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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凌晨一点,出色网吧
“啊啊啊我又没了!”网吧深处的一排座位,男孩懊恼的叫喊响起,他把闪着虹光的耳机摘下撂在桌上,哀怨地扭头盯着旁边男生屏幕。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跳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他们在同一个队伍,这把还是赢了。
宣竹安摘下耳机,捏了下有些发热的耳朵,无视男孩的视线。
“宣仔!你刚刚干嘛又不救我!”男生戳着身边人的肩膀。
宣竹安看他一眼,“不救你,我还能带你躺把鸡,救你,我们都得凉。”
骆燃愤愤不平:“咱俩说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你已经卖了我好几局了!杨哥就不能带我俩躺鸡了吗?你瞧不起他!我要告状!”
宣竹安挑眉:“谁跟你说好……”
“哈哈好了小骆,竹安给你殉情这把是真赢不了。”杨景元笑道。认识没两个月,杨景元已经十分适应在他(骆)俩(燃)拌(找)嘴(茬)时充当调停者的角色了。
骆燃瞪大眼睛:“什么殉情!杨哥你学坏了!”
杨景元摘下耳机,推开键盘站起来撸了一把骆燃的头发,看向几人:“我去买饮料吧,你们要喝什么?”
“啤酒啤酒!我要冰的!”骆燃兴奋举手。
宣竹安看都没看他一眼:“人菜瘾大,不许喝,给他买冰可乐,我喝矿泉水。”
“姓宣的你今晚背叛了我四次,我宣布你已经失去我的爱了,不准你管我,我就要喝!”说着转向杨景元:“杨哥你别听他的!”
宣:“好,我不管你,等会你再半瓶就疯一瓶就倒,也没人管你。”
“呃,那什么,杨哥我喝可乐,我最爱喝可乐了。”
杨景元笑得不行:“好,那小韫呢?喝什么?”说着看向坐在最靠墙位置的男生。
男生还在游戏中,四个人只有他一个玩的是MOBA类游戏,因此他没跟其他人一起打,自己一个人畅游峡谷。男生的耳机被他扯歪了一点,露出半个耳朵,微长的黑发有些凌乱,留了个不是狼尾胜似狼尾的发型,遮住耳畔,从侧面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抿着的唇,眼睛黑亮,专注地看着屏幕。
陈韫今晚队友运不好,已经连跪五把,此时正操纵着2-5-6的射手刺激团战,听见问话,他头也不抬地答道:“AD钙。”
杨景元:“……”
宣竹安:“……”
骆燃:“……”
陈韫的英雄又免费回泉水洗头了,察觉氛围不对,他从屏幕前抬起头,对上三人一言难尽的脸色——坏了,他暑假在家就天天喝他妹的AD钙奶,国庆回去又喝,已经被同化成了爽歪歪AD钙等牛奶的狂热粉,一下说顺口了。
杨景元:“你要不换一个,这里可能没有。”
陈韫眨眨眼:“也是,那我喝养乐多,没有的话纯牛奶也行。”
“噗…咳咳…”
突然一声明显是没忍住的笑从他背后传来,陈韫皱眉,有点恼羞成怒地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啧,干什么你笑什么?网瘾少年不能喝奶吗?!”
邬羽勉强忍住笑意转过来:“没什么,你随便喝,要不我请你?”
陈韫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蕴着笑意的盈亮眼眸,没来得及发的火一下歇了劲,化成两缕灰烟,他回过神,艰难地把目光从那张脸上撕下来,僵硬地转回电脑前,嘴里还在嘀咕:“我想喝什么喝什么……”
杨景元:“好好,都行。”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此时,陈韫的英雄已经复活,穿着粉色裙子的兔耳女郎站在泉水里一动不动,温柔地看着对面拆自家水晶。她的召唤师显然此时身子转回来了,神智还没跟上,满脑子都是:“靠,什么玩意儿长这么好看!!”
[队友:举报了?]
第二天早上快七点,陈韫和舍友们下了机走出网吧,这网吧在一条小吃街旁延伸出来的小巷里,位置还算偏僻,但从小吃街出来右拐再走一阵就是他们学校,地理位置如此优越,网吧里常年充斥着来这儿淘换快乐的大学生。
陈韫刚上大一,他家不在地处沿海的扬城,在首都云京,他高考考得很好,本来可以上家门口的云大,但他爸妈想让他上的专业,排第一的学校是扬城C大,俩人一如既往地强势,要求陈韫填了C大,连小公寓都在校外给他买好了。
陈韫听了他们的话,但没完全听。
他瞒着爸妈,把第一志愿从经济类专业改成了古生物学。等录取通知书送到手,陈父陈母才发现,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小吃街解决了早餐,几人走路回到学校,今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陈韫和几个舍友老家都在外省,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晚上无聊,骆燃提议探索学校周边,逛了一圈,最后决定一起在网吧通个宵。
大清早的校道上还没什么人,骆燃无视宣竹安的拒绝,半个人搭在他身上,眼皮几乎要黏在一起:“宣仔啊~我好累,要不然你背我回去吧…”
宣竹安左手拿了杯酸奶,右手用着劲防止身上的半残滑倒:“昨天不是你最兴奋?
骆燃哼唧:“通宵一时爽,通完火葬场……”
杨景元见怪不怪地在一旁看笑话。
刚开学在宿舍见到新室友时,他其实有被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惊到。
骆燃眼睛圆鼻子也圆,长相看起来很乖,但眉尾处却突兀的拦着一条半个尾指长的疤,另外,他应该是高考完践行了许多人的童年梦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如今过了几个月,原来的绿色掉了一些,发根也已经长出了一截黑发,他又天天咋咋呼呼,精力十分充沛,尤其喜欢黏在宣竹安身上,勾搭他一起干这个干那个。
宣竹安眉眼淡漠,薄唇高鼻,长了一张高冷的帅脸,看着脾气就不太好,骆燃天天闹腾,提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要求,他脸上嫌弃,但都会满足。
后来才知道,骆燃和宣竹安算是“竹马竹马”,住在同一条街,从幼儿园到初中都在一所学校,到高中时才分开。没想到大一开学,骆燃一推宿舍门,又看到了他的宣仔
杨景元在家里就是最大的,来到宿舍也是大哥,他脾气好,很自然地对大家有所照顾。
陈韫走在最后面,嘴里还叼着豆浆吸管,他又想起通知书到的那天——
“陈韫!反了你了!你看看你报的什么!古生物学!学这个有什么用!”陈父坐在沙发上,中气十足的怒吼在空旷的客厅响起,窗外的树影被惊得晃了晃。
陈母站在他旁边,也皱着眉,声音带着愠怒,可能顾及风度,才没有大声喊:“陈韫,为什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你报金融,将来就接管家里公司,你学古生物,将来吃得饱饭吗?爸爸妈妈都是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懂事。”
清俊挺拔的男生靠在窗边,视线从窗外移回沙发上的两人身上,表情温和,嘴角微微勾起,却没什么笑意,说:“爸,妈,我就是想学古生物学,我不喜欢金融。”
“嘣!”
陈父重重地把水杯砸在桌上:“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C大大一下学期可以转专业,你到时候就去申请!改回金融!”
陈母:“小韫,别再任性了。”
陈韫看着玻璃茶几上溅出得那几滴水,脸上还是那副温和乖巧的样子,和他们十八年来熟悉的陈韫并没什么不同,但他紧抿着唇,眼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停着,沉默地与面前怒火中烧的两人对峙,无声地说明着自己的态度。
陈父几乎要气撅过去,他们不明白,明明从小到大,陈韫都那么懂事,乖巧,听他们的话。小学,让他放弃古筝学钢琴,他就学;初中,让他把生物夏令营换成计算机,他就换;高中,让他选全理,他也选了。怎么偏偏到这时候翻了个大的,要来跟他们叫板!
“好!好!你要学是吧!大学你的学费生活费,自己想办法!家里一分都不会给你!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陈父有些蹒跚地站起来,陈母扶着他进了书房,临走,留给了陈韫一个责备的眼神。
不知觉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前,陈韫使劲眨了下眼,从回忆里那个眼神中抽出身来,叹了口气。
任性吗?好像确实是。但他已经走到这,总不能再折返……
杨景元正在开门,闻声转过头来,笑道:“小韫你怎么又叹气,什么问题这么困扰啊?”
陈韫抬头,装模作样地又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生计问题。”
宿舍几人对陈韫的家境没有具体的了解,但看他平时的衣服鞋子,觉得他怎么也不像是需要为生计发愁的样子。
骆燃扭头:“别逗了陈哥,你脚下的限量版球鞋让你的话毫无可信度!”
陈韫凑着他的肩往里走,手欠地撸乱他一头绿毛,半真半假地摇头:“说来你们不信,哥为了梦想,放弃了亿万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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