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津的回忆

　　“本次航班已到达目的地南京，欢迎回家......”
　　余衍推着行李从出口出来
　　“阿衍！”
　　余衍顺着声音望去，秦熠霖几人已经等候多时，可算是盼到这人出来了
　　秦熠霖 ，陈煜 ，方涵若都是老朋友了
　　但老朋友也经不起五年没见，一千八百多天里最多的也只是视频电话，想念也在这一刻具象化
　　余衍被她们紧紧抱着都有些喘不上气
　　“哎哎哎，没气了”
　　方涵若狠狠拍了一下余衍
　　“嘶，你要谋杀你亲爹啊”
　　“滚，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真是飞黄腾达了是吧，连过年都不带回来的”
　　“就是就是，把你能坏了”
　　陈煜跟着指责
　　余衍摸摸刚刚被打的地方
　　“啧，怎么后劲儿恁大呢！”
　　“你小子威力现在是拳王吧”
　　秦熠霖接过行李
　　“行啦，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看到没！还是小霖子对我好！”
　　......
　　“你休息好了？”
　　“嗯，差不多了”
　　“你想吃什么？列个单子，我去安排”
　　“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口味...她......还在南京吗？”
　　“......唉，我就知道...”
　　余衍点燃烟 ，轻轻弹弹烟灰
　　“她之前又去了美国，回来也有半年了吧...你还没忘记啊”
　　秦熠霖听到电话那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感觉...算了，都过去了”
　　余衍这么说着，但秦熠霖早就听惯了，这话鬼都不信
　　“你还是帮我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吧”
　　秦熠霖哼笑了一声
　　“唉 ，你啊，真是没救了...我打听到了和你说，不过人家要是有女朋友，你还要知道吗？”
　　电话那头又是久久的沉默，秦熠霖听到电话那头打火机的声音
　　“少抽点吧”秦熠霖劝道
　　“和她有关的都告诉我吧...”
　　“行，那你收拾收拾 。待会我来楼下接你”
　　“好”
　　余衍将一烟灰缸的烟头清理了
　　手机震了震
　　“我到楼下了，你直接到酒店门口就行”
　　”好“
　　余衍顺手将烟和打火机揣进兜里
　　七月份的南京正是炎热的时候
　　偶尔吹阵小风，梧桐树沙沙作响
　　余衍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坐了上去
　　“我们去吃火锅！”
　　方涵若的大嗓门，余衍有一瞬间恍惚 ，好像回到大学那会
　　每次和方涵若出去，方涵若一个明明社恐的人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下更社死...当然，迎接方涵若的就是一顿打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四个人一饮而尽
　　余衍惊讶道 “不是吧你小子现在酒量这么好的？”
　　方涵若切了一声表示不屑
　　“哥现在的酒量可是海，懂吗？”
　　余衍不敢置信
　　陈煜戳破方涵若的装杯
　　“是谁两瓶啤酒就晕乎乎的我不说”
　　“哈哈哈哈哈”

　　“早点休息，你把她照顾好嗷”
　　余衍叮嘱陈煜
　　“放心吧 ，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方涵若口齿不清的还要喝
　　“阿衍 ，我跟里说 ，这才哪到哪啊，我能把你喝到你信不信”
　　余衍附和着 “信信信，你最厉害了”
　　陈煜扶着方涵若上楼
　　“走吧”
　　“你想去哪？”
　　余衍点燃烟 ，打开车窗
　　“去...”
　　话还没说完，秦熠霖就已经往熟悉的方向出发了
　　余衍摇摇头笑笑
　　“你明天没什么事吧？”
　　“我是你的助理 ，你觉得我明天有什么事？”
　　“好吧，那我明天给你批假”
　　秦熠霖哼笑一声
　　两人没再说什么 ，一个开着车 一个吞云吐雾
　　车里的歌放到了《唯一》
　　余衍忽然想起八年前这首歌最为流行的时候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余衍轻轻哼着歌 ，黑到看不清五指的地下室里 ，她心里却是难言的开心
　　娓漾的声音真的好好听
　　余衍又拿出备用机给娓漾发晚安
　　娓漾又在和群友们一起逗她了
　　好吧好吧 ，谁让她是我喜欢的人呢 ，只能让着咯
　　就这样余衍陪着娓漾，直到娓漾真的去睡觉了 ，余衍才关掉手机进入梦乡
　　“你昨晚几点睡的 ，哈欠连天的”
　　老师的问话 ，余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挺早的 ，但是昨晚做噩梦了 ，被吓醒过来就有点睡不着了”
　　尽管会疲惫 ，但是余衍还是用心练琴 ，每次厌烦不想往下的时候 余衍就会想 ，要是自己在努力一点越优秀一点 ，离娓漾近一点 ，这些都不算什么
　　但是干了太多的活 ，导致余衍的手裂了一个口子 ，手指一碰到琴键就会疼，怎么克制都不管用

　　“不要想着休息，你才练了多久”
　　余衍小心翼翼的回老师的话
　　“没有，我只是出来喝口水”
　　“就这么渴？渴死你了？不喝下一秒就能死了？”
　　余衍握着杯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没有反驳
　　“不要想着偷懒”
　　余衍还是没忍住 “我没有啊，我手都破了一个口子，有点疼，但是我...”
　　话还未说完
　　老师冷笑一声 “你这算什么，我们当年弹吉他，那手都成什么样了 ，血淋淋的不还是在弹，手上一层茧子...”
　　余衍已经习惯这样，可是心里还是会感到窒息
　　自己明明是学钢琴的，为什么要和弹吉他的比呢，而且弹钢琴不应该更要保护好手吗？
　　这些话只有她自己听到
　　......
　　余衍洗完碗，收拾好回到地下室
　　老师忽然下来
　　余衍下意识高度警惕，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
　　忽然被安排着再把地下室清扫一遍
　　可她刚开始清扫起来，老师站在一旁看不下去
　　“你看这干净了吗？...”
　　老师一把夺过扫把清扫起来
　　边扫边教育着她
　　“你知不知道，家里如果打扫不干净，你以后的男人也不会干净的 ，我每天都忙成什么样。就希望你能帮我分担一点，再懂事一点，你都已经十八岁了，不是以前五年级的时候了......”
　　余衍被这一番话堵得心里更加难受，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不可以反驳，不可以还嘴，寄人篱下不能这样，为了更好不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为了让自己更成熟配得上她......
　　余衍本想着聊天或许可以缓解一些压力
　　结果刚点进去群聊，就看到喜欢的人正在和其他人说要一起睡觉 ，今晚是谁谁谁陪她一起睡，明天再是谁，尽管这一切只是口嗨，但是心里依旧会难受
　　余衍看得群里出来好几个人都喜欢娓漾，都喜欢同一个人，甚至自己的朋友也喜欢娓漾
　　醋坛子翻得满地都是醋味，可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嘴笨，只是叮嘱娓漾早点睡觉
　　......
　　夜里，余衍又失眠了，耳边总是有人在叫她，她分不清是谁，可是总觉得是老师，但是分明没有一个人，漆黑的角落里，余衍常常觉得那里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身体发凉，全身上下只觉得冷，冷透了
　　明明开了暖风啊？怎么还会这么冷，余衍想着又把自己裹的更紧了，可是薄薄的一层夏季凉被是熬不过上海的冬天的
　　娓漾，你在哪啊，这里好痛苦，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余衍摸摸自己的手指口子已经结痂，留下轻微的疤痕
　　......

　　待余衍从回忆中脱身，秦熠霖已经将车开到目的地了
　　熟悉又陌生的小区，那个余衍曾打开又关上无数次的单元门，那间余衍出国前最让她难舍的...家
　　现在应该不算是家了，不是她余衍的家了，那只是张景星的家，和她没关系
　　张景星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并不知晓楼下的某人抽着烟正陷入回忆
　　张景星在回忆今天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为什么有点像她呢？她不是在国外吗？难道回来了？
　　......
　　余衍望着那个窗台，隐隐约约的灯光暗了下去，直到模模糊糊看到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心脏还是会忍不住的抽痛，这种痛苦余衍已经麻痹了，连余衍自己都不确定住在这里的人还是不是张景星，但她却总觉得其中一个人就是她......
　　秦熠霖看着余衍跟几年前一样丧着脸
　　“你真是够了”
　　余衍没有回话
　　“你们都已经断了五年了，你还不愿意走出来”
　　回应秦熠霖的还是沉默
　　秦熠霖看见她把最后一根烟抽完灭了，擦掉脸上的泪，摇摇头叹气
　　余衍终于开口
　　“你以后车里还是备上几包炫赫门吧”
　　“你想抽死过去吗？”
　　余衍笑了一下没作声
　　秦熠霖发动车开往余衍住的酒店

　　余衍向酒店服务要了酒，坐在落地窗前
　　又是难眠的夜

　　张景星和女友环抱着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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