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我即传说

　　【顾时夜 】我即传说

　　01

　　艺术家身边的老管家打电话来礼貌询问进度如何。

　　我如实汇报，说今天打算去古塔。

　　老管家“呵呵”笑了两声，说古塔是个有意思的地方，祝我旅途愉快，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挎着黑色相机，向湖对岸走去。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黑塔沉在粼粼水光中如一块通体玄黑的剑玉，看久了莫名觉得凉意从后背爬了上来。

　　好像有什么在窥探我。

　　我握紧拳头回过头张望，全是赏景拍照的游客，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我深呼吸了几次，快速默念二十四字真言，强压下心中不适。

　　可那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我的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加快脚步走进古塔，这强烈的被注视感才消失。

　　这座塔采用了下沉式设计，灯光幽若，昏昏然铺满洞穴似的通道，隐隐听到讲解员的解说。

　　这个时间段人不是很多，加上冷气开得足，我搓了搓胳膊，和三三两两的游客一起顺着楼梯来到底部。

　　底部的中央墙壁上镶嵌巨大的玻璃窗，里面是一段残垣断壁，应该是古塔旧址的废墟。

　　一边的讲解员面带微笑地开始复述解说词。

　　那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四下环顾，大家基本都在听讲解员说这断垣残壁的历史，有的举着手机拍照，有的在和同伴小声交谈。

　　没有人分半点目光在我这边。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面庞滑下——

　　似乎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玻璃幕墙上快速滑过的黑色蛇影。

　　那道诡异的蛇影庞大，在展厅灯光下反射出粼粼金光。

　　讲解员的声音仍是毫无波澜：“想必大家对白娘子水漫金山这段都不陌生吧？这也是白蛇传中为人乐道的一段，白娘子为救许仙与法海斗法…”

　　气温骤然间下降几分，那巨大的蛇影再次从玻璃幕墙上游弋而过。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抓握掌中之物，“咔嚓”一声脆响，讲解员的声音、窃窃私语声通通离我远去。

　　熟悉的晕眩笼罩脑海，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02

　　好浓的腐臭味，像一潭陈年死水。

　　我的意识清醒过来，很快发现自己呼吸困难，四肢无力，身体虚弱，连睁眼都费劲。

　　这不对劲。

　　记忆中很少有副本开头就给我这么大的debuff。

　　我动了动手指，探索周围环境，手掌下的砖石冰冷潮湿，缝隙处布满了柔软的苔藓，潮湿黏腻。

　　正当我思索这应该是什么地方时，外头传来人声——

　　“躺这么久了，不会死里面了吧？”

　　“啧！闭上你的乌鸦嘴！她要是死了，咱们可不好交代！”

　　“这真不好说，我瞅着她连气儿都不怎么出，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

　　“你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赶紧进去看看，别真没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光漏了进来。

　　我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提着油灯和碗筷走了进来，见到我醒着，具露出高兴惊喜之情。

　　路人甲：“哎哟！你还真醒了！”

　　他们径直走到我面前，放下碗筷，因用力过猛，窝窝头从碗里滚了出来。

　　一人捡起窝窝头，用袖子擦了擦，放回碗中，再把碗推到我面前。

　　路人乙：“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扛到明天早晨，你就解脱了。”

　　明天早晨？解脱？

　　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但我现在处境未知，不好贸然行动，于是我决定按兵不动，先顺着他们的话点了点头。

　　他们见我配合的样子，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你愿意配合就好，能吃就多吃点。”

　　“是啊是啊，平时我们轻易吃不到肉呢，你多吃点，别死了，明早我们来接你。”

　　二人说完就提灯离开。

　　我重新陷入黑暗中，摸索着端起水碗，谁知身体竟虚弱到端个碗都颤抖不止，一碗水喝了半碗洒了半碗。

　　门外传来清晰的落锁声。

　　那两人好像并没有走远，我动用侧影偷听他俩的对话，看看能不能碰个运气，得到更多的副本信息——

　　“运气真好啊！本来今年选中了咱家小姐，还好哥两个在湖边捡了个人回来。”

　　“说好了，老爷的赏钱咱俩可要五五分，人虽然是你背回来的，但是我先发现的。”

　　“少不了你小子的！成天惦记这个！”

　　“哎，你说她那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儿，真的能挺到明天仪式开始吗？”

　　“不好说啊，可不能丢死人进去啊……”

　　他们走远了，更多的我听不到了。不过这点信息足够推断出我被当做有钱人家小姐的替死鬼，明天就要被沉湖献祭。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啊！……

　　我头疼地叹出一口气，费了老大劲夹了两口干净的菜放入口中。事已至此，先干饭吧，养精蓄锐，明天再找机会用侧影逃跑。

　　希望明天身体能够恢复。

　　怀揣着期待，我捱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听到门开了，湿冷的晨风刮进来。

　　我打了个激灵，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被人卷进了草席，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堵住了我的惊呼和求救，然后像一卷春卷，被丢到一辆陈旧马车上。

　　不少片刻，马车驶上凹凸不平的土路。

　　我奋力挣扎着起身，望向没有车帘遮挡的窗外。

　　这是个普普通通、古色古香的村镇，屋舍俨然，良田千顷，阡陌交通，却不见人影。

　　鸟雀啁啾，不时扑棱翅膀飞向未知的远处，翅膀的破空声回荡在古镇上空，更添凄凉。

　　仅仅是一个爬起来靠在车厢壁上的动作就近乎让我透支了全部的体力，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我像个溺水者好不容易浮到水面上，大口喘着气。

　　身体情况比我预想中的还要糟糕……
　　我点开主神空间的道具商城，开始翻找是否有合适的道具。

　　马车颠簸到了湖边。

　　这里明显热闹很多，嘈杂人声之上奏着道乐，仔细听，还有神神叨叨、模糊不清的诵经声。

　　我被扛下马车。

　　路人甲和路人乙把我放在木头做的担架上，前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觉分开一条道，直通前方的祭台。

　　祭台上面摆了供品，台子两边竖了魂幡，上面龙飞凤舞画了我看不懂的图案。台中央摆了一张黑酸木桌子，桌子上摆了一颗巨大的山羊头，桌子后边坐着奏乐的道士，旁边是一个摇着铃铛诵经的江湖术士。

　　我和它毫无生气的目光对上，从脚底腾起阴森寒意，如蛇攀附，对准猎物的致命处狠狠咬下。

　　老术士冷冷斜睨了我一眼，随后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起来。

　　这个锦罗绸缎的中年男子讪笑着陪江湖术士聊天。

　　我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在心中默默拼凑出这场献祭仪式的前因：这座小镇名唤石水镇，很久以前开始家家户户供奉湖神大人，为求庇护与福祉，他们年年活祭家畜与未婚少女。而前些日子，发生了一场水灾，庄稼在水里泡坏了，众人一致认为是湖神大人不满祭品，动了怒，因此降下天灾惩罚他们。

　　江湖术士扬声道：“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十分契合湖神大人，能被湖神大人选中，是你们全族上下的荣誉和福气！”

　　我：“……”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吉时到——”
　　老骗子拍了一张黄纸在我面门，叽里咕噜念了一连串鸟语，随后阴恻恻在我耳边威胁道：“别想着逃跑，要是坏了湖神大人的兴致，你没有好下场！”

　　听得我怒从中来，尚未张嘴痛骂他，就被推进了碧波浩渺的西湖里，一口冰凉湖水呛进喉咙，我剧烈痛苦地咳嗽呼吸，本能地挣扎，手脚却被束缚住。

　　无力，绝望，渐渐笼罩住我，如同这覆顶的湖水。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

　　我感到什么东西轻轻托住了我的脚。

　　可无济于事。

　　头顶光斑越发遥远，越发模糊。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了谁在叹息，脚上拖拽的力量瞬间消失，随即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03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如获新生的奇妙感觉，试探地在水中走了两步，发现四肢有力、头脑清晰，摆脱了进入副本以来异常虚弱的状态。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转身往回走时，我看到了“我”。

　　“我”静静躺在水边，双腿沉在水流中，面色惨白。

　　最重要的是，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我颤抖着手伸过去试探鼻息，微小的希望破灭，我惊慌地后退半步。

　　我……死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是鬼？

　　“别怕。”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循声望过去，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什么走了过来，他穿着墨色外袍，袍子上用银线绣着繁复大气的图案，在萤火照亮下泛着微光。

　　我的心脏无端狂跳起来。

　　待他走近，我看清了他的脸。

　　男人面容英俊清隽，阗黑的双眸平静地注视着我。

　　“顾…顾时夜。”我鼻头一酸，轻声喊出了心脏在疯狂呼唤的名字。

　　我的心脏比我的大脑更快一步认出了他。

　　顾时夜似乎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认识他，但他先展开带来的干净衣衫，朝我说了句“失礼了”，便俯身用衣服裹住我，再横抱起来。

　　“先跟我回去，路上我与你解释清楚。”顾时夜说完仍静静望着我。

　　我才反应过来他在等我，于是迈步走到他身边。

　　顾时夜领着我往树林深处走。

　　这里没有月光，到处生长着奇花异草，幽幽萤火萦绕花丛草叶间，为我们照明前路。

　　我心事重重，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前我还是联系不上系统，相机也不在身边，不知去向。而我好像还变成了个游魂，能和自己的身体打照面的那种。

　　身旁的顾时夜忽然开口：“你确实已经死了。”

　　“？”

　　“不过碰巧落在我的地界，阴差无法缉拿你，因此你现在处于魂魄离体的状态，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确实死了。”

　　“那我，可还有救？”我怀抱着希冀的期望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我。

　　金色的竖瞳与人类的瞳孔相差甚远，却清澈平和，细看之下，他的颊边与颈侧偶尔掠过鳞片纹路的细光。种种非人迹象非凡没有让我感到害怕，我还安下心来，不担心他会伤害我。

　　因为他是顾时夜。

　　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被他很好掩饰住了，变化快得像一个呼吸，我没能成功分析。

　　“理论上，死者无法还阳，有违天道阴阳。”

　　我的心沉进了冰冷湖水。

　　“不过你很特殊，或许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但是…”他的话音顿住，移开视线，望着前方轻轻摇曳的浓密树影，“这这需得你同意。况且这个办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不入轮回，不问红尘，不受因果。”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我心头划过，没等我细想，就听顾时夜轻声询问我：“现在你已经知悉，那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力量？”

　　我望向他的眼睛。

　　他却垂着眼睫盯着我的鼻子，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抿着嘴唇。

　　“怎么接受你的力量？”我突然好奇。

　　他不回答我了。

　　我跟上他突然加快的脚步，下意识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子，说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

　　顾时夜看了我一眼，放慢了脚步。

　　我们来到了竹林掩映的屋子里，内里陈设雅致，满墙书架前挂了几副字画，地板洁净无尘，窗台上摆了棋盘和棋子。

　　顾时夜轻轻把“我”放在榻上，掖好了被子。

　　“你还没说是怎么接受你的力量，你不说，我怎么考虑要不要同意？”

　　烛火跳动了一下。

　　我感到唇上沾了一片冰凉，随即呼吸被夺取，整个人嵌进他的怀抱。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好半晌顾时夜放开我，“是这种方式。冒犯了。”

　　好半晌顾时夜放开我，“是这种方式。”
　　（选项1：立刻同意）
　　（选项2：犹豫片刻）

　　选项1↓

　　我察觉他要离开，连忙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颈，踮脚——
　　撞在了他冰凉柔软的唇上。
　　顾时夜的呼吸停滞一瞬，搂在我腰间的手收紧，让我更紧地贴近他。他反客为主，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
　　空气似乎沸腾起来。
　　呼吸交融间，我仿佛听到了同频的心跳。
　　好像有什么缠绕住我的脚踝，顺着腿往上爬行，冰冷的鳞片蹭过皮肤引发毛骨悚然的颤栗。
　　顾时夜觉察出我的分心，抬起衣袖挥灭了烛光。
　　屋内沉入黑暗，感官却愈发清晰。
　　我躺在床上大口喘气，顾时夜的亲吻让我无暇顾及究竟是什么缠在我的腿间。
　　他披散的黑发滑落，与我的纠缠在一起，直至天明。

　　选项2↓

　　我头脑一片混沌，察觉他要离开，抓住了他的衣襟。
　　顾时夜的眸光沉了下来。
　　我立马松开手，后退半步，“不是，我还要考虑一下，况且…”余光瞟到他的书架，“你这里有这么多书，应该可以找到其他的办法！让我先试试，如何？”
　　顾时夜静静看着我，又看了眼书架，“嗯。不过，你没有很多时间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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