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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时
我拜师的时候已经老大不小了。
本来我指望着靠自己老大不小的年纪试试图扭转身份，让明显比我小的风息喊我师姐。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之后，他说。“虚淮不是我师父。”
“好吧，其实我刚刚是在介绍自己，”我装作好像真的是那样说“你好，我叫守时。”
1.
我拜虚淮为师倒不是因为画本里那些老套的剧情——被仇人追杀、报仇途中能力不够被人干翻了。
简单来说，就是那天为了庆祝自己满一百岁，写了一堆纸条抓了半天，摸出了唯一一张写着随便揪个路过的拜师。的纸条。
我决定数七个数后没有人路过这里就抽下一张，等数到7时，虚淮路过这。
我决定拜他为师，毕竟他冷着脸，看样子一定会拒绝，这样我就可以抽其它纸条了。
“请你收我为徒吧。”我说。
“可以。”虚淮说。
我两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组成了师徒，听起来有点像被家族逼婚然后随便找了个路人成婚的烂俗话本。
但我本身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类，这样的走向应该也不奇怪。
我收起其它写着散灵造福苍生的纸条。跟着虚淮走了。
其实我也挺怕死的。
2.
“你为什么要拜虚淮为师。”风息问我。
“你把嘴里东西嚼完再问，”我挥了挥锅铲吓唬他“下次再来厨房偷吃我就把你炒成菜。”
他带着洛竹一溜烟跑掉，临走前还顺了几碟菜。
“那你为什么要拜虚淮为师。”饭桌上这孩子继续不死心的问我。
我推了碗加冰的糖水给他“诺，拜他为师的话可以一年四季都吃到冰。”
“诶——”他不死心的继续问我“就这样？”
“对啊，”我把一碗糖水摆在虚淮面前“师父，尝尝？”
虚淮虽然没说话，但是他很给面子的尝了。我觉得他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其实他妖也挺好的。
毕竟面对厚颜无耻的大龄人类的拜师请求，他竟然选择了接受。好妖啊。
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师父，给他们说说，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刚好从那路过。”虚淮放下空了的糖水碗。
行吧。就知道也不是什么正经理由，毕竟我拜师原因也正经不到哪去。
3.
虚淮也不是不喜欢说话。他很少主动聊起话题。风息和洛竹两个小鬼头经常拉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没营养的话题。
譬如说“星星一直在亮吗?”
——“对啊，几十年前就是这么亮。”
“冰系夏天会不会觉得很热。”
——“不会，我们是妖精。”
“守时为什么要叫守时。”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她。”
“我不要，她不和我说实话。”
——“她也不会和我说的。”
“你不是她师父吗。”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她也过了事事需要师父引导的年纪了。”
“那她为什么要拜师。”
——“因为想一年四季都吃冰吧。”
“啊？”
不，我比较有营养，我喜欢做一堆饭，一做起来就不喜欢收手，每次都靠着风息洛竹跑来喊停。风息是个好孩子，他乐意喊其他的妖精一起来吃饭。
我也很好，我喜欢吃饭。人活着就离不开吃饭这件事。
当年我娘饿的要死时候生下我，我爹在灶头上烧了锅水，他认定我是个死胎。
结果我娘怀的双胞胎，我同胞姐妹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她先入了锅，就在我也要跟随她的步子从羊水到开水里人生一步到胃的时候，我发出了阵微弱的哭声。
我爹嘀咕了一句，放到明天就死了。和我娘一起吃饭去了。
他俩太久没吃过饭，不知道吃饱是什么，一直吃一直吃。吃的撑死了。这事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我记忆的最初是捡到我的那一群妖精说：“她爹说她出生的准时，就叫准时怎么样。”
另一个妖精反驳：“准时好难听，像在说东西，叫守时吧。”
一群没文化的妖精。
我爹那是在感慨他口粮来的准时。
4.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被开除了人籍。有一天我说。
“你的样貌和年纪一联系也会更偏向于是妖精。”虚淮在整理风息的衣服，也没有多让人惊讶。他们妖精都这样。
“但是我其实还是人类。”我说“毕竟我父母都是人类，虽然他两对我的定义是——储备粮。”
虚淮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我说“我是妖精养大的。”
说完我打开了衣柜的门，把藏在里面的风息和洛竹揪出来：“所以你们两个小鬼也不要再老问我从哪来的，我可不是妖精，咻的一下就降生了，我是人类生下来的。”
“那些抚养你长大的妖精呢?”
“长成参天大树了，坐在最高处能看到很远的风景，”我说“说不定下个战乱的时候就会被砍了做成攻城的东西。”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风息和洛竹这两个小鬼低着脑袋像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他们要是去我那偷吃的时候摆出这幅样子我肯定不会吓唬他们了。
“逗你俩玩的，”我往两个小鬼手心里各自塞了一包糕点“我20岁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了。
因为是黑户，还花了不少钱来买身份呢，不过后来别人发现我都几十岁了样子还没变化，觉得我是吃人的坏妖怪，找了道士要把我撵走。”
“那你就被人类撵走了，好弱啊，”风息一边嚼着我给他的糕点，一边跳到床上挥动着胳膊“他在哪，我把他绑起来，你把他们全痛扁一顿。”
“就算我知道他在哪你也不能把他绑起来，”我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挖坟还是太不地道了，我们虽然说是妖精，但还是应该有点道德的风息。”
“守时你这个家伙，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他生气了，呼哧一声推开门拉着洛竹就跑出去。
我坐在屋子里非常不道德的发出嘲笑。等我笑够了虚淮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抬着脑袋看着他那张很明显不是人类的脸，这让我剖析在谎言里的心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做你自己就好。”他笑了笑。
“我再也不会和风息偷偷说你是面瘫了虚淮，”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你妖真的挺好的，比我遇到的人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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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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