小姑娘，这个房间是一万以下里最好的房子了。”
少女的抿着嘴，没有说话。
妇女苦口婆心道：“哎呦！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青中复读班，环境好的都十几万了。你现在不租，电话打过来就没房子了。”
“我租。”
妇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鱼尾纹上扬看不到眼白：“那先付押金，合同等会签。。。。”
祝曼婳握了握书包，问：“定金多少？”
妇女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这样吧，你给我三千，咱们把合同签了”
祝曼婳心里松了一口气，道：“好。”
祝曼婳这次复读全家反对。她跪着求她爸，要了一万。她奶在半夜敲她房门，塞给她三千。
租房六千，学费一万。其他杂七杂八的钱预算三千。
祝曼婳拿到钱，直接报了名。手上三千花完，真的没钱了。
她要在这个暑假攒六千。祝曼婳握书包的手微微发抖。
走完一系列流程，祝曼婳做公交车回家拿被子和书。
老爸出去送快递了，两个弟弟跟着帮衬。奶奶躺在床上睡觉，风扇的“呼呼”声盖住了她搬东西的动静。
尿素带里装了两床薄被，行李箱除了两件衣服全是书，上还有一个黑色带线风扇，夹缝里的灰尘向所有人炫耀它的年龄。
下午一点，太阳刺眼，疾驰的轿车是沉闷的世界唯一的热风。
祝曼婳特意选择这个这个时间，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没等多久，公交车来了。祝曼婳把行李箱抬到上面，投币时往里看了一眼，如她所料，里面没人。
她抬头对司机说：“我还有东西。”
把行李箱抬到上面，又下去把尿素袋和风扇带上。
随便坐了一个座位，把行李都放在放在身侧。
舒适的温度，安静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祝曼婳一点也不困，她看着车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叮咚，时代广场到了，请乘客们。。。”
车缓缓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寸头，黑色体桖，手里拿着一杯农夫山泉。
祝曼婳一直看着他，男生从上车到投币一直低着头。在经过她旁边时，抬眼看她一眼。
疑惑，不爽。
多年后，祝曼婳想起她和谢寻的第一次见面。总是想知道那时她是什么样的情绪。
“叮咚，青石中学到了，请乘客们。。。”
祝曼婳早早地站起来，把行李往后车门移。
车门打开，她刚想和司机说等一下。身旁尿素袋被人提起。回头看，是那个寸头男生。
他朝祝曼婳抬了抬头，示意她往前走。
祝曼婳轻声道谢，拉起行李箱下了公交。阳光像是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身上。她还是喜欢空调。
身后的男生后脚跟上，把尿素袋放在她旁边，轻轻头，转身离开。
祝曼婳心里发苦。她站在原地思考一会儿，想着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到出租屋里。
她把尿素袋抗在身后，胳膊夹着风扇，另一只手拉着箱子。
她一步一步地往七巷走。
走了许久，祝曼婳到了出租屋门前时，身上被汗湿了一半。
她把门锁打开，身后响起声音，“喂！你要住这吗！”
祝曼婳回头，是那个寸头。密密麻麻的思绪砸向她，祝曼婳的脸色发黑。
“不是说是男生吗？”他自顾自地说，声音不低，祝曼婳听到了。
祝曼婳也想问啊，房东当初和她说是一个复读女生住在这里。
她看着寸头男生，累得不想多给自己解释什么。
“我不知道。那人跟我说是女孩住着。”声音很小，语气不算多好，她想。
寸头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院子。
祝曼婳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合租”的人是男是女。
她把东西放进出租屋里，插上风扇。坐了一会，热得心里烦躁。
她站起身，简单的打扫房间，把行李收拾收拾。
从灰色钱包里拿出十块钱，这是她未来三天的晚饭。
先现在要在这里面抽出两块，去超市里买一杯冰水然后蹭会空调。否则心态会在这个蒸笼里面彻底崩掉。
巷口有个小店，推开门，清凉的空调风铺面而来。
她走进去，看着门口柜台依着一个男生和另一个男生说话。
祝曼婳眨了眨眼，有点惊讶。又是那个寸头男生。
两人视线交汇两秒，他率先移开，和旁边的人接着说话。
这家店很小，他们的声音祝曼婳听得一清二楚。祝曼婳拉了一下玻璃门没拉开。
“寻哥，你这个天还要去干工地啊。”
“要不然呢？”
祝曼婳拉开柜，又是一阵寒气。
“之前二狗那样坑你，你还在他手下。”
“呵，这次给我一天四百四。”
“他找了一转，还是发现你最靠谱，哈哈哈哈。”
祝曼婳拿了一杯矿泉水，丝丝的凉意穿进手心。
“那你那房子怎么样？我可是和那个李阿姨可是有关系的。”
“呵。”
“唉，兄弟。你知道你那点预算能租到这样的房子。那是亏本买卖。”
“那谢你了。我还有事，走了。”
寸头男生先走出小店，祝曼婳也来到柜前付钱。
回到出租屋里，祝曼婳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人的话。
她要找工作，去工厂她第一个排除掉，其他的远远不够。
他是干工地的，祝曼婳其实对这个跃跃欲试。
工资日结，朝九晚六，虽然辛苦，但可以接受。
但是她是个女生，未必要她。
祝曼婳挠了挠脑袋，站起身，找了两件衣服。她现在要洗澡。
刚出门，院子里站着那个寸头。刚洗完澡，头发湿湿的，在杂物中翻找着什么。
他回头看到她手上的盆，说：“热水器坏了，要修一下，你要不等会。”
祝曼婳盯着他的背影，沉默好一会。
“唉。。”寸头半天不见回应，刚要说什么，那人的声音让他停下了动作。
“你们工地还要人吗，我想去。”
夜色浓重，淡淡的月光将一切笼罩。男生一直没说话，祝曼婳沉默地扣着盆沿。
她的声音不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很缺钱吗？”男生问。
祝曼婳的手握了握，说：“我要复读，家里给的钱远远不够。我只能在这个暑假打工，要凑够六千，要不然我没法好好上学。”
祝曼婳很想把自说的惨一点。话到嘴边，自尊和愧疚把一切都压了下来。
那人点点头，昏暗的环境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我到时候问问。你过来帮我修热水器。”
得到他的答应，祝曼婳心里松了口气。她把盆放进地上，跟在他的身后。
白色地砖微微发黄，但还是干净的。
男生站在红色塑料板凳上，开始卸热水器的顶部。两人都在沉默。
“你叫什么？”寸头问她。
“祝曼婳，婳是女字旁加个画。你叫什么？”
“谢寻。”
祝曼婳不喜欢社交，更不会主动挑起话头。这次有求于人，她不想让现在的气氛太冷。
祝曼婳问,“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谢寻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忙手里的活：“不知道，会久一点。”
“那你工资是日结的吗？”祝曼婳没忍住，还是把话题挑到这里。
谢寻轻笑一身，“我都没说要你，这么快就打听上了？”
他转过头，把螺丝刀递给祝曼婳。看到她脸上羞愧的红。
后面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的把活干完。
“好了。你去收拾收拾吧。”谢寻让她出去。
祝曼婳没说什么，把手里的螺丝刀放到工具箱里，离开闷热窒息的浴室。
她在问完那个问题后，心里忍不住的后悔。她实在是想不到热场话，干脆沉默。
谢寻四点起床，简单收拾一下，骑车去了工地。
坐在工地里忙了一会。
红砖高楼把如洪的阳光遮住。
身后传来调侃的：“哎呦，谢寻来这么早啊？辛苦你了。”
一个身材肥胖，头戴红帽，走到他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你最踏实。”
谢寻接过矿泉水，没喝，直接开口问：“这里还收人吗？”
二狗愣了一下，“收，收。。”喜笑颜开道：“你有兄弟要来啊？咱们兄弟一场你介绍的人我怎么有不收的道理？”
“是个女生。”谢寻扭开瓶盖，喝了口水。
二狗又愣一下，轻“嘶”一声：“你知道，我们是卖苦力的，一个女生来也赚不了多少。”
“谢寻把水放在一旁，站在二狗旁边，问：“你不收吗？”
二狗明锐的察觉出他的情绪，"我可没说不收这里，这里就要看她了。多劳多得。看她能吃多少哭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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